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温言要去京城的事情,顾婆子和顾老头并没有很高兴,顾老头蹲在一边吧嗒吧嗒抽着烟,顾婆子瞪了一旁的顾凛一眼。
顾凛觉得自己特别冤枉,老太太怎么又瞪自己,明明自己很久都不在家了。
顾婆子生气当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温言和顾凛之间的那点事,她是说不得,管不得,但是私心里,她是希望两个孩子在一起的。
别问她为啥在这件事情上那么开化,主要是因为,两个男人因为家里长辈不同意导致出现不可挽后果的事情太多了,他们都怕了。
顾冼当年成亲晚,他们也曾担心过顾冼是不是喜欢男人,两个人互相开解,心底已经做好了有个男媳妇的准备了,没想到后来开门见山和顾冼谈了这件事情,才发现是他们自己误会了。
但是他们已经想开了,所以遇见顾凛和温言的事情后,他们就很淡定了,甚至希望两个孩子早点在一起,不要再折腾了。
谁知道顾凛作七作八,把一件好好的事情搞得不尴不尴,现在倒好,为了躲开他,温言都要背井离乡了,顾婆子怎么能不生气呢?
顾凛是不知道他们的想法的,所以也就不明白顾婆子为啥要瞪他,他觉得自己太委屈了。
顾老头想的比较多,他知道温言是要跟着刘大师去京城的,刘大师的名头,只要是当木匠的,就没有一个不知道的。温言能拜刘大师为师,跟着他学一些技术,那可是说是很大的造化了,顾老头打心眼里替他高兴。
但是顾老头也担心,温言年纪小,一个人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出个什么事情,他们这也是鞭长莫及,虽说刘大师是温言的师傅,有什么事情的话,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但是怎么能有自己人在安心呢。
可惜顾家底子太薄,肯定是没办法搬去京城的,再说了,人都讲究落叶归根,他都这么大年纪了,也没想过要背井离乡。
所以顾老头很是忧心,一口一口抽着闷烟。
“你们怎么回事,又不是生离死别,搞这么沉重干啥?”顾凛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开口笑道。
“你个没心没肺的家伙!”顾婆子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小言都要走了,你还在这嬉皮笑脸!”
顾凛很无奈,“不笑难道要哭啊?”
顾婆子瞪了他一眼,不想跟他说话,转身搂着温言,“小言吶,婶婶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婶婶。”温言在顾婆子怀里蹭了蹭,这个温暖的怀抱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代替了他的母亲的存在,他一点也不想离开。
“舍不得就不要走了吧。”顾婆子手在温言背上拍着,温言也算是她看大的孩子,她心里满满的都是不舍。
“胡闹!”听见顾婆子的话,顾老头狠狠敲了一下烟斗,“小言是去学习的,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你这不是要害小言吗?”
“我这不是舍不得吗?”被顾老头当着孩子们的面大呼小叫的,顾婆子觉得有点丢面子,瞪着顾老头,朝他吼了回去,“难道你舍得?”
“我当然也舍不得,”顾老头连敲了好几下烟斗,“但是这是关乎小言未来的事情,不能因为舍不得就不去了。”
顾婆子瞬间就沉默了,温眼这是要去拜师学艺的,也算是一件好事,她就是舍不得,哪里真的是不想让小言学本领啊。
看他们一副好像这是天都要塌了的样子,顾凛翻了个白眼,这搁现代,也就孩子要去京城上个大学而已,多大点事啊?
他已经忘记他昨天听见这件事情的时候心中的焦急和无措了。
一边围观的顾冼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其实也不用太担心,小言有他师傅照顾,再说我明年进京也能去看看小言。”
“你明年要进京?”顾婆子和顾老头一听这个消息,很是惊讶,顾冼怎么会突然想要进京的?
“明年我会参加会试。”顾冼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今年的秋闱还没参加呢,他就已经想到会试的事情了。
“好好好。”顾老头连连点头,顾冼病得太久了,身体最近才有点起色,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考试,想到这,他压下心里的喜气,担忧地问,“你的身子骨可以吗?”
“可以。”顾冼点点头,他做这个决定之前也是找过严卿,自己了解过自己的身体状况,在确认不会有什么问题才下定决心,并开始做各种准备的。
“那就好,那就好。”顾老头重复了一遍,在院里走了两圈,握了握拳。
顾婆子同样喜不自胜,顾冼知道不能继续科考的那段时间,人有多消沉,她也是看着眼里的,心里也暗暗祈祷上天,希望苍天开眼,让顾冼有恢复的一天,能够实现自己的心愿,重新走上科举之路,现在这个愿望就要实现了,她当然是心花怒放。
看着他们的心思很快就被顾冼的事情吸引了,不再关注温言的事情,顾凛摇摇头,将温言拉到一边。
温言正纳闷呢,顾凛掏出一叠银票塞到他手里,“出门在外,身上还是要带点钱的。”
这是一点钱?
