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所有的华山弟子都于演武场处集合。
风不归看着下方的弟子,心中顿感意气风发。此时所有内门弟子们分列两排,站在演武场两侧。而外门弟子们,则对着华山派的开派祖师郝大通行那三跪九叩的大礼。待到礼毕,他们就算是正式成为华山派的外门弟子了。
因为这些人只是外门弟子,尚未拜师,所以这次也没对风不归他们下跪行礼。风不归提前就和师兄们说了,这次“开学典礼”,所有人都要上台演讲,所以众人都是准备充足。
演讲的目的是在于,让新来的弟子认识诸位师长,也是让岳不群他们借机树立自己的威信。其中岳不群对演讲最是游刃有余,因为他一直都保持着自己君子剑的人设,故而众弟子对他也最为推崇。而立威效果最好的则是封不平,不为别的,就凭他执法长老的身份都能让人畏惧三分。
最后风不归更是亲自下场,讲解了一番《疾风剑法》。明明只是一套入门剑法,在风不归的手中却是展现出了莫大的威力。只见长剑似是已经和他合为一体,每招每式都已收发随心。
众弟子见此情景皆是骇然,不想原先一套平平无奇的剑法,在掌门的手里竟能化腐朽为神奇,丝毫不逊色与那些精妙的剑法。岳不群等人更是感到冷汗涔涔,心中思考万千,竟是破不了这简简单单的几式剑招!
封不平心中暗想:“我本也是‘剑宗’传人,仅已剑法而论,自认当世罕逢敌手。学过的精妙剑招更是不知凡几,今日竟破不了这一套入门剑法!这么多年的剑却是白练了!”
风清扬见他们脸色阴沉便是哂然一笑道:“怎么?学剑学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么?”
岳不群道:“弟子驽钝,还请师叔指点!”
风清扬道:“你们既然叫我一声师叔,那我就和你们说说吧!你们学了这么多年的剑,却不知道招式是死的,发招之人却是活的。死招式破的再巧妙,遇上活招式难免缚手缚脚任人宰割。
这个‘活’字你们要牢牢记住了,学招时要活学,使招时要活使。要是拘泥不化,即便你们练熟了千百手绝学,遇上了真正的高手,终究难免被对方破了个干净。”
封不平闻言只觉醍醐灌顶,当即拜倒道:“多谢师叔传我等武学要旨!”
风清扬点头道:“如今五岳剑派中蠢才无数,以为将了师父传下来的剑招练的精熟了,自然而然就能成为高熟了人家的诗句,想做几首打油诗也是可以的!但若不能别出机杼,能成为大诗人么?如今华山上下能做到活学活用的,加上我也就只有三个!”
成不忧道:“除了师叔和掌门,我们华山派,还有谁能做到活学活用?”
风清扬道:“还有一个就是岳小子的大弟子令狐冲!他倒是收了一个好徒弟!
不过活学活使只是第一步,要是能做到出手无招,那才是武功的至高境界哩!如今华山上只有我达到了‘无招’的境界,不归如今也已经离这个境界不远了。令狐冲这小鬼却是距离这一境界太远,他起码还要再练三十年才能摸到‘无招’的边!
你们几个,今生想要练到无招之境却是希望渺茫,但若是能做到剑法活学活用,想赢什么狗屁‘五岳盟主’却是不难。”
岳不群听见风清扬对自己几人的评价,就知今生成就有限,难免有些心灰意懒。唯一的欣慰就是自己还有个好徒弟,他以后的成就怕是不可限量。自己与他情同父子,日后待他飞黄腾达之时,自己也能沾到他的光。
风清扬指着演武场中的风不归道:“你们看看不归,他这剑法便已练到各招浑成的地步。只是可惜,他这剑法当中,尚还有着一丝痕迹可循。什么时候他这最后一丝痕迹也找不到了,那他便达到‘无招’的境界了!”
岳不群道:“敢问师叔,我等怎样才可做到剑招‘活学活使’?”岳不群知道自己距离‘无招’的境界太远,不如脚踏实地,先从风清扬搞来‘活学活使’的秘诀才是正理。
风清扬道:“有些东西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啊!你们最近是不是在勤练‘五岳剑阵’?我劝你们先把剑阵的事放一放,好好想想你们曾经学过的那些剑法,怎么将其融会贯通,一气呵成。然后再将这些剑法的招式都忘了,忘的干干净净,一招都不可留在心中。
一切应当顺其自然,行乎其不得不行,止乎其不得不止,若是串不成一起,也就罢了,切忌不可有半点勉强。
岳小子的问题,就是你每招每式都力求十全十美,只要稍离了尺寸法度,你就立刻加以纠正。这么做虽然可以很好帮助初学者打牢基础,但却会使剑法中带有刀刻斧凿的痕迹,所以并不适合剑术有成的人。
须知剑法之道讲究行云流水,任意所之,欲上则上,欲下则下,你还有的学呢!”
岳不群听了风清扬的话,虽然不能完全明白其中真意,但也收获匪浅。于是他立马拜倒道:“弟子多谢师叔提点。”
这时场下的风不归已将剑法使完,见众弟子都沉浸在刚刚的剑法中不可自拔,他便没有打扰,吩咐一声带着岳不群等人离开了。
过了约莫一刻钟,场中的弟子们陆续醒来。见到掌门和长老们已然离去,他们便四下散开各自忙各自的事去了。其中不少弟子一边走路,一边手上还在比划着什么,似是有所领悟。
这是他们见了绝世高手练剑之后的‘“后遗症”,现在他们一个个都觉得自己已经得了真传,实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用句风不归前世的话来形容就是“一看就会,一做就废”。
他们想将《疾风剑法》练到如今风不归的境界,至少还需再下十年苦功。即使这样也只有那么一两人,有那么一丝的可能触摸到这一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