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这样离奇的事情!
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发生声音,怎么都不敢相信,竟然会是她?
不,不可能这么巧,一定是她看错了,一定是……
苏思琪定了定心神,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平复下来,她捡起吊坠,对着光再仔细的辩认,虽然年代久远,照片却并不模样,那张脸,那眉眼,那神情,都跟现在一模一样。
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沈孟青的继母薜惜雨?
这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匪夷所思!
苏思琪简直懵了,难道她的生母就是薜惜雨?
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薜惜雨?是那个每天都站在车旁迎送丈夫的好妻子薜惜雨?是那个对她和气,笑容亲切的薜惜雨?
这太搞笑了!
苏思琪想笑,但笑不出来,NND,这跟她想像的那个形象完全不符啊?
薜惜雨对沈铭儒那样温柔,对沈贝儿那样宠爱,却无情的抛弃了她和父亲。怎么都无法想像,这会是同一个人!
等等,这样说来,沈贝儿就是她同母异父的妹妹?
还有沈孟青,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她的生母是沈孟青的继母,这关系……
乱了,全乱套了,苏思琪把吊坠握在手心里,紧紧的攥着,仿佛想把它就这么捏碎,消散于无形,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她把目光投向窗外,远处有个身影正拐过岔路口,慢慢的朝这边走来,是父亲回来了。
她来不及多想,赶紧把吊坠塞回枕头里,从针线盒里拿了针线把小口子缝起来,枕套套上,床铺整理成原来的样子。又把那几件衣服翻出来扔在不要的那堆东西上面,然后继续整理东西。
其中并没有心思再整理什么,她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听到苏启荣推门进来,听到他上楼,他的脚步缓慢,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门推开的瞬间,苏思琪从地上一跃而起,对苏启荣说:“爸,你这屋里实在太乱了,好象都是没用的东西,我清了一部分出来,呆会拿去扔掉,都堆在那里,你检查一下,看有没有要的。”
苏启荣一眼就看到那几件女式衣服扔在最上面,脸色微微一变,走过去捡了起来,苏思琪手一伸抢过来又扔在地上:“这衣服还有什么好留的,都旧得不成样子了,你又用不上,扔了吧。”
她没问是谁的,只说是旧了,苏启荣没看她,默默的盯着那些衣服,衣橱都扔了,这些也该处理了,扔就扔了吧。
他没再去管那些衣服,弯腰在苏思琪清出来的东西上拔拉了一下,说:“扔就扔了吧,都是些老物件。”
苏思琪找了个大的塑料袋,把那些东西一一装进去。
苏启荣坐在床边,看着女儿把那几件衣服塞进塑料袋里,心里有几分难受,二十多年了,它们始终陪着他,是他的念想。每当他感到孤单的时侯,他可以拿出来看一看,摸一摸,回忆从前的美好时光,虽然只有短短几年,却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女儿一定猜到衣服是谁的,她执意要扔就扔吧。把关系撇干净了,以后才能和那边好好相处。
“思思,”
苏思琪抬头,“怎么啦?爸?”
苏启荣踌躇了一下,笑了:“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苏思琪想了一下,说:“上次的螺丝肉还剩下一些,中午拿蒜苗炒来吃。还有昨天王镇长送了青昌来,蒸一尾来吃。”
“好,爸爸下去做饭,你别太累了。”苏启荣说着就下了楼。
苏思琪听到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远,松了一大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看着塑料袋里的衣服,父亲肯定非常珍惜那些衣服,可是她说扔,他也没反对,是怕她伤心难过吧。
她又想到一个问题,父亲知道薜惜雨是沈孟青的继母吗?他曾经那样激烈的反对她和沈孟青,是因为知道这件事吗?当初沈家还找过他,说不定那时父亲便和薜惜雨见过面了,可薜惜雨见到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二十几年未见的亲生女儿站在面前,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薜惜雨伪装得太好,还是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份?
苏思琪把装满的塑料袋提下楼,扔到镇里的垃圾站去,她怕扔近了,父亲会去捡回来。
扔完垃圾回来,苏启荣正往桌上端菜,见她进来,便说:“快去洗手,开饭了。”
苏思琪走到厨房洗了手,帮着把饭菜端出来,父女两个坐在桌子边吃饭。一开始都有些沉默,各自想着心事。
苏启荣知道那些衣服让女儿不痛快了,便扯了话题:“思思,孟青哪天回来?”
