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峥嵘满眼失望:“爸爸,我说的都是实话,您就宁可相信一个没见过几次的女人,也不相信您亲生儿子说的话吗?”
聂老爷子怒吼一声:“你说对了,我就是不相信,要是相信你的话,尹诺肚子里的孩子恐怕都生出来了,我还蒙在鼓里,你还说你们清白,清白个屁。”
聂峥嵘脸色白了白,水曼云只知道他和尹诺有情,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孩子,那么,这件事是谁泄露的?当时知道情况的只有王子旭和他医院的那个主治大夫,莫非,是他们说漏了嘴?
父子两正在僵持着,家里的气氛很紧张,正在这时,被派来探听消息的聂家二姐匆匆忙忙进了屋,刚好赶上父子俩最后那一段激烈的争吵。
聂家二姐从来都是被按照大家闺秀的模式培养出来的,自己老爹说的话那就是圣旨,她从来没敢违背过一次,结果,依着老爹的要求嫁给了不学无术,就会玩女人的白海,害了前半生啊。
她眼神闪烁的看了看聂家老爷子,怯怯的喊道:“爸爸,您怎么了?”
聂老爷子火气正冲,看谁都不顺眼:“我能怎么了?还不是被你们这些不孝的子女气的,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
聂家二姐委屈的撇撇嘴,没敢接话茬。
没想到,不接话茬也躲不过:“你倒是说说,怎么突然想起和白海闹离婚?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搞女人,只要正妻的位置还是你的不就成了,你怎么就犯糊涂的闹起了离婚,你说,离了婚你怎么办?名声有损,还能再嫁人吗?聂家也因为你和白家不相往来,值得吗?”聂老爷子声如洪钟的训斥道。
聂峥嵘最听不惯的就是老爹这种强调,他们可都是他的儿女啊,儿女生活不幸福,就为了聂家那个看不到摸不着的荣誉,就把儿女们的幸福全搭上,值得吗?
他觉得火从心里一股股往外冒,当即抬起头顶嘴道:“二姐被白海那个不要脸的欺负惨了,不光把不明来历的女人公然带到家里厮混,还对二姐拳打脚踢,聂家的女儿就那么轻贱吗?为了两家什么破关系,就要忍气吞声?如果白家把聂家看在眼里,还能纵容白海这么做?”
聂老爷子瞪大眼睛,关于白海厮混他倒是听说过,觉得男人在外面风流点没什么,只要回家还认得谁是自己老婆就行,没想到,那家伙居然把女人带回家厮混,还公然打聂家的女儿,这真是给脸不要脸了。
“真有这么回事?”聂老爷子也觉得愧对女儿,转头问聂家二姐,聂家二姐素来害怕父亲,畏畏缩缩的点点头,然后缩到一边。
“真是个混账东西,老白家那两个老东西也不出来管管吗?”
聂峥嵘实在是无语了,老白家那两个老东西如果愿意管的话,白海也不会放纵成那个样子,就算他们愿意管,还得白海愿意听才行啊,夫妻之间,需要的是两个人共同经营,外力是不能帮上什么忙的。
因为有三位姐姐的前车之鉴,他才愈发佩服大哥的敢爱敢恨,为他付出一切的勇气和精神,而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再多的物质生活也敌不过精神世界的富足,两个人相濡以沫,哪怕生活不是那么富裕,也会过得蜜里调油,快乐惬意的。
聂峥嵘凉凉的发表态度:“爸爸,您觉得就照二姐那个性格,她敢去告状吗?就算去告了状,您觉得老白家是和人家儿子亲呢还是和儿媳妇亲?”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被聂峥嵘一阵见血的指出来,聂老爷子当即觉得理亏,吭哧了半天说:“那也不能随便离婚,一个女人离了婚,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离婚这种事,还是女人吃亏多些。”
“如果婚姻已经像毒瘤一样潜伏在生活中,我觉得,还是尽早除去的好,免得哪一天毒瘤破裂,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聂峥嵘依旧据理力争。
聂老爷子一拍案怒瞪双眼:“你的问题还没说完,就开始议论起你二姐的事情了,你个混小子,你倒是说说,你和尹诺那丫头真是清白的?”
