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很多的时候,祖流会在黑暗的角落里思念着一个人。哥哥会在他仰望夜空的时候坐在自己身边,会在他寂寞的时候走到他的身前,抚摸他的额头。
但是那个男人很少出现过。
他把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想象成父亲的样子,即使离得很远,父亲也在很远的地方看着自己。自己不是一个人。那个来自脚下大地的声音出现的时候,他是有点儿害怕的,他第一个念头是告诉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父亲无论什么时候,都会保护自己的,那个男人的身影始终是他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可是父亲很久没有出现了,等到见到父亲的时候,自己也要走上死亡的边缘。那个边缘来自于父亲,到底是快乐还是悲伤呢?
当沙耶加手中的铜锭刺入他的手臂的时候,他真的感受到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要挣扎过。
但是他一点儿也没有动,鲜血从他瘦弱的手臂中流淌了下来,银色的血液在空气中散发着对于某些人来说格外诱惑的气味。
沙耶加举着第二根铜锭,铜锭的尖刺已经触摸到了他的另一条手臂,但是沙耶加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孩子,她的身体突然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她的动作也静止在了那里。
但是这是短暂的,第二根铜锭刺入他的身体的时候,祖流再也忍不住,本能的呻吟了出来,那种疼痛后来祖流从来就没有忘记过。
他看着下方很远的地方,父亲就站在那里望着自己,他的心也在痛吗?
忽然,下方传来了一阵骚动,接着她面前的沙耶加就被一股莫名的气息掀飞了出去,力量应该是来自于一股难以抵抗的存在,所以沙耶加的身体直线垂落,她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她的瞳孔已经涣散了,也许出事前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着祖流的瞳孔变得恍惚起来,最后他就看到了哥哥的身影,他的微笑是那么的温柔,祖流在最悲伤的时候也能感受到从他的面庞里透出来的温度。
“即使我死了,我也不会让你死去的。”
很久之后,等到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降落到了大地上,他就躺在那面墙的旁边,他的手臂上还有着那两个清晰的血洞,但是铜锭已经被拔了出来。疼痛把他从梦魇中拉回了现实。
他的不远处,沙耶加也躺在大地上,她的口中不断有鲜红的血液被她咳出来,混杂着一些黑色的碎块。她的白色琉璃裙摆被鲜血染成了浓艳的红色,和血色的大地仿佛融为了一体。
随即祖流就意识到了什么,他抬起头,原本墙体是深黄色的,但是现在,那面墙也变成了血红,在原本祖流被铜锭腚在墙体的位置上,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上面,他的身体化成了血泊,红色的血液蔓延着染红了整面墙体。
接着他就看到了他的父亲。
父亲就站在那个人的不远处,铮铮的望着那个被铜锭穿破身体的人。
祖流突然感到一阵一阵的心痛,等到他看清那个被钉在墙上的人的脸庞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大地,他的哥哥。
也许世界上总有一个梦,是想要穿过灵魂的彼岸,踏过世界的尽头,来到你的身边。
祖流看到了他父亲的眼泪,他一直不知道那个坚定的身影,那个一直站在他的前方的男人也会流出泪水来!
他看着那个被锭在墙上的哥哥,看着四周带着诡异笑容的那些站在世界顶端的那些人。看着那个头顶上方,突然感到那么陌生,那么遥远的男人。
他的精神崩溃了。
杀戮天原的大地颤抖了起来,无数的裂缝在以祖流为中心的大地上向外开始蔓延。巨大的悲伤笼罩在祖流的心上。
“为什么啊?应该死的人不是我吗?
父亲,为什么啊?”
下方那些人感觉到了异样,身上穿着黑色尾袍的男人消失在了原地,他的身影出现在了祖流的后方,看着崩溃的祖流。又抬起头望向了天空。
“嘿嘿,地君,你打算怎么办呢?”他的声音打破了所有震惊的人的思绪,
“我从来没有想到刚刚出现的人会是你的另一个孩子。你应该知道他的存在吧,可是你竟然就这么让所有的事情发生了。地君,你的心怎么那么残忍啊!”
“火皇,血之农可以结束了。”高空中传来地君的声音,他的声音有点疲惫,在不久的时间里,他失去了太多的东西。
“这是你的小儿子吧?刚刚那个孩子出现的时候,你没有阻止,是已经做好了决定吗!血之农还没有结束吧,你应该很早就知道,”他看着崩溃的祖流,“眼前的孩子才是血脉最纯净的尘之界域的继承者吧,他的哥哥的血脉虽然强大,但是远远比不上他,而且,他的哥哥的血液染尽了天之原,所以仪式的后半部分已经得不到继续了,必须要找到延续之物!”
火皇盯着祖流,看着祖流露出了那种贪婪的眼神,充斥着贪欲,充斥着肮脏。
地君听到他的话以后,视线从面前自己的儿子身上转移了开来。他的瞳孔中,金色的瞳孔绽放出摄人的气息,杀戮天原的大地在一瞬间震颤起来,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那种狂暴的气息。
尘之界域
当祖流睁开双眼的时候,他的眼前是黑色的石板,那种黑色的石板是他很熟悉的,自己是宫殿吗?那之前发生的一切是怎么回事?是梦吗?
如果是梦的话…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但是他的双臂撑起身体的时候,刺骨的疼痛让他又向后倒去。他翻开手臂上的袖子,看到了疼痛的地方,被人很好的包扎了起来!
他的心突然猛烈的疼痛起来,而后从床上摔了下来。
宫殿里空无声息,一点儿声音也没有,男人出现在祖流身边的时候,祖流的哭声开始回荡在冰凉的宫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