<>“对了还有一件事你需要注意,徐谦去了九黎。”叶喻卿临走前又突然回过头来,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陈天远闻言一愣,可等他回过神来想要深问时,叶喻卿已经消失在了走廊的转角处。
“徐谦?这人是谁,好像曾听人说起过。”楚谨婳同样听到了这句话,顿时不解其意。
“徐谦是中原义军的首领,去九黎……大概是太康下旨了。”陈天远总算是对这西陵城中的局势有了些头绪。
昔年幽都魔军攻入中原时,本以为此域会和燕丘,江南一般唾手可得,却不想往日里孱羸懦弱的大荒人族竟在绝境中爆发出了血性,自发组建中原义军,与定勇所率领的王朝军并肩拒敌,共抗妖魔。
习惯了人族的望风而逃,幽都魔军在面对这支满是怒气与战意的联合军队时有些措手不及,接连数场大战皆是溃败,如今除了龟缩在红石峡以南的少量妖魔,幽都军大部已退回燕丘,被死死阻挡在了流光城之外。
正因为有这些中原义士的挺身而出,这才有了中原光复,与九黎大军夹攻巴蜀的盛景,而中原义军的首领徐谦也因此名声大振,成为了整个人族的英雄。
如今太康传召徐谦入九黎,欲加封赏,大夏一直空悬的第十二个彻侯之位俨然已是他囊中之物。
然而此事涉及朝堂,又如何会这么简单,就如叶喻卿这样的有识之士已然意识到了其中的诡谲。
“你的意思是……王上可能会对徐谦不利?”楚谨婳听出了陈天远话中的意思,但依旧有些半信半疑。
“太康或许不会,但抒默,盲夏等人绝不会容许中原义军继续存在。你且看着,狡兔死,走狗烹,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如果没有前世的流光城战,陈天远或许还不会如此肯定,但现在既然徐谦去了九黎王城,就说明历史依旧在按着他记忆中的轨迹向前。
“西陵城要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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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太康命人将徐谦下狱的消息自九黎传来,举世哗然。
第二日,成王仲康自西陵皇城颁布公告,言及徐谦携兵刃觐见太康王,似有谋反之意,故押入牢狱,以待后审,将此消息彻底坐实。
与此同时,定勇下令金猊军开赴西陵南郊,戒严全城。更是派遣龙骧卫麾下乾光军,虎贲营麾下定岳军进驻流光城,巩固防御。
可即便如此,中原大域依旧陷入了混乱。要知道,中原义军可不是散兵游勇,其中不乏名扬四海的前辈强者,更有不少天下八宗中的实权人物。
这些人皆是亢心憍气,桀骜不驯之辈,却愿意跟随徐谦组建义军,可见徐谦无论是智谋计略还是人格品行,都必然有过人之处。而如今徐谦因莫须有的罪名身陷牢狱,这些义军将士又如何肯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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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荆家现在肯定恨透了太康。”陈天远看着眼前拥挤的人群,轻笑出声。
楚谨婳听得他如此大胆,竟敢当众调笑太康,不由紧张地四处张望,待确定没被外人听着后才长舒一口气。
“你这人!小点声!”楚谨婳抱怨了一句,脸上却露出了深以为然的神色。
看荆十三和荆莫,荆萱兄妹的容貌就知道,荆家的基因绝对不会差,再加上荆府一侯一伯,第三代又个个位高权重,使得今日荆府大门前人山人海,前来贺寿的宾客与参加选婿的青年俊杰不可胜数。
若在几日前,这样的景象一定是荆家极乐意之极的,可放在今天,荆家众人恐怕再笑不出来。
徐谦之事一出,文安侯府瞬间就被拖入西陵暗潮的风口浪尖。
荆家第三代长子荆风位居九卿之列,以廷尉之职掌管大夏司法已有六年,像徐谦谋逆这样的大案自然交由他主审。次子荆山则是金猊军副统领,戒严西陵的诸事尽由他负责,这两人如今都可谓中原义军将士的眼中之钉,肉中之刺。
而陈天远站在荆府门口等待叶喻卿的这一会,就见到不少昔年供职义军的强者驾临。他们虽然与荆伯贤曾有交情,但今时今刻心怀何种目的,任谁都难以看透。
“今日若有变故,想来你会站在荆家这边?”叶喻卿的声音突然自陈天远耳边响起。
“我说你为什么每次现身都这么鬼鬼祟祟的?!我也是魍魉出身啊,怎么就没有这种癖好?!”陈天远被吓了一跳,没好气地抱怨了起来。
叶喻卿的身形极为诡异地在空气中浮现,将几个陌生人也吓得不轻。这些人正要开口指责,但见得叶喻卿的容貌又立马闭口不言,顺带还将不满的目光投向陈天远。
“什么世道……”陈天远嘟哝了一声,似乎是刻意避开叶喻卿的问题,问起了齐雨亭:“齐雨亭那小个子呢?怎么没和你一块?”
“他和他爹先进去了。”叶喻卿边说边用似笑非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陈天远:“齐雨亭让我交代你,千万别和他爹碰面。”
“怎么回事?我没得罪过齐剑使啊。”陈天远苦死半晌也依旧莫名,一头雾水地开口发问。
“你是没得罪他……齐莫问听说你这个月榜榜首在西陵……想来和你结拜……”叶喻卿强忍着笑意,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但好歹把事情交代了清楚。
“嘿,怪不得……”陈天远闻言先是一愣,继而露出坏笑。
“没正行!赶紧别瞎想了,先进去再说。”楚瑾婳瞬间看破了陈天远内心的想法,无奈地摇了摇头,扯着他向荆府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