聂峥嵘慵懒的说:“清者自清。”其实,他打的是心理战术,大哥刚才那一通黑脸唱得,已经让本已确定的聂老爷子又开始动摇起来,这个时候,他如果表现的很怯懦,他老爹肯定又会怀疑,只有表现的坦坦荡荡,他才能相信诺诺的清白性,只要他相信了,诺诺暂时安全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废话少说,我也是那句话,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所以,老大,你先陪我去诺丫头家里看看,如果情况的确如峥嵘说的那样,我就不追求了,你们两口子快点儿把那丫头带到国去,该嫁人的嫁人,免得这混小子惦记,让我老聂家绝了后。”
聂正阳毕竟比聂峥嵘多历练了二十年,性格沉稳,懂得见机行事,见老爷子这么说,便明白事情有了转机,只要赶回家去,带尹诺离开,这件事也算结束了。
因此,他当即痛快答应道:“爸爸,您说的对,我们快点儿过去吧。”说完,给聂峥嵘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
聂峥嵘虽然仍旧提心吊胆的,却已经放心了不少,他大哥那个人,虽然平日里总是沉着脸,对他要求严格,可这件事他既然已经答应下来,便会尽最大的努力去斡旋。
陆舒云所料不错,她送走尹诺和邹女士赶回尹诺家不久,聂老爷子便带着聂正阳杀了回来,一进门便问:“尹诺那丫头呢?”
陆舒云“腾”的一下站起来,仔细观察了一下聂老爷子的表情,见他不是愤怒到极点的样子,心想着,这件事大约还没有彻底败露,便笑嘻嘻的迎了上去。
“聂老,您来了啊?真是不凑巧,我诺姐前些天和驴友去探险了,您知道她那个人,基本属于闲不住的人,一有功夫便要出去转悠转悠。”
驴友?探险?聂老爷子倒是听说过这些词儿,据说那些驴友经常不管不顾的出入一些危险区域,据说是寻求刺激什么的,做法很让人不理解。
尹诺那孩子性格跳脱,说她出去探险,他还真的信,记得她小时候,便经常在聂家后院里爬树,有一次从树上摔下来,把一条胳膊都摔断了,休学休了一个学期,真是让人不省心。
本以为她就此就会收敛了,谁知,胳膊好了还照旧,上树掏鸟窝,下河捞鱼,爬山登高,凡是女孩子不爱干的事情,她都干了个遍,活像一只小猴子。
也亏得她这个性格,才把聂峥嵘这混小子镇住,那些年那混小子抽烟喝酒不学好的时候,也就是尹诺这丫头想着方法收拾他,最后,聂家老幺才没变成黑社会老大,而成了军队里赫赫有名的军官。
说起来,老聂家还得谢谢诺丫头呢,如果这件事真是水曼云扯出来的谎,那他可不能冤枉了诺丫头。
聂老爷子的表情柔和了很多,陆舒云虽然小事情上迷糊,大事情上却绝对清醒,看到聂老爷子这副表情,便知道自己这一天怀柔政策用对了。
她兴冲冲的从桌子上拎起一包营养品走过来说:“聂老,诺姐出去玩的时候特意买了一堆营养品,时间比较赶,没来得及给您送去,让我今儿过来一趟告诉一下伯父伯母,正说给您送过去呢,您瞧,赶巧了吧,您正好过来了。”
聂老爷子随意往袋子里一扫,看到塑料袋里都是些大补的营养品,当即脸色又好看了一些。
“唉,诺丫头是个有心人,比我那混小子强多了。”他这么一说,陆舒云也不知道他究竟说的是哪个混小子,但管他呢,只要他肯想起尹诺的好,这事儿就不算最坏。
“不过。”老爷子话锋一转,“我怎么听说她今早还在家里呢,现在就凑巧出去玩了,是不是故意躲着我啊?”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陆舒云那一番话,并不能彻底打消聂老爷子的疑心,他本着眼见为实的原则,一定要确认尹诺的身体状况才行。
聂正阳是跟着回来的,回家一看尹诺不在,心里就跟明镜儿似的,这丫头肯定是得到什么风声,提前躲出去了,不过,俗话说,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聂老爷子这关,迟早还得过啊。
说话间,肖生严过来了,一进门,便知道聂老爷子是来兴师问罪的,他把尹诺用私人飞机送走了之后,便从王子旭哪儿开了一份证明,赶到尹诺家了。
时间刚刚好,他一看到陆舒云,立刻关切的走过来,扶着她的胳膊说:“媳妇儿,你都是有身孕的人了,怎么这么不注意身体,我就是出去一会儿工夫,你就跑出来了,上次尹诺陪你去医院的时候,医生不是说了吗?怀孕的前三个月是最危险的,最容易流产,你要注意啊。”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份怀孕证明和医嘱,拍到桌子上,恨铁不成钢的数落陆舒云:“你瞧瞧,大夫怎么写的医嘱,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听话呢?”
