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舒云对她的印象一直停留在过去的那一头爆米花脑袋上,虽然后来经过她的一番精心打扮,那头爆米花消失了,头发被拉成了垂顺的直发,可刘玲的化妆品味还是没怎么改变。樂文|
有些日子没见她了,听说她这保洁部组长干的很出色,薪酬涨了不少,手头有了钱,就有胆量改变造型,折腾自己了。
其实,刘玲从前只是稍稍有些胖,下巴圆一些,其实脸部很清秀,如果瘦一些,可以说是个清秀佳人。
看得出,最近她下功夫减了肥,娇俏的小下巴露了出来,脸部没有那么圆了,是标准的鹅蛋脸,脸瘦了,眼睛就显得大了些,身体瘦了,穿什么衣服就都好看了。
当刘玲有些局促的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所有人都没认出来,欧阳宇过去将刘玲领进来,对陆舒云说:“夫人,这是刘玲,您不记得了?”
陆舒云双目瞪得老大,吃惊了一会儿才说:“天,刘玲,你这变化也太快了点儿,原来你瘦了真的是个美人啊。”
刘玲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说:“夫人,其实我就是每顿少吃了点儿,又天天跑步,没想到就瘦下来了。”对于她自己的这个变化,她本人还是十分满意的,毕竟,瘦了以后,公司里未婚的小伙子都开始把视线瞄到她的身上了。
刘玲什么都好,就是一张嘴就泄露了她是刘玲的底儿,这家伙的嗓门,如果来个比赛嗓门大的比赛,这家伙一准儿能打破吉尼斯世界纪录。
男人都喜欢女人细声细气,柔声慢语的,估计没人希望娶了个大喇叭回家,一不高兴就厚上一嗓子,搞得自己心惊胆战的。
陆舒云故意逗欧阳宇:“喂,欧阳秘书,我们刘玲也是清水俏佳人一个呢,你就不动心?”
一句话搞得欧阳宇十分难堪,他支支吾吾的说:“夫人,您就别拿我开心了,我有女朋友,刘玲她值得更好的。”
刘玲眼神一暗,岔开话题说:“夫人,今天是为老夫人庆祝生日是吗?我买了生日礼物,先过去送一下吧。”
陆舒云笑着把她领过去,人家来庆祝生日,给买礼物那是肯定的,但这份礼物贵重与否是无所谓的,心意到了就行。
刘玲是个很有心的人,一直觉得肖生严夫妇帮了她大忙,没顾得上表示心意,吴茵举行生日派对,她没想到他们会邀请她,只觉得受宠若惊。
她花了好几个小时去选购生日礼物,花了她一个月的工资,虽然,这件礼物对肖生严他们来说显得寒酸些,可却是她能拿出来的全部了。
那是一条精致的彩金项链,下面挂着一颗漂亮的天然芙蓉石,是当季新款,陆舒云虽然不经常购买首饰,却对各种物品的价格有个基本的估计。
她学习礼仪时,这是必上的内容,认识各种古董的年份,价值,首饰的价值等,以便在贵妇间互相送礼物时,能够拿出匹配的,不掉身价的礼物。
她明白,刘玲能送出这样一条项链,已经是达到她的极致了,估计动用了她所有的存款,这份心意难能可贵。
这就好比说,一个人身价一亿,送你一件礼物一百万,对于他来说,这是小意思,而又一个人家里只有一千元,把一千元全部拿来送你,心意孰轻孰重就分得清了。
这条项链算不上珍贵,但难得的是吴茵竟也没挑剔,笑吟吟的收下了,陆舒云对她的态度转变愈发满意,如果换了从前,她一定挑三拣四,毛病诸多。
“啊,刘玲,我忽然想起来我这里还有一些以前的肥了的衣服,目测正好适合你,你随我来,我们去挑挑看。”陆舒云拉着刘玲上了楼。
陆舒云现在是瘦了很多,以前胖时,有喜欢穿宽松的衣服,那些衣服的号的确是刘玲现在能穿的,给她正好。
陆舒云从衣柜里拿出一大堆,有裙子,大衣,裤子,包包,好多都是标签都没拆的,都是上档次的好衣服。
刘玲有些受宠若惊:“夫人,你别,这些衣服都太贵了,我不能要。”
