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礼物(1 / 1)

“不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陆舒云开始歇斯底里的尖叫,不,她不要相信,这不是真的,她的肖生严好好的活着,怎么可能有事?

三位嬷嬷意识到失态的严重,飞快上前扶住她,按住她自虐的手,然后一边安慰,一边打电话。

陆舒云忽然清醒过来,按住打电话的手:“不要打电话,送我去救护中心,送我过去,送我过去。”

三位嬷嬷面面相觑,论说,陆舒云这种情况实在不宜刺激,可是,人家丈夫出事了,不过去瞧一眼,终究过不了心里的坎儿。

陆舒云浑浑噩噩的被扶上车,如行尸走肉般麻木的来到救护中心,然后又一路沿着走廊拐进大厅,走向停尸间,路过一间病房时,门口有人小声议论。

“这人年纪轻轻的就没了,真是可惜。”

“是啊,家财万贯,前不久娶的媳妇听说出自小门小户,那女人有福了,继承了这么大一笔遗产。”

“听说夫妻俩感情很深。”

听到这里,陆舒云就已经听不下去了,她面无表情的推开病房的门,里面的病人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咽气了,救护中心的死人实在太多了,医护人员都忙不过来,他便被停在这里,四周都没有人照料。

他的身上盖着白布,从头蒙到脚,遮住了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他那宠溺的笑,一本正经的严肃,她都看不到了。

陆舒云失魂落魄的走过去,想要掀开他盖着脸的白布,可惜,浑身的力气一下子都被抽尽了,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她害怕看到他血肉模糊的样子,她的肖生严一向都是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那张俊脸直逼国际影帝,美得炫目。

她不要看他凄惨的样子,估计那也是他不愿意让她看到的。

陆舒云的脸冰凉冰凉的,不知什么时候,泪水已经花了妆,她跌跌撞撞的冲到床边,揪着尸体上的白布,开始放声大哭。

“肖生严,肖生严你混蛋,你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你说话不算数,你怎么能撇下我独自走了?你让我怎么活?你等着,等着,我去陪你好不好?”

陆舒云正哭的惊天动地,身边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袖,她用力甩开:“别拦着我,我一定要下去陪着他,不然,他会孤单的。”

“小姐,没人拦着你,不过,这里面的人是我丈夫。”一个女人出声。

陆舒云飞速转过头来,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这位美艳的少妇,女人脸色冷漠,仿佛根本不是死了丈夫,而是一个和她无关的路人甲。

“什么?可,可你怎么”陆舒云想说,既然是你丈夫,你怎么能任由他躺在这里,连一滴眼泪都不掉?

那女人依旧面无表情的说:“有什么好奇的,我刚刚听律师说,他的遗嘱里,没有给我留一分钱,这样的男人,不值得我付出。”

嘎?

陆舒云摸摸脸颊,她好像弄错了,可是,她的肖生严在哪里?就算他不给她留一分钱,她也不介意,因为她本来就是一无所有,只有他啊。

这么想着,她又悲从心来,肩膀耸动,四处张望,然后,视线落在身边一道笔挺的身影上,那人脸上挂着笑,眸中却含着大难不死后的感悟和珍惜,依依不舍的望着她。

“肖,生严?”陆舒云站起来,没站稳,一个趔趄,险些向前摔倒。

肖生严及时的扶住了她,“媳妇儿,小心点,别急。”

“你,你不是鬼,是人?”第一时间,陆舒云就上去摸了一把肖生严的脸,温热的,带着人的气息,没错的。

“怎么,我没死你好像不太高兴?”肖生严戏谑道。

陆舒云眼圈立刻就红了,用力捶了肖生严几下:“你讨厌,讨厌,我恨死你了,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差点就像和你一起去了,肖生严,不准离开我,知道吗?”