陆舒云把头低的低低的,认错态度十分好:“老公,我错了,以后一定注意。”
聂老爷子的视线从那份医嘱和证明上扫过,他人虽然老了,但因为坚持锻炼,眼睛还是挺好使的,看清楚那份证明的内容后,目露诧异。
难道说,水曼云说的怀孕,其实是她弄错了,根本就是陆舒云怀孕?这可是太大的误会,如果给尹诺那丫头造成了名誉损失,他可就罪过了。
想到这里,聂老爷子不动声色的说:“原来尊夫人怀孕了,真是恭喜啊。”他心想,什么事情,等陆舒云十个月之后不就明白了吗?她这个时候如果怀孕了,那是皆大欢喜,如果没怀孕,那就说明怀孕的人是尹诺无疑。
肖生严微微一笑:“谢谢聂老。”
聂老爷子叹息一声:“我本来打算过来看看诺丫头,有些日子没见了,没想到来的不凑巧,她居然和什么驴友出去了,那就等她回来再说吧。”
聂老爷子人是走了,但却留下了两名保镖日夜监视尹诺的住宅,只要尹诺一露面,便立刻告知他。
聂正阳是知道自己老爹这种脾性的,依着他多疑的性格,绝对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放过尹诺,因此,他和邹女士还是尽早离开的好,并且,尹诺在孩子没有出生前,绝对不能在这里和国露面。
聂峥嵘被聂老爷子困在家里,那就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如果抗衡不过,老爷子非得让他和水曼云订婚的话,那恐怕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
陆舒云忙活了一天,还担惊受怕的,回到家里,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她软软的靠在肖生严的肩膀上,皱着眉头说:“生严,你说相爱的人怎么那么不容易在一起呢?”
肖生严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说:“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陆舒云苦着脸说:“可是,我们的日子过得也不顺当,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找上咱们,总是感觉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操纵咱们的生活,这种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的日子,过得真是胆战心惊啊。”
一听这话,肖生严以为她是厌倦了和自己在一起,当即紧张起来:“媳妇儿,虽然生活是不顺当了些,可只要咱们两个恩爱,一直在一起,就谁都不能把咱们怎么样,堡垒都是从内部分化的,我们一定要坚定信念,团结一致。”
陆舒云“扑哧”一声乐了:“怎么听着你这话这么像宣传语呢?”
“呵呵,属于咱们两个的宣传语,怎么你不爱听?”肖生严在她额上亲了一口,他的小媳妇啊,最近越长越水灵了,那皮肤叫一个嫩啊,每天晚上都看的他心痒难耐。
不过,看在她今天劳心劳神的份儿上,就暂时放过她吧,他的目光恋恋不舍的从陆舒云脸上移开,将她打横抱起,往浴室走去。
“媳妇儿,去洗个澡,洗掉一身疲乏,咱就早早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