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不能喂啊哎啊的叫你吧,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对自己的名字一点也不在乎。”蒋寒嘟嘟囔囔。
“你以为我不在乎吗?我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醒来,一点记忆也没有,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家人,每天只能绝望的活着……”我坐起来怒视他,“你什么也不懂,就不要妄加揣测别人的心意!”
他好像被我突然的爆发吓了一下,神色愣愣的,让我冲动之后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这就对了,一直挂着平静的表情多么无趣啊,简直成了小老太婆,我可不想接下来的日子里生活在寂静愤怒里,”蒋寒笑嘻嘻地凑过来,“想不起来就再起一个,自己的名字,当然要顺自己的心意。”
就算为自己刚才的无名火感到抱歉,我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面对他主动的示好面无表情的扭过了头去。
“哎……”拉链拉开和窸窸窣窣的声音,“本来还想把吃的分给你一半,既然你不领情……”
“大恩不言谢。”立刻挂上灿烂的微笑,我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压缩饼干,狼吞虎咽了起来。
“啧啧啧,瞧你这个样子,八百年没吃过饭了似的。”
“八百年没有,但我真的是饿了很久,这个房间又冷的能冻死人,我一定是倒了大霉才被关进来。”食物干嗦的滑过喉咙,虽然不是什么珍馐美味,但此时对我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赐。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我抬起头来,只看到他脸上一晃而过的奇怪神色。
“怎么了?不会看我这么可怜,下定决心要帮我出去了吧?”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过想要出去,你也得动动脑子才行,”他走了几步,“现在先不说这个,我要好好想想。”
这人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一会笑嘻嘻平易近人的,一会深沉起来似乎身上背着什么重大秘密。
无解。我低下头,继续专心致志对付手里的压缩饼干。
尽管这个蒋寒怎么看都来路不正,和我不是同一类人,但是他说得对,眼下我们只能相互依靠了。
银月高悬。
眼看新房客已经在窗户下默默坐着沉思了几个小时,我漫不经心地打开了枕头底下的笔记本,翻动纸页的声音还没响完,他一嗓子就把我吓得浑身抖了抖。
“那是什么?!”一个百米冲刺的动作,蒋寒健步如飞的冲过来夺走了我手里的本子,很快的翻了起来。
这个时候是不是不该计较他正大光明的偷窥我的**?我无奈的飘过这个念头。
而蒋寒的脸色早就从震惊切换到了平静,或者说还有隐隐失望。待他确定了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笔记本以后,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
“怎么?”我试探地看着他,“这个笔记本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他很快的否定了,接着又补充道,“对这个房间里突然出现的东西有些惊讶也很正常不是吗?”
“是吗……一个笔记本能让你这么惊讶?”
“你不相信我?”他反问。
我笑了起来,“什么相信不相信的,我们刚刚认识,你这样说,到好像我们有多少年的交情似的。”
他的脸色沉了一沉,片刻又换上那种笑嘻嘻的神情,“你这个死丫头,真是过河拆桥。”
我也笑眯眯看着他,看着看着视线转移到笔记本上,说,“这就是一个日记本而已,我也不清楚它是怎么出现的,说实话,今天下午看见你时我还以为这是你带来的东西。不过现在证明推测是错误的了。蒋寒,你知道很多事情,想要隐瞒的地方我不会追问你,你不必担心和用力伪装什么,我也不是傻子。”
我没有看他什么表情,只听见他叹了一口气。“你想多了。有些事,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
我没有回答他。
今天发生了奇怪的事情,睡醒就被这个自称蒋寒的小子吓了一跳。他说的话我都听不太懂,玄之又玄,是一个很神秘的人。但是他的破绽也太多了,失忆如我也能轻易看穿。我知道他不想说,那也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想隐藏的秘密。对于我来说更重要的事情是怎么从这里出去,他好像了解一些我没有接触过的东西,或许我们可以暂时结盟逃出这里。之后的事情……我就要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自己之前经历过什么。
还有,蒋寒说让我自己起一个名字之前,我对他发了一通脾气,心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毕竟和我一样落到这步田地,他心里也不会好受吧?
天色黑黢黢的,本就昏暗的房间里已经伸手不见五指,蒋寒还是坐在那扇窗户底下,身形一动不动,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蒋寒……”我试探性的叫他。
“怎么?”
原来还没睡啊。“你坐在窗户下面不冷吗?”
他沉默了一会,“不冷。”
我撇撇嘴,这房间明显冷的要死,他还偏靠在那里。“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或者我有什么能出力的地方?”
“我当时感觉到从高空坠落。这个房间里,天花板和那扇天窗可以一试。”
我闻言抬头,墨色浓郁的视线里只能看见天窗外一颗小小的星子。“我们要怎么上去?床腿是焊在地上的,根本移动不了。”
“没错,难就难在没有任何可以接触的工具,我们只能用笨办法,我驮着你,先从窗户开始。”
我愣愣的看着他,“你早就想到办法了?”
“试试而已,其他八个窗户打不开,这个估计也一样,但是底下所有东西我都检查过了,只能从头顶上手。”
我坐起来一把掀开被子,“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开始吧!”
见他迟迟没有动,我走过去想拉起他,没想到这家伙重的很,我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你还等什么?”
“你很想出去吗?”
“废话,你是不是傻了,谁愿意一辈子呆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敌方?一个人也没有,天天晚上孤零零的数星星?喂,就算有你在这里,我也不乐意呆下去,更何况你带了多少吃的,我们两个迟早会饿死吧?”