陆舒云凶巴巴的说着,眼泪又不受控制的落下来,然后一头扑进他的怀抱,搂着他的腰呜呜的哭出声来。

肖生严把陆舒云搂进怀中,心头被一种甜甜蜜蜜,酸酸涩涩的感觉充塞的满满的,他的陆舒云,他的媳妇儿还在他怀里,他们没有分开,幸好,没有分开。

陆舒云的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滔滔不绝,伏在肖生严的怀里,觉得既委屈又庆幸,说不清什么感觉,把刚刚收到的惊吓,委屈,痛苦,尽数发泄出来。

肖生严懂得她的无助,便任由她在怀里哭个够,于是,这间病房里便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那具尸体的媳妇儿冷冰冰的站在一旁,冷漠的站着,没有说话,也不流泪,更不悲伤。

而另外一个女人则哭的梨花带雨,稀里哗啦,悲伤无法抑制,最奇怪的是,那个哭的死去活来的女人还伏在一个英俊无比的男人怀里,两人紧紧相拥,密不可分。

凡是来探望死者的人都觉得奇怪,若说女哭的伤心的女人是死者的小三也就罢了,可那女人又趴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哭是什么名堂?

良久,陆舒云才止住哭声,站直身体,抬起头,蓦地发现,数道灼热又不解的目光投在她的身上,充满了探究。

“生严?”陆舒云缩了缩脖子,眼前这种状况不是她能预料的。

“没事儿,媳妇儿,咱不过是走错了房间。”肖生严淡定的揽着陆舒云的肩,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出去。

方才冷冰冰的女人望着他们相依相偎的背影,眼角渐渐淌出泪水,说没感情,那是骗人的,就算他甜言蜜语都不是发自内心,也终是骗了她这个傻子,骗心骗身,最后换来一无所有的下场。

“哈哈哈哈”,女人哭着哭着就大笑起来,然后跌跌撞撞的从病房里冲出去,那里的空气太压抑,每个人都幸灾乐祸,等着看她的笑话,再多呆一刻,她都快要疯了。

女人一路狂奔,与陆舒云擦身而过,没有多做停留,背影凄凉而寂寥。陆舒云用力搂着肖生严的腰,望着那个可怜的女人,幽幽叹了口气。

“我都平安回来了,叹什么气?”肖生严揉了揉她的头发,亲昵的问。

“我还没有问,你是怎么死里逃生的,不是说那架飞机上的所有乘客都罹难了吗?”陆舒云之所以以为肖生严出事了,也是因为这个。

“因为我到了机场,发现落了一件重要的东西,便立即返回去取,结果耽误了航班,只好乘坐另外一班了,也幸好两次航班时间相差不多,不然,我若晚回来,你还不得哭着给那个男人去送葬?”肖生严心情好,便开起了陆舒云的玩笑,顺便调节一下气氛。

“讨厌,你还嘲笑我,当时我听说你出事,整个人都懵了,大脑都不清醒,哪有心思辨别是不是走错了病房,当时在病房门口,我听几个人在议论,里面那个人年轻有为,刚娶了媳妇,媳妇没什么背景什么的,就对号入座了。”陆舒云把当时的情景描述了一遍。

肖生严挑挑眉,仔细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市符合条件的年轻人,想了一圈都没想出究竟是谁。

陆舒云指着刚才跑出去的那个女人说:“那个女人就是他媳妇儿,据说那人生前和媳妇儿伉俪情深,好的一个人似的,死后,遗嘱里竟然没给媳妇儿留一分钱,你说怪不怪?”

肖生严沉吟片刻说:“如果我真的出事了,遗嘱里也绝对不能给你留遗产,至少在你没有子嗣之前不能这么做。”

陆舒云愕然,虽然她只是奔着他这个人,而并非他的钱,听他说的这么直白,心里还是小难受了一下。

“瞧瞧,又在心里骂我了吧?”肖生严瞧她瞬间暗沉了的脸,便知道她想歪了,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嘻嘻的解释:“不把留给你的写进遗产,是因为肖家并非我一个儿子,别看现在他们对你客气,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就撕破脸皮了,不过,生墨应该不至于那么绝情,所以说,咱家的情况和他们有相似,也有不同之处。”

“那个男人遗嘱里没有些什么,但也许,在别人都不知道的地方,给他媳妇留下了可以傍身的东西,我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肖生严凭着自己对男人的直觉分析着。

“哦?”陆舒云挑眉:“会是什么东西?”

