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某高级会所的一间包房里,装饰古香古色,摆着昂贵的檀木家俱,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檀木香味,云长博靠在沙发里,端着红酒轻轻漾着,嘴角擒着一丝笑意。不时瞟一眼那张深红色的檀木大门。
过了一会,他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噔噔噔,那是高跟鞋踩着地面的声音。云长博脸上笑意更深,他的美人来了!
果然,门被推开,露出施捷茜美艳动人的脸。
“云总,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
“不要紧,只要你来,等多久都没关系。”
“云总真会说话。”施捷茜走过来,媚眼飞扬,看得云长博心里一颤。
“在美人面前,可不得说点好听点的么,”云长博打趣道:“万一美人恼了我,不见我了怎么办?”
“我不见你,自然有大把美人见你啊,云总!”施捷茜坐下来,接过云长博递过来的红酒,跟他轻轻一碰,抿了一小口,秀眉轻挑,望着云长博笑。
云长博哈哈大笑起来:“在我眼里,真正的美人只有你啊!其他的全是庸脂俗粉。”
“哎呀云总,你这可是会得罪很多人的呀!”施捷茜纤纤手指一点,轻轻截了男人一下。
云长博顺势握住了她的手,眉开眼笑:“不知道美人约我来有什么要紧事?要不咱们改个地方谈,怎么样?”
云长博说得这么露骨,施捷茜也不同他再摆迷魂阵了,把手抽出来,依旧是媚笑入骨:“我约云总来,确实是有事。其实吧,”她正了正脸色,说:“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沈铭儒躺在医院里奄奄一息,薜惜雨死了,我觉得这事有点过了,不如就到为止吧。”
云长博没想到施捷茜会说这个,不由得打量了她一眼,依旧是笑眯眯的,“美人,这事可是你挑的头,怎么,舍不得沈铭儒啦?”
“倒底夫妻一场,我恨的是薜惜雨,她死了,我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云长博慢慢的喝了一口酒,脸上笑容淡了一些,“美人,你不想要中泰,是因为中泰由你儿子接手了对吧?你问我要中泰的股份,也是为了他,所以你现在用不着我了。”
施捷茜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很容易被云长博揭穿,不过她也不介意,笑了笑:“云总,你是长辈,总得给小辈一点机会嘛,你的云氏如日方中,现在又并购了韦德,今后一定会大展鸿图的,你再看看中泰,自从上次的丑闻爆出来后,形象一落千丈,好些客户撤了单,我看孟青维持得也挺辛苦,云总何必要去揽这个苦差事呢?”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中泰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公司,谁不对它垂涎三尺,老实说吧,就算我不对它下手,别人也会对它下手的,”云长博淡淡的说:“若是这块肥肉让别人夺了去,可就跟你没关系了,但如果到了我手里,我说话算话,你应得的那一份自然会给你。”
“云总这意思,是不打算放手咯?”施捷茜脸色一冷,声音又脆又利。
“开弓没有回头箭,美人,我也没办法,钱都投下去了,总不能打了水漂吧?”
“云总,算我求你也不行吗?”
云长博大笑起来,把杯里的酒倒进嘴里,咂巴了一下,说:“美人,你可真是位好母亲,听说沈孟青跟你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啊,你为他做这么多,他能领这个情吗?”
“我们母子的事,你不用管。”
“不过你儿子还真是好样的,他为了那个苏思琪可是不遗余力,新闻才出来两天,他就让人把好不容易烧起来的火扑下去了,我雇的那些水军,只要贴,他就删,到现在,没人跟进,热度已经排到后面去了。”
施捷茜愣了一下,说:“怎么是为了苏思琪呢,他那是为了中泰。”
“我看未必,他删的全是对苏思琪不利的贴子,全部删干净了,才去理其它的。”
施捷茜端着酒杯若有所思,她在沈家有内线,所以沈孟青和苏思琪一分手,她立马就得到消息,虽然也有点意外,但他们分手是好事,她也没有细想。现在听云长博这样说,心里咯噔了一下,对沈孟青和苏思琪的分手有些怀疑起来。
“美人,”云长博在她腿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然后停在那里:“你儿子能干得很,能不能拿下中泰,我还真没把握。也许你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施捷茜用眼角瞟了一下那只手,心里厌恶得很,她知道云长博是有意缓和气氛,不想弄得太僵,于是也笑:“承云总贵言,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如果云总拿下了中泰,我那份还得给我。”
“一定一定,”云长博笑着在她腿上捏了捏,“我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侯做不到。”
施捷茜笑了笑,没去管那只手,她知道自己开这个口,云长博肯定不会答应,今天来不过是探探他的口风,既然这样,她也好另做安排。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苏思琪有一天早上洗漱的时侯,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吓了一跳,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曾今生龙活虎的一个人,成了现在这般可怜憔悴的模样。她摸着因为消瘦而陷下去的脸颊,看了许久,突然意识到不能这样下去了,她得尽快让自己好起来。
因为那个谜团还等着自己去解开。
“沈孟青,”她对着镜子轻声说:“你不能就这样甩了我,不能!”