“后天。”
“哦,他会来这里接你吗?”
“不知道,等他回来再说。”
苏思琪答着话,心里在想别的事。
苏启荣欲言又止:“思思……”
“爸,”苏思琪打断他:“四年前,沈家的人是不是来找过你?所以你才跑到学校去找我?”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初如果不是沈家人来找他,他压根就不知道苏思琪和沈孟青谈恋爱的事。
“对,他妈妈打过电话给我。”
“哪个妈妈?”苏思琪盯着父亲的眼睛。
苏启荣愣了一下,说:“当然是他的亲生母亲。姓施,叫施什么。”
“施捷茜。”
“对,就是这个名字。”
“是她打电话给我,说你和沈孟青在一起,不然我怎么知道?”
“只是一个电话?”苏思琪问:“她没亲自见你?”
“没有,那位施女士……”话说了一半,苏启荣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往下说。
苏思琪明白了,施女士的话肯定是不太好听的,所以父亲的反应才会那样激烈,这么说他没有见过薜惜雨。
她不放心,又问:“除此之外,沈家没有人再找过你吗?”
“没有。”
苏思琪稍稍放下心来,看来父亲并不知道薜惜雨,他一辈子都记着那个女人,如果让他知道薜惜雨早已嫁入豪门,并且和丈夫恩爱无比,父亲一定会很伤心。苏思琪暗暗打定主意,暂时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他。
心里乱得象散了一团麻,怎么都理不清头绪,她唯一想清楚了的事情,就是不能告诉父亲:薜惜雨现在是沈孟青的继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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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南部一座五星级酒店,沈孟青斜靠在沙发上,手里轻轻晃着红酒杯,目光幽暗,若有所思。
坐在他对面的马克嘴角微勾,露出迷人的微笑:“沈,你好象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意外,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沈孟青把目光移到马克脸上,“你能确定和沈家有关?”
“不会错的,我跟踪他几个月了,他一直独来独往,不与人接触,账户上最新一笔资金来自中国北安沈姓户头,而且走的是特殊渠道,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查出来,沈,你这个妹妹可真够厉害的。”
沈孟青眉头一皱:“我妹妹?”
“贝儿不是你妹妹吗?沈贝儿,钱就是从她的账户出去的。”
怎么是沈贝儿?不应该是沈铭儒吗?难道他用贝儿的户头做掩护?
“杀手是什么情况?”
“他的本名没人知道,外号峰鸟,以前在海军陆战队干过,后来去了法国当雇佣兵,再后来,他就消失了,据说是做了暗夜骑士,喜欢单干,身手不错,而且几乎没有失手过,不过这次,他没有成功。”
沈孟青象是自言自语:“贝儿怎么会和这种人有联系呢?”
“有个情况你可能不知道,”马克喝了一口酒:“蜂鸟曾经的搭挡,死在阿野手里,大概是因为这个,他才离开海军陆战队去当的雇佣兵。我收到的消息是,他一直在找阿野。”
沈孟青眼睛微眯,情况好象有点复杂了。
“没有别的线索吗?通讯记录什么的?”
“没有,很明显是特意消掉了。”
“入境记录呢?”
“有他从北美到南美的入境,但没有中国的。”
沈孟青摸了摸下巴,这么说蜂鸟没有到中国,送骷髅头的不是他,而且从阿野调的监控看,那晚往他车里放东西的应该是个亚洲男人。
马克笑着说:“有件事很奇怪,蜂鸟从不做小案子,就算给的钱再多,他也不会去杀一个不起眼的女人。”
所以,蜂鸟插手这件事,一定和阿野有关?阿野退下来后,档案销毁,人间蒸发,蜂鸟要找他确实很难,所以是有人用阿野做饵,引、诱蜂鸟入局,想在国外神不知鬼不觉的制造意外,灭掉苏思琪!
当初他去南美的时侯,是告诉过沈铭儒的,只有他知道自己的行踪。
现在已经能够肯定是沈铭儒做的了,可笑的是,他居然拿沈贝儿做掩护,平时不是最疼他的宝贝女儿吗?关键时刻却拿沈贝儿做挡箭牌。
“蜂鸟后来一直没动静吗?”
“没有,他好象接了新的案子,去了中东。”
当然不会有动静,他已经和沈铭儒摊牌了,只要沈铭儒敢轻举妄动,他就对付薜惜雨。看着杯里的酒,沈孟青笑得有些诡异,这世上没有再比他们更可笑的父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