他站起来,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跟我擦肩而过走到天窗底下,“过来啊。”
“看看你什么态度,好像不愿意出去似的……”我嘟囔着走过去。
“哟,看不出来你这死丫头还挺沉的。”他用力抓着我的双脚,嬉皮笑脸的耍嘴皮子。
“你闭嘴,站好了,我要是掉下去摔成半身不遂你就完蛋了!”我怒视他一眼,双手在天窗上细致地摸索着。
“你摔成半身不遂,我就自己出去,50年后埋土里之前说不定还能想起曾经被我丢在这里的小丫头片子。”蒋寒得意洋洋地说,如果不是我站在他肩上,估计他都要摇头晃脑了。
“你再叫我小丫头片子一声试试!一点也不礼貌,说不定我比你还大!”
“嗨你这个……”还没等他说完,我的动作就停下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距离好像跟我近在咫尺。
蒋寒显然也听见了这个声音,乖乖闭上了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到他的两只手抓的更用力了,隔着袜子我都有点痛。
那声音很有节奏感,一下一下的,像什么东西拖在地上,我屏息凝神,两个掌心还贴在玻璃上,不敢动一下。这声音太近了,好像就是从天花板上传来的!
“你要不要下来……”蒋寒轻声的说。
我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他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空气里只剩下那窸窸窣窣的奇怪声响。
声音停住了,我还正在好奇,玻璃上一张突然出现的脸就猛的贴了上来!
我冷汗直流,身上像被虫子咬了似的痒起来,与窗外那张脸互相盯着对方。那是一个女人的脸,她粘在脸上的长发垂下来,一滴一滴的血珠就这么砸在玻璃上。我这才注意到她的面部皮肤已经开始腐烂,只剩下两只眼睛充血地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
这张破烂面皮动了动,很努力的张开了嘴,竟然露出了一个笑,接着喉咙里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好像里面装了一台破电视机。难道她要跟我说话?我后脖子上毛毛的,大脑还没运转过来,只听见“噗”的一声,一大口黑血混着粘液就从她口中喷了出来,洒在离我只有几厘米的玻璃上。接着那张脸就沉沉地倒了下来,埋在那堆黑黄色粘液里,因为重力挤压的五官变形。即使这个时候,她的眼睛都在直直地盯着我。
我双手还贴在玻璃上,仿佛拖着她的头一样。
“她死了?”我问蒋寒,然后慢慢将手收回来,四肢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惊吓变得僵硬,可是没等到他的回答,更多窸窸窣窣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仿佛有几十个人在天花板上爬动。
“赶紧下来!”说着他一拉我的脚脖子,我整个人因为惯性坐了下来,骑在了他肩膀上。
“喂你!”
“有更多的东西来了,赶紧检查一下墙体有没有松动的地方!”他把我丢下来,几步冲到一面墙上开始摸索。
我的屁股被跌的生疼,一边揉着一边站起来时,看见刚才那具对我露出诡笑的尸体已经被拨弄开了,另外一张陌生对腐烂脸孔正贴在那堆呕吐物上居高临下的盯着我。
“我的妈……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我一下从地上蹦起来,也不管屁股疼不疼了,几步疾跑学着蒋寒一样开始摸墙。
“鬼娘子。”
“那是个什么东西?是人是鬼啊?你蹦些术语我也听不懂啊!”我喊道。
“老墓里有的一种生物,你记住不能让她抓到就行了!”
“hat?!你逗我呢?我难道是住在坟墓里吗?”
蒋寒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下子撞上了我,“她们一会就会把玻璃给打破。”
我瞪大了眼睛,“可是这里的玻璃材质特别坚硬,我捶了好几次一丝裂纹都没有。”
“你和这玩意能比吗?再说了这几十个鬼娘子一起锤,一会整个天花板掉下来,不被她们抓住也会被砸死。”他看了我一眼,确定墙依然坚若磐石之后跑到床那里,“不用这样看我,也就你这个傻子不知道,这哪是什么天花板,一整个顶都是玻璃做的,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我说这里怎么这么冷,感情我就睡在一个玻璃房子里啊……”
蒋寒把床上的被子床单掀开,又去晃动床头的栏杆,接着又俯下身子打算钻进床底,看样子是把所有期望都放在这床上了。
“别费那个心思了,我早就检查过这个床了,床底那么一点空间,一只猫才能进的去,你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学过缩骨功,更别想了。”我坐在床上,叹了一口气,“虽然没想过这么快就会死在这里,但是能有个人同生共死,也算值了……”
“废什么话呢?赶紧下来!”
“你能进的去?”我从伤春悲秋里拔出来一骨碌趴地上,随时恭候大神差遣。
“我胳膊进不去,你伸进去摸摸有没有什么开关。”
我依言照办,一只手在灰扑扑的床底下来回探索,“有了有了……”可是好像有点不对劲,我眉头皱了皱。
“什么问题?”蒋寒的声音也紧张了起来,与此同时已经能听到头顶上玻璃被拍裂的卡啦声此起彼伏了。
我侧过头看着蒋寒,“有两个开关。”
他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奇怪了起来。
“到底开哪一个?你说话啊。”我心里急得不行,这个时候最见不得别人犹豫的样子。
蒋寒凑的近了些,眉心挤出了一道褶子。“先开一个,情况不对赶紧打开第二个。”
我点了点头,拉动了一个开关。
成与不cd在天意了。
没有任何声响,时间一下静止了,就连天花板上的鬼娘子都停下了动作,好像在和我们一起等待答案。
“怎么没有作用?”过去了几秒,我问蒋寒。
“不对劲!快拉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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