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敌人强大的火力面前,177师在苦苦坚守着战地,他们在等待三十八军的支援,尽管敌人的炮弹疯狂的肆虐着他们的阵地,但是却没有一个人退缩,因为他们没有退路,自从过了黄河就没有退路了,这是背水一战,之所以说没有退路不是因为背后的滚滚黄河水,而是背后家乡的父老乡亲,他们都是自己的父母姐妹,为了他们也得必须挡住敌人!
“兄弟们,顶住,咱们的阵地不能丢!如果咱们守不住,日军过了黄河,咱们的国家就完了,咱家乡的父老乡亲也要遭罪了!”李锦峰大吼道。
道理大家都懂,国殇民苦,百姓命如草芥,日军占领南京后,屠杀几十万手无寸铁的中国同胞,这就是血淋漓的现实,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保护家园,保护自己的父母姐妹也得和敌人血战到底,决不能让西安城变成第二个南京城,所有的人都杀红了眼,各种机枪、步枪、手榴弹一起向鬼子开火,敌人的子弹在大家的头顶嗖嗖的飞个不停,犹如死神在尖利的呼啸,只要脑袋稍微抬高一点就有可能被敌人的子弹击中。
为了压制敌人的火力,大家顾不得那么多了,机枪手牺牲了,副机枪手顶上,副机枪手牺牲了,其他战士顶上,战士不停的牺牲,但是机枪始终没有停止射击,普通士兵也是一样,一个士兵在阵地上牺牲了,另一个战士就会自动填补他的位置,继续坚守阵地,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铸成了一道钢铁阵地,坚守一天一夜,始终没有后退一步。
虽着战争越来越残酷,负伤的士兵越来越多,附近几个村庄的老百姓早就听说过鬼子的暴行,陕军渡过黄河进入sx抗击日寇,身受当地老百姓的拥护,他们自发的组织起来,冒着枪林弹雨为前线部队送去热汤热饭,甚至把自家的门板卸下来充当担架,到前线帮着抢救伤员。
寺庙里的伤员越来越多,幸亏有当地百姓的帮助,部分伤员处理完伤口就疏散到了老百姓家里,这才使这个用寺庙改建的战地医院没有人满为患。
赵志轩急得走来走去,坐卧不安,在没有得到上级命令之前,他所属的新兵团只能作为预备役帮助抢救伤员,不可擅自行动。也许考虑到新兵团训练不足,缺乏实战能力,尽管177师面临如此大的军事压力,上级却没有启用新兵团的打算。
“团长,前面打的太猛了,我们啥时候上啊?”武黑子有些撑不住气了。
赵志轩摇了摇头说:“待命……这是军部对我们的指令,我也不知道待到什么时候?”
“这分明是不把土豆当干粮啊,咱新兵团也是兵啊,士兵都在抱怨成了救护队员,前线打那么紧张,咱们不能干看着哇!”武黑子直着嗓子吼道。
赵志轩瞪着眼睛说:“我也没办法,你冲我吼个屁啊!谁让我们是新兵团呢!仗打这么猛,我还在头疼怎么带这些新兵上战场呢,就凭这些一个二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楞娃,上了战场还全成了炮灰!”
武黑子一听身子一矮蹬在庙外走廊下不吱声了,对于他这样一个枪林弹雨闯出来的老兵来说,上战场就是家常便饭,可是这些新兵呢?虽说他们嚷嚷着要上战场,可是真上了战场能行吗?
吴知了走过来,递给赵志轩一只烟,然后又给武黑子一支烟,三人一起蹬下了下来,对着火点起了烟。吴知了吸了两口烟,一脸油滑的说:“团长,武营长,以我看现在这种情况最好,我们带的都是新兵蛋子,别说打仗,连枪都打不准,不让咱上前线这不是好事儿嘛,你们怎么还急上了?”
吴知了的想法虽然有些自私,但是对新兵团来说的确不是坏事儿,不让这些毫无战斗经验的士兵上战场,并没有什么不妥。不料赵志轩黑着脸说:“病猫,都啥时候你还这么自私,难道前线死的兄弟不是咱们的人啊?”
“是啊,前线的兄弟要是被打垮了,留着咱们新兵团也没啥用了!”武黑子瞪了吴知了一眼。
“病猫,我看你是老兵痞当的久了,思想态度有问题!”口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冷冷的接了一句,声音虽然不大,却把吴知了吓了一跳。
吴知了连忙陪着笑脸说:“咳咳,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不是不让咱们上战场嘛,咱着急也没用啊!让新兵们上阵地救伤员,学学躲避流弹,慢慢就有经验了,真上了战场也不至于腿肚子转筋,这不是好事儿吗?”
经吴知了这么一说,大家都冷静了下来,新兵的确需要历练,没有比新兵抢救伤员更好的历练方式了,让一支连枪都不会打的新兵队伍去打阵地战,无疑于送死,上级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让这些新兵上战场的。
赵志轩叹了口气说:“说实话,我心里也犯憷,这些新兵连枪都不会打,都是十六七岁的娃,真不忍心带他们上战场?可是看着仗打成这个样子,我心里着急啊!”
新兵团的几个军官蹲在地上抽起了烟,一脸凝重的交流着当下的局势,大家的心情都十分矛盾,听着激烈的枪声,恨不得立即上去杀个痛快,可是又不忍心带着这群新兵去当炮灰。
离他们不远的阵地上炮声隆隆,夕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日军的攻击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猛烈了,枪声炮声响成一片,177师的阵地笼罩在一片火光和硝烟之中,流星般的子弹在硝烟中飞来飞去,炮弹的爆炸声一个接着一个,在177师的阵地上腾起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火球,把半边天空都照的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