陆舒云绷着脸说:“刘大姐,这段时间多亏你帮我在公司里守着,才没让那些狐媚子去勾引我家肖生严,你功劳很大啊,再说,这些衣服我穿都肥了,穿不了,你不要我也是给别人,要不扔到垃圾桶,你看着办吧,不要的话我一会儿扔了。”
刘玲觉得可惜,这么些好衣服都扔掉多可惜啊,好贵的呢,而且款式真漂亮。沉吟了一会儿,她才不好意思的同意接受了。
陆舒云给她用几个大袋子装好,让刘玲在宴席结束时把这些东西都带走。
等她们两个从卧室里出来,生日派对正式开始了,大家轮流送了吴茵生日礼物,送了她真挚的祝福,然后就是吹蜡烛切蛋糕环节。
肖生严订做了一个五层的生日大蛋糕,吴茵今天五十周岁了,所以上面点了五根蜡烛,大家一伙儿同喊:“姨妈,吹蜡烛,许愿。”
吴茵在年轻人们的簇拥下来到蛋糕旁,先是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了个愿,然后睁开眼,吹灭蜡烛,最后又若有所思的瞄了眼正在和肖生严甜蜜说笑的陆舒云。
陆舒云没注意到吴茵看她时的复杂眼神,刘玲却注意到了,所以说,女汉子也有女孩子特有的细腻,因为陆舒云夫妻对刘玲帮助很多,所以刘玲对他们夫妻很感激,平时也很留心他们夫妻的消息。
上次就听说,肖生严有个什么姨妈和表妹不待见陆舒云,非要说她是精神病,要求将她送去精神病院,后来那件事不了了之了。
本来,她今天来的时候还琢磨,这个姨妈会不会就是那个姨妈呢,后来一想,既然是陆舒云邀请的,管她是哪个姨妈,先把面子上的事儿过去再说。
来到陆舒云家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那个扭捏的女人艾米,她就想,这估计不是那个姨妈,可是刚才,吴茵双眼复杂的神色她注意到了。
一个人,即便表情多么无辜,即便表现得多么友善,如果她内心有其他心思,便一定会从眼神中体现出来。
而观察一个人的眼神,是刘玲从小就练就的本事。刘玲出生在一个贫苦家庭,爸爸是旷工,发生矿难的时候,她才五岁,没有生活来源的妈妈就带着她改嫁了。
妈妈长相还不错,嫁的在当时也算是好,城里一个大龄的工人,因为品行有点儿问题,一直没娶上媳妇。
刘玲妈妈也是没办法,带着女儿没办法生活下去,那人的品行什么的,她就不能追究了,刚开始的那几年,那人还有些新鲜感,对他们母女过得去,逢年过节也给她买礼物,后来就不行了,曾经赌博的那些赌友们又瞄上了他。
他开始隔三差五赌博,刘玲上了小学,平日家里开销就大起来,那人再赌博,生活就捉襟见肘,吃了上顿没下顿。
那人为了赌博,不同意让刘玲继续念书,刘玲妈妈怎么也不干,硬是咬牙摆了个水果摊,起早贪黑的干,总算让刘玲得意继续读书了。
刘玲十三岁那年,继父欠了一屁股赌债,有人来家里要钱,继父便把目光瞄上了已经出落的水灵灵的刘玲。
那个时候,黑市上卖掉一个处女的价格非常高,他想偷偷把刘玲骗出去,不让刘伶妈妈知道,谁知,刘玲上学的时候,发现自己忘拿了东西,回家去取的时候听到了继父和那人的密谋。
顿时寒意袭上心头,当天,她没有去上学,而是去她经常做义工的孤儿院找了院长,问院长能不能给她安排一个住处,她想在孤儿院里生活。
院长同意了,当天晚上,她回家取东西,被继父发现她要逃跑,当即阻拦,刘玲把他的阴谋说出来,刘伶妈妈震惊。
然后,发生了一件让她一回忆就痛的事情,她的妈妈,她老实巴交,踩死蚂蚁都要忏悔半天的妈妈,为了救她,拿了剪刀,刺向继父的心口。
继父死了,妈妈却要坐牢了,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为了救妈妈,她前前后后跑了很多地方,大家都同情她们母女的遭遇,孤儿院的院长还帮她找了律师,最后,妈妈的死刑判成了无期。
继父死了,她把他那套房子卖了,在离那里很远的地方又购买了一套小的,就是陆舒云租的那套,她希望妈妈有一天出来时,有个落脚的地方。
