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你到底怎么了?”肖生严立刻紧张起来,陆舒云的表情告诉他,情况很严重,超出想象的严重。
“没什么,以后出门记得换干净衣服,让人看到了不好。”陆舒云冷笑一声,视线从他衬衣领上划过,然后重新坐下,眼睛盯着电视,脑中却如乱麻一团。
肖生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揪起衣领,低头一瞧,看到了那个红唇印,当即一阵懊恼,这一定是中午时陆舒云留下的。
她反应那么激烈,眼神那么悲凉,是不是在怪他的冷淡?也是,他从来不拒绝她的亲昵,自家媳妇在这方面素来节制,很少有主动的表现,难得主动一次,还被他打击了。
他越想就越觉得愧疚,觉得难过,觉得憋闷,他默默的去卧室换了一副,去卫生间把那件衬衫三下五除二的洗了出来,晾好,然后进了厨房,无比用心的做了一顿红烧排骨,殷勤的端上餐桌,招呼陆舒云吃饭。
陆舒云手握遥控器,眼睛盯着电视屏幕,脑海里却一阵阵浮现出那个红唇印儿来,她觉得恐慌。
人们都说,夫妻结婚七年会有一个七年之痒,可她和肖生严结婚还不到一年呢,前不久,他们才正式举行了婚礼,他口口声声的说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难道所有的话都已经成了过往烟云?
感情抵不住厌倦,情浓时感情炽烈,现在的感情就如一阵风似的飘过,已经掠去无痕了?
一想到他已经对自己失去了兴趣,已经移情别恋了,陆舒云的心就一阵一阵的抽痛着,今天出去的时候,她特意去了趟药店,买了验孕棒。
这段时间来,她一直觉得自己已经怀孕了,可苦于时间段没法检测,直到今天,月事过了两天,她就迫不及待的买了验孕棒检验。
结果,两天鲜红的横杠,那一刻,她狂喜万分,感谢天,感谢地,所有能想到感谢的都感谢了一遍,然后怀着喜悦的心情回到家,边看电视边想着怎么给肖生严一个惊喜。
然后,她还没来得及给他一个惊喜,他便先把她惊着了,他的衬衫上有了红唇印,大家都不知道,肖生严其实有洁癖,除了她之外,他对其他女人的接触都觉得反感。
这一点,一直让陆舒云沾沾自喜,起码,肖生严的这个习惯减少了他外遇的可能,能把注意力集中到她一个人的身上。
然而,就在今天,他竟然穿着印有女人红唇印的衬衫回了家,还那么明目张胆的和她亲热,说想念她。
她真的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那么虚伪?身上留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印记,却硬要对老婆说,我想你,爱你,没你不行?
人们都说,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每天孕育成千上万条精虫,精虫上脑后,那就是天塌下来也不顾了。
人们也说,男人床上说的话多数不算数,多数是为了哄女人开心而说的谎言,女人越开心,他们得到回应后,感觉就越强烈,能够完全的身心愉悦。
肖生严有多少回是在床上向她发誓的?好像,很多。
想到这里,陆舒云的心一直往下沉。
肖生严的红烧排骨做好了,喊了她好几遍,她都精神恍惚的没有听到,没奈何,他亲自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
然后就看到自家小媳妇儿猛的打了个寒噤,像受了极大的惊吓似的,身体向后一缩,躲开他的碰触,眼睛警惕的望着他。
肖生严的手悬在半空中,疑惑的看着陆舒云问:“媳妇儿,你怎么了?”