“比如,保险,受益人都是他媳妇儿,别人就拿不走了,不像遗产,纠纷很多,像她那样身世不行,背景不行的人,打官司是不会赢的。”

虽然这话令陆舒云不舒服,但她还是承认,肖生严说的没错,在这个社会里,表面上是人人平等,其实,不平等的地方处处都有。

好吧,但愿如此。

两人没有坐欧阳宇开来的车,而是十指相扣,一路散步回家,救护中心离南山别墅有两三里地,步行也需要走一阵儿,如果一个人走,肯定会觉得疲累没有意思,但若是两个人情意绵绵的散步,那感觉就不同了。

“生严,我本来准备了烛光晚餐,菜式是我点的,让都做了你喜欢吃的,还穿了漂亮衣服,可惜,哭了半天也弄脏了,花了漂亮的妆,被眼泪一冲,估计现在和女鬼差不多了。”陆舒云低头看了看,本来漂亮的裙子果然已经有些皱巴巴了。

肖生严低下头,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这丫头化了妆,不过可惜的是,已经被眼泪冲花了,失去了该有的妩媚和动人。

就算她现在妆花了,一张原本娇俏的脸现在像花猫一样,他也没有注意到,他只注意到她这个人,和她对自己的心意与感情。

其实,他临时折回去取得东西是送给陆舒云的礼物,也正是这份礼物救了他的命,让他误过那架要命的飞机,平安无事的再次看到他的小媳妇儿。

虽然说前些天他派人到处散布陆舒云是旺夫命是为了给她脸上贴金,那是人为的,但现在,他真的有些相信,这个女人是旺夫命,是他的福星。

“媳妇儿,你知道的,我看重的从来都不是你的外表,所以,哪怕你现在穿着乞丐服,脸黑的像锅底一样,也不妨碍我把你认出来,然后带回家,洗白白再扑倒,吃掉。”肖生严暧昧的咬了下她的耳朵。

陆舒云蓦地瞪大眼睛,吃惊的问:“你的品味这样奇怪吗?大街上的乞丐都不嫌弃?那是得有多饥渴?”

肖生严气结,他明明不是那个意思好吧?

“你这女人。”肖生严咬牙切齿的双手合拢,掐住陆舒云的脖子,却不舍得用力,只得无奈叹气。

陆舒云笑嘻嘻的一低头,躲开他的钳制,两人有说有笑的回了家。三位嬷嬷早已听说了肖生严生还的消息,也是一阵欢欣鼓舞,尽心尽力的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一来响应陆舒云烛光晚餐的号召,二来庆祝肖生严的大难不死。

本来是浪漫温馨的烛光晚餐,到了吃饭的时候,竟接二连三的来了几位不速之客,首先进来的时候肖子弘。

肖子弘最近腿脚利索了许多,不用人搀扶,拄着拐杖也能走出老远,可今天看新闻,听说了肖生严乘坐的班机出事的消息后,腿软的险些没站起来。

要不是欧阳宇及时报信,说不定老人一时想不开,真会出现什么三长两短也未可知,因此,一听说肖生严回家了,肖子弘便迫不及待的让方怡搀扶着他赶过来了。

彼时,陆舒云和肖生严正关了屋里所有的灯,只是点了几只红蜡烛,头对头簇在一起,深情相望,那边门便如打鼓一般剧烈的敲击起来。

陆舒云立刻站直身体,摸了摸烧红的脸颊,诧异的问:“生严,这个时间了,会有什么人来?”

肖生严心里大致有了约莫,只是不动声色的在她唇上偷香一口,然后笑吟吟的说:“没事儿,咱们待会儿继续。”

门开了,肖子弘站在门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肖生严,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如果有透视眼,恐怕连他的五脏六腑都得检查一遍这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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