孤儿院院长供她读书一直到大专毕业,出来找工作时,因为她家庭的情况受到影响,刘玲总是找不到合意固定的工作。
挣得钱多数给母亲买了衣服和吃的,她舍不得妈妈在里面受苦,妈妈也很努力,从无期争取到减刑,再过几年就真的能出来了。
她已经有能力供养他们母女,不用寄人篱下,不用受人白眼,她要和她亲爱的妈妈永远的生活在一起,让她晚年幸福安康。
那段被继父压榨欺凌的日子里,她学会了察言观色,光是看他的眼色就能知道他今天心情愉快不愉快,然后努力做些讨好他的事情,让她们母女俩少挨一些打。
而那种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光在公司里用得上,现在也用得上,她几乎可以断定,眼前这位一脸伪善笑容的女人就是肖生严的那个姨妈,而她现在虽然面上一团和气,但心里还是存有芥蒂,或者说,对陆舒云深深的恨意。
刘玲不明白这种恨源于何处,如果她知道刘玲因为肖生严自杀的事情,估计就会明白这种恨意的来源了,现在,她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帮助陆舒云,提醒她要小心了。
派对开得很热闹,大家都给足了吴茵面子,临到结束时,吴茵笑容可掬的对客人们说:“各位,谢谢你们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也谢谢你们的礼物,大家都是年轻人,还能耐着性子陪着我这个老太婆,我这心里真是很感激,如果艾米……唉,不说也罢,总之,希望大家以后常来。”
宾客散去,陆舒云和肖生严送了大家出来,刘玲悄悄问:“肖夫人,艾米怎么了?怎么没见那个狐狸精?”
她的嗓门本来就大,压低嗓门也还是很大,这么一说,周围的人就都听到了,向这边看了过来,陆舒云无奈的说:“艾米自杀了,就在我们婚礼那天。”
刘玲吃惊的瞪大眼睛,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会自杀?她有那个自杀的勇气,就有离开肖生严,自力更生的勇气,反正,她是不相信那女人会自杀的。
“夫人,你亲眼看到她自杀的?不是假的?”刘玲又问。
陆舒云愣了一下,她和肖生严赶到的时候,艾米已经被火化,骨灰装到了骨灰盒里,本人还真是没看到。
她摇摇头。
刘玲抿唇说:“我觉得此事有蹊跷。”
陆舒云虽然心里也怀疑过,但一个人无聊也不至于无聊到这种地步,把自己彻底从地球上除名对她有什么好处?
“算了,懒得去研究它蹊跷不蹊跷了,刘大姐,回去休息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吧?”陆舒云把收拾好的那几包东西递给刘玲,对不远处的欧阳宇招招手。
“欧阳帅哥,载我们美艳动人的六小姐一程吧?”陆舒云对欧阳宇挤了挤眼睛,结果,把两个人都闹了个大红脸。
刘玲扭扭捏捏的上了欧阳宇的车,陆舒云挽着肖生严的胳膊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然后偏头说:“老公,你说刘玲和欧阳宇是不是很般配?”
肖生严想了想说:“般配不般配这种事,外人是看不准的,他们自己如果觉得合适,会往近了走,如果不合适,你硬是往一块凑也不行。”
“好吧,其实,我就是觉得刘大姐可怜,那么善良热心的女人,就因为出身不好,岁数挺大了还没有找上对象,很冤啊。”陆舒云撇撇嘴,她这个人就是个烂好人,总是乱使好心。
“得了吧,操心你自己的事儿就行了,媳妇儿,咱快点儿回去造人去吧,我现在很有感觉啊。”肖生严一说这种话题,里面像打了个鸡血般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