“没什么,吃饭去吧。”陆舒云站起来,没看他一眼,径自往厨房走去。
肖生严的厨艺越来越好,一盘红烧排骨做的是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就已经食欲大增,如果换了平时,陆舒云一定不管不顾的大快朵颐起来。
可是今天,她真的没有心情。
肖生严给她盛了米饭,她握着筷子,失神的拨拉着米饭,也不夹菜,也不看他,更不聊天,沉默的吓人。
“媳妇儿,你今天怎么了?”肖生严本来明媚的心情,被陆舒云感染的沉重起来,特别是他发现,他媳妇儿今天就是不想搭理他时,心里就更难受了。
“没什么,我今天没胃口,想先休息了。”陆舒云被自己心中那个可怕的猜想逼得快要疯了,她觉得无法这样淡定的面对肖生严,无法这样和他心平气和的吃饭,无法看到他那张关心她的脸,没办法,完全没办法。
陆舒云站起来时,不小心踢了椅子,险些摔倒,肖生严过来扶她,被她旋身躲过,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卧室而去。
肖生严觉得失落极了,他不过就是今天对她冷淡了些,她就这样的晾着他,看来,今后可不能做错事,不然,这种冷遇受不了啊。
陆舒云回了卧室,换了睡衣,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心中的委屈一发不可收拾,眼泪像决了堤的河,滔滔不绝的奔涌而出。
哭了不知多久,才忽的想起书上说,孕妇不宜情绪激动,更不能经常哭,不然宝宝也一定是个爱哭鬼。
她强迫自己想一些开心的事,想孩子出生后怎么照顾,猜孩子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如果是男孩,一定要像肖生严一样英俊逼人,把小姑娘迷得五迷三道的,还得有本事,属于才华横溢,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类型。
如果是个姑娘,那一定要长得像芭比娃娃一样可爱,会撒娇,会甜言蜜语,会把她这个笨笨妈妈哄得十分开心,会是一个称职的贴心小棉袄
如果有了孩子,她的生活就不必以肖生严为轴心转动,不必迷失自我,不必因为他的背叛患得患失
可是,为什么一想到他会有别的女人,会在外流连不归家,会对他感情越来越淡,她的心就会窒息般的难受?
算了,不想了,还是快点儿睡,早睡早起,身体好。
陆舒云闭上眼,努力调整呼吸,想要尽快入眠,可越是想睡着,就越睡不着,这时候,肖生严收拾完厨房,也来到卧室。
床榻的一边陷进去,陆舒云身后的被子被掀开,肖生严结实的胸膛靠上了他的后背,长臂环着他的腰。
“媳妇儿,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别问了,食不言寝不语。”陆舒云声音冷冰冰的,她真的不想和他说话,他为什么要靠她这么近,能不能离她远一点?
肖生严哑然。
他将她揽入怀中,俯身下来,想要和她亲热,却被她剧烈挣扎着躲开:“别动,我真的不想,今天我很累。”
肖生严觉得很挫败,他苦恼的对陆舒云说:“媳妇儿,我知道错了,是我对你冷淡,是我对你不好,你罚我把,不要不和我说话。”
陆舒云身体一僵,心中一片悲凉,他果然承认了,承认他对她冷淡,那是因为他对外面的女人热情,连罪证都留下了。
他承认他对她不好,那是因为他把所有的好转移到了外面的花花草草上,男人果然是不可信的,前一刻山盟海誓,后一刻就变成白眼狼。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要听,不要听。”陆舒云气的浑身颤抖,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耻?这么戳痛她的心?
肖生严算是发现了,他现在是越说越错,说多错多,还是闭嘴好了,等陆舒云把气消了再慢慢和她解释。
不过,这事儿还真不好解释,他要怎么说呢?说那会儿他不知怎么了,就是莫名对她有些反感,反感她说话,反感她的触碰,反感和她在一起时所作的一切事情?
