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头红,高高挑,今年来个妮儿,明年来个小儿!蒙头红,高高挂,三年两年抱娃娃!哦哦哦,新郎官掀盖头,看新娘子喽!”在窗外几个半大嘎子的起哄声中,秦昭握着被红纸包好的喜秤轻轻挑起了大红盖头。自家媳妇那瓷白俏脸,水润杏眸,迎头小嘴的俏模样就叫他瞬间失了神。就好像,就好像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与声音般,眼前心底都只剩下了媳妇含羞带怯的娇颜。
“咳咳!”没想到事事游刃有余的好兄弟会在这会儿掉了链子,张卫红赶紧重重咳了两声,及时叫醒了这个被新娘子给迷昏了头的家伙。
因为秦昭父母俱已经不在,秦大成那一脉跟他也是彻底断了关系。是以许多个诸如改口、认亲,接受长辈训诫、鼓励等等的环节就都直接被省略了。也不用像头两年似的,还要念一念语录、在伟大领袖照片前面搞个宣言、坚定下小夫妻团结奋斗、共同进步的决心啥的。
只作为主婚人的张卫红和证婚人的玉克良两个先后作了新婚致辞,说了好些个恭喜新婚,希望他们在以后的婚姻生活中相互扶持、相互体贴,幸福永远的祝福词,然后就直接快进到了交杯酒的环节。
两个被红绳系着的白瓷酒盅被放在茶盘上端了出来,里面的茅台酒散发着馥郁的酒香。
充其量也就是一两酒量的玉娇看着至少二两的酒杯,心里头有些方。内什么,上辈子的婚礼简单到了极致,她又是个孕妇的身份,这交杯酒啥的自然是省略了。可是现在,她好像缺了个合情合理推掉这呗交杯酒的由头啊!
见媳妇盯着那交杯酒的酒杯,秀眉微蹙脸带犹豫的样子,秦昭哪里还不知道她纠结的是啥呢?
端起那两杯中的一杯,交到她的手上轻声解释:“没事儿的媳妇,这两杯一杯是酒,一杯是糖水。你喝糖水就好,白酒我来!”
“哎哎哎,这个可不成,严重犯规呢!交杯酒交杯酒的,喝的就是个同甘共苦劲儿,昭子你这样弄虚作假可是不对!”还不等玉娇点头呢,人群中有那耳朵好使又卖呆儿不怕事大的就起哄喊了起来。他这一起头,些个半大嘎子也都附和起来。直嚷嚷着要新郎新娘喝交杯酒,实打实的那一种。
秦昭也不恼,只微笑着:“我娶媳妇就是为了跟她和和美美过日子的,同甘那是必须的。吃苦啥的,我哪里舍得呢?所以同甘共苦这词可是半点儿也不适合咱们家。来媳妇,你干了这杯糖水,以后只管跟着你家老爷们享福。吃苦遭罪啥的,全由我来就是了!
男爷们儿么,就得扛得了风雨,护得住家小。”
让媳妇吃苦的,那不是完犊子就是没心肝。当然这后一句忒地图炮,只惦记着和和美美把婚礼圆满进行,半点也不希望有任何岔头的秦昭很明智地将其咽在了肚子里。
不过光是这几句,就足够叫玉克良和玉谨三兄弟带头鼓掌叫好了,连喊大丈夫当如是。军汉子的大嗓门儿,分分钟把那几个好信儿的小嘎子抗议给碾成了渣渣。
玉娇勾唇,笑得灿若春花:“这样的话,我可就等着你带我过那甜甜蜜蜜的好日子喽!”
瞅着自家秒变呆头鹅的丈夫好半晌才回神,连连点头说:“肯定的,保证让你以后的人生里只有享福、没有遭罪。哪么就只有俩包子呢,都不带一人一个的。而是都归你,留着你下顿吃。当然我这么勤快又努力,绝对不会让咱们以后沦落到就剩下俩包子的尴尬境地的!”
哄堂大笑中玉娇又是玉娇一个展颜,稳稳端起被秦昭示意是糖水的那杯轻轻与他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两人双臂交缠,共同举杯,甜蜜蜜的糖水顺喉而下就一直甜到了她的心里。
喝过了交杯酒之后,按礼新娘子是要随着新郎一起认亲戚,给男方的父母亲长敬酒、点烟的。但秦昭老哥一个,也没啥数得着的实靠亲长。就那些个屯里屯亲,能拐出个山路十八弯的远亲,他又哪里舍得叫自家媳妇受累呢?
还是司仪兼媒人的张卫红左劝右劝的,说大家伙都高高兴兴地过来喝酒坐席,新娘子却连个面儿都不露啥的影响不好。他才勉为其难地同意,张罗着让玉娇换上了那件专门为敬酒这个环节准备的礼服。每个桌子转了转,说了些个谢谢来参加婚礼,还请吃好喝好的客套话。
之后夫妻俩就很放心地把婚宴现场交给了张卫红和玉谦、苏蓝这对伴郎伴娘。小夫妻则是又换了婚纱礼服,驱车往山林地那边拍外景去了。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婚宴已经不出意外地散了。一连气做了六套的衣服呢,不给媳妇多留些个美好的纪念哪行呢?
早就以家里孩子忒小,离不得妈妈也受不了吵闹为由每家发了些个糖果,把那些个蓄意闹洞房的小嘎子们给收买得妥妥的。秦昭还当暮色四合时候,吃了半生不熟的子孙饺子、宽心面之类,他就能迎来渴盼已久的洞房花烛呢。
结果这车子都还没等停稳呢,就从自家院里传来的嘹亮哭声,然后刚刚还喜笑颜开的媳妇立马就急切满脸,脚步如飞瞬间如旋风般在秦昭的眼前刮过,直接叫秦昭的美梦瞬间零落。
像是被抛弃的小狗狗一般,见到妈妈的到来就破涕为笑,双手大张着求抱抱的俩小家伙一出,秦昭这心头就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这盼了多半辈子零一年来的洞房花烛,貌似很有些个泡汤的危险。
果然,老丈人双手一摊:“那个,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孩子们睡醒了就一个劲儿的哭着找他们妈妈,给奶粉也不喝、找人帮着喂喂也不干的,咋逗着也不开晴儿的。怕孩子们饿坏、哭坏的,也就只好抱着过来找娇儿了。果然我外孙女、外孙子的就是聪慧,看着他们妈妈立马就不哭了,是俩孝顺认亲的。
得,孩子们不哭了,我就放心了。家里还有一摊子事儿呢,我就先走了……”
素手画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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