想通了,她变得积极很多,吃东西也不吐了,还经常煲了汤送到萧筱家里去。
周末的时侯她把萧筱接到家里来住,白天,她们逛淘宝,看小婴儿的衣服鞋帽摇床推车等等,精挑细选,给九个月后出生的宝宝做准备。
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象以前一样东聊西聊,说笑逗乐,一直聊到眼睛睁不开才沉沉睡去。
看到女儿的脸色渐渐好起来,又变得象曾经那样开朗活泼,苏启荣很欣慰,便提出要回家去,毕竟出来太久了,他得回去看看。
苏思琪也不强求,冬天来了,家里有地暖,比这里舒服,父亲回去也好,便替他买了车票送他上了火车。
同意父亲回去的另一个原因是,她想去趟北安,她必须再见沈孟青一次,上次是一气之下走的,很多话还没有说明白。
父亲走后的第二天,她就去了北安,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象记忆刚恢复的那次一样,她租了一辆车到了沈家门口,然后等到那里。
她从沈贝儿那里知道,沈孟青现在的生活很有规律,每天按时上下班,下班回来就不再出门了。她怕沈孟青不愿见她,所以谁也没告诉,就在门口等。
到了六点钟,果然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沈孟青的车正缓缓开过来,她的心开始砰砰直跳,车子越近,跳得越快,终于,她推开车门,一个箭步拦在那辆车前面。
司机没提防,差点撞上去,幸亏一脚急刹,车子堪堪的在离苏思琪两公分的地方停下来。
沈孟青回过神来,铁青着脸,推开车门,凶神恶煞般的站在苏思琪面前:“你想干什么?车子差点撞到你知不知道?”
若是平时,苏思琪肯定吓得往后退了,现在,她仍是怕,却维持着脸上的平静,嘴角甚至微有笑意:“你在担心我?”
沈孟青气得呼吸都粗重起来:“我只是不想让你死在我家门口,省得别有用心的人再大做文章。”
“我想跟你谈谈。”
“我们已经分手了,没什么好谈的。”沈孟青冷淡的说完,便绕过她,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苏思琪没有犹豫,赶紧跟了上去。
“沈孟青,你不谈,我不接受分手。”
男人冷着脸,一声不吭,只是大步往前走。
“沈孟青,你为什么不跟我谈,你在怕什么?”
无论她怎么纠缠,男人始终保持沉默,几乎是小跑着上了台阶,苏思琪追上去,他却已经往楼上去了。
沈贝儿正好在厅里,看到她,惊喜的迎上来:“姐,你怎么来了?”
苏思琪笑了一下,再抬头,沈孟青的影子都不见了,他还是不愿意见她,还是躲着她。嘴角的笑意顿时变成了苦笑。做好了准备来的,所以也不意外,跟着大步往楼上去,想躲她,没门!
沈贝儿追在后头叫:“姐,姐姐,你和哥怎么啦?你们刚才吵架了啊?”
苏思琪刚上楼,就听到房间关上的声音,“啪”的一下,男人象是带着一股恨意摔的门,她顿了一下,直接往衣帽间走,那里的门向来是不关的。可是她刚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心一跳,赶紧推门,门刚开了一条缝,立马被男人从里面抵住了,然后她听到门锁落下的声音,再推,便纹丝不动了。
苏思琪气得踢了一脚:“沈孟青,开门!”
屋里没人回答她。沈贝儿跑过来劝她:“姐,你别这样,哥不会开门的,他每天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谁叫也不开。”顿了一下,又说:“现在算好的了,你刚走的时侯,他整天整夜的呆在里面,不吃也不喝,可把我愁坏了,现在好歹算是正常了点。”
苏思琪回S市后,再没有听过沈孟青半点消息,现在听沈贝儿这样说,越发觉得事有蹊跷,她在卧室的门口坐下来,“他不开门,我就一直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