温言捏着那一叠钱,有点发懵,折叠钱粗略一看,有好几百两呢,顾凛哪来这么多钱,再说了给他钱做什么?温言将钱塞了回去,“不用了,我身上有钱。”
顾凛当然知道温言有点钱,但是出门在外,还是多带点比较实在,什么都没钱来得靠谱。
但是他也知道温言不是暗中会安安心心收下别人钱的人,所以他接过银票,补了一句,“哦,要是你不急着用,我就先拿回来娶个媳妇,毕竟娶媳妇也挺花钱的。”
“我急!”听他这么一说,温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顾凛手上的银票,咬牙切齿,“那就多谢了。”
“不客气。”顾凛露出大大白牙笑了笑。
温言简直要被他的笑容亮瞎了。
那边顾家二老和顾冼已经聊完科举的事情,将心思又转回温言身,开始讨论温言出门的话,他们要准备什么东西了。
顾凛看没自己的事情,就跑回了房间,他记得猫陛下在屋里放了一堆东西,他得找找看看有什么适合给温言带着的。
猫陛下一向都喜欢收集一些东西,只是它自带空间,所以大部分的东西都放在它自己的空间里,反正这个空间是在它自己身上的,它去哪空间就去哪,所以再来到这个世界后它才能拿出翡翠什么的给顾凛。
它平时也挺喜欢收拾自己的空间的,并且它深谙收拾的绝招,那就是扔扔扔,它觉得碍眼的都扔。
作为一只大妖,它收集的都是好东西,即使它觉得碍眼了,从空间里扔出来后,也还是好东西,顾凛现在要找的就是它从空间扔出来的那些东西。
本来他是想直接找猫陛下的,谁知道它不知道带着晏容去哪浪了,连个影都见不着,顾凛只好自己找了,只希望猫陛下回来的时候不要生气。
顾凛在那堆东西里找到了不少药,看瓶子上的标签,都是一些比较适合出远门的时候带的药,顾凛毫不客气地收了起来准备温言走的时候给带上。
最后顾凛还在那堆东西里面找到了之前猫陛下给他的那个锦盒,里面放着应该是它上次说过的孕子丹。
顾凛一脸黑线,他真不觉得自己用得上,哪怕最后他真的跟个男的在一起,他也没打算让他吃这个孕子丹生孩子,男男生子,怎么想都是违反自然规律的,既然是违反规律的逆天事物,那就不雅轻易尝试,万一出什么事情连个有经验的人都没有,那就要倒大霉了。
所以他将药往旁边一扔,不再理会,继续找他想要的东西。
最终,顾凛找了一堆药,一把匕首,还有一件薄如蝉翼的护甲,这件护甲虽然薄,但是刀枪不入,让温言穿着,也是多一重保障了。
顾凛心满意足搬着东西出了门,他完全没有发现,那个装着还魂丹的盒子和孕子丹的盒子长得一摸一样,而他,拿错了。
吃过午饭后,温言先去看了看自己的那个宅基地,白掌柜请来的工程队很给力,本来荒草丛生的宅基地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看不见一根杂草,地基也已经埋好了。
温言觉得有点遗憾,这是他将来的家,可是他没有时间看着塔一点一点建好了。
蹲在地上想了半天,温言决定将方子的事情托付给顾凛,一来找件跟自己有关的事情让顾凛做,免得他忘记自己,二来这房子说不定以后就是他跟顾凛的家,让顾凛来监督建造,顺便给点意见,以后大家住着也比较愉快。
房子的事情解决了,温言迈着步子走到顾凌家。
严卿和顾凌这会刚好在家,听说温言要走,两人都很惊讶,但是了解了事情来龙去脉后,两人对温言决定要去京城的事情发表了看法也提了意见,温言都一一记下。
之后他们就说到顾凌的婚事。
小草姑娘的哥哥小树是同意这门婚事的,但是她爹和继母都不同意,因为他们嫌弃顾凌家穷,嫌他家穷可不是因为他们担心小草姑娘以后过得艰苦,他们担心的是这么穷的人家拿不出很多的聘礼,万一拿到的聘礼不够给自己的小儿子娶亲的话,那他们不是亏大了?
这件事情就这样僵着。
小树和他爹还有继母一直僵着不肯同意他们给小草姑娘找的其他人家,不过眼见的可能要撑不下去了,估计最后还是拗不过他们。
顾凌倒是很努力再赚钱,但是根本不行,那两个人简直无赖,先说是要五十两,顾凌东拼西凑了五十两,他们又改口要八十两,凑了八十两又要一百两,反正就是一次比一次多,顾凌就像是遇见了高利贷债主一样,怎么都凑不够钱。
听说这件事,温言也很生气,他想到王家村的水车还没做呢,看来要就水车的事情找王家村村长谈谈了。
王家村的村民并不团结,目光也比较短浅,所以在水车的这件事情上,村里闹得不是很愉快,主要的问题就是水车的这个钱谁出的问题。
温言的水车并不便宜,但是一个村子的话,摊到每一户的话,实际上并没有多少钱,可是就是这些钱,让王家村的村长非常的头疼。
他原本是想着均摊,但是这个方案得到了村民一致的反对。
水车是一定要放在水边的,这下农田靠近水边的人不高兴了,没有水车我一样可以灌溉,我又不用水车,那你凭什么收我的钱?
田地离河岸远的人也有意见,我的田这么远,你凭什么也收我那么多钱?
按田分摊的话,村民也不高兴,大家都是村里人,凭什么我要出得多,他就能出得少?
因为这个钱的事情,王家村村长的头发都快愁白了。
明明水车是一件有益于全村的事情,为什么大家都不肯为它出钱出力呢?难道安上水车,受益的不是他们自己的吗?
这个时候温言就到王家村了,他找到村长,提出两个条件,一,让王小草的父母同意将王小草嫁给顾凌,二,想个办法让王小草的父母能在王小草成亲后不要打扰他们,这两点能做到的话,他免费给王家村按安水车。
王家村村长刚听到的时候,差点一口就同意了,强压下心中的喜意才说让他考虑考虑。
这么简单就能办到的事情,他当然想马上同意了,但是转念一想,那个顾凌也不知道是谁,好不好,万一是个不靠谱的,村里为了一个水车将一位好姑娘推进火坑,那就不对了。
所以尽管他很想立刻同意,但是还是忍住了,说要考虑考虑。
温言也不催促,回去后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严卿,请他处理后续的事情,然后带着顾家给他收拾的东西,跟着刘大师就去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