这不是解释,这是找死。
肖生严明智的决定,这件事就装糊涂吧,等她气消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再也不去提比较好。
聂峥嵘的订婚之日终于到了,一早,陆舒云就呆坐床前,最近,她愈发慵懒了,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呆坐着就呆坐着。
肖生严发现了她这一异状,却又毫无办法,想像过去那样逗她开心,可明明很好笑的笑话,她的笑点好像一下子提高了似的,总是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聂峥嵘订婚,陆舒云和肖生严是一定回去参加的,肖生严早就准备好了礼服,给陆舒云准备了早餐,拉着她坐在桌边,把一碗燕窝递过去。
“媳妇儿,你最近心情不大好,看着都瘦了,好好补补。”肖生严心疼的说。
陆舒云觉得奇怪,以前听他这样的说的时候,她总会感动的一塌糊涂,现在嘛,也许还有些感觉,却没有那么强烈了。
她的孕吐反应不厉害,虽然两人天天一起吃饭,只要她不说,他根本就看不出来她已经怀孕了。
虽然心里难受,可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需要营养,陆舒云就强迫自己想些开心的事情,燕窝虽然很有营养,可她真的不想吃。
不过,不想吃也得吃,现在,她可是吃的两个人的饭,不能由着心情来,饿着了肚子里的宝宝。
陆舒云一口气将一碗燕窝都吃了,还吃了些小点心,然后漠然的看着肖生严收拾碗筷,像牵线木偶般任由他给自己选好礼服,穿好,然后一起出门。
临出门时,肖生严忽然一把抱住陆舒云,难过的说:“媳妇儿,你到底怎么了?我哪儿做错了,改还不行吗?”
肖生严的怀抱依然温暖,依然让她眷恋,可每当她想到这个怀抱不仅仅是留给她一个人的,她的心里就想堵了一块巨石,怎么也移不开。
没办法,她也想像过去一样,开心的笑,开心的吃,开心的和他相拥,做一切有关爱的事情。
可是,不行啊,她过不了自己的坎儿,每当他靠近她时,她就觉得浑身颤抖,便会想起他衬衣领上那鲜红的唇印,那样刺目,像一柄利剑一般,直直刺穿她的心脏,碰一碰伤口,都钻心的疼。
陆舒云依旧面无表情的推开他,淡淡的说:“快迟到了,我们走吧。”
“媳妇儿,今天是聂峥嵘订婚的日子,那个场景,估计你不愿意看到,要不,我打个电话去,我们就不去参加了。”肖生严拉住她。
“不,我要去,我要亲眼看看背叛者是如何心安理得的走进与另一个人的订婚殿堂的,看看那些曾经的海誓山盟是怎么在一夕之间化成泡沫的。”陆舒云受不了他的触碰,脾气暴躁的,带着些粗鲁的甩开他的手,径自走了出去。
面对这样的陆舒云,肖生严觉得陌生又痛心,更多的是无力感,他不知道如何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知道哪句话说出去会刺激到她,于是选择了缄默不语。
肖生严开车出来,陆舒云拉开车后座的车门,径自坐了进去,然后就低头翻看手中一本,没有再抬头看他一眼。
肖生严望着副驾驶位上空落落的座位,又从后视镜中瞥了眼陆舒云冷漠的脸,幽幽叹息一声,琢磨着怎么和尹诺说说,让她帮忙劝解一下陆舒云。
聂峥嵘订婚礼选择的地点正好在肖氏旗下的大酒店,宴会厅里宾客云集,陆舒云和肖生严下车后,为了能够面子上过得去,陆舒云还是挽了他的胳膊,一起缓缓步入厅内。
聂老爷子派聂家几位姐姐站在门口迎接宾客,水政委一家早已来了,今天的水曼云很漂亮,一袭雪白的婚纱,点缀着无数珍珠,头发盘成发髻,一套大克拉钻石首饰亮闪闪的耀眼。
看到陆舒云进来,果然应了那句话,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尽管陆舒云心里不把水曼云当仇人,无奈水曼云心中怨恨太深,一时半会儿还真是解不开了。
水曼云莲步轻移,袅娜无比的走过来,仪态端庄的笑道:“呦,这不是肖夫人吗?欢迎二位来参加我和峥嵘的订婚仪式,怎么,你那位姐姐尹诺没来吗?真是可惜啊。”
她的眼中满是报复后的快感,眼神闪烁,充满了幸灾乐祸。
陆舒云脸色变了变,然后冷笑:“不要高兴的太早了,你那男人不是绵羊,而是豺狼,不要以为能够玩弄他于股掌之中,小心惹火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