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娴和明水同时盯着那个东西,目光有些发紧。
刚刚二人试了好久都没有打开,也很好奇呢。
丫头第一下自然没有打开。
老太太瞅着范娴二人的神情,对这个盒子越发来兴趣,“砸开它!”她下命令道。
“老太太…这毕竟是老爷子的东西,若是砸坏了….”莲嫂子连忙出声阻止,
老太太冷不丁瞅了她一眼,逼着她将后半句吞了回去。
丫头二话不说找来东西开始砸。
叮叮咚咚的声响在黑夜尤其显得渗人。
大家都盯着那盒子,终于那把机关锁被敲坏了。
丫头打开盒子呈给老太太。
老太太瞅了一眼见是一块绢布,似乎还写了字。
她亲自拿了出来,丫头连忙将灯盏移了过来,
老太太借着灯光打开绢布查看。
众人都盯着老太太,谁也不敢上前凑头,只是大家发现老太太脸色越看越难看,时而阴沉如铁,时而发紫发青,时而黑沉像墨….
天哪,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把老太太气成这样?
范娴慌了,可别扯到她头上啊?
然而她这个念头没落下,老太太阴戾的眼神射了过来,吓得范娴打着哆嗦,“祖母,不是我…真的不是….”
经受一个晚上的折磨,她已经没了往日的镇定和底气。
可惜,正是她这番担惊受怕的样子,让老太太贺氏认定事情是她干的!
“你个混账东西!”
老太太骤然跟个旋风似的冲了过来,一把揪住范娴,啪挞几下就是几个耳光。
所有人的傻眼了。
范桐从没见老太太失态成这样,吓得躲到了薛氏身后,生怕殃及池鱼。
曹氏和老太太贴身嬷嬷都想过去扶她,却被她狰狞的样子吓到…
最终见老太太身子抖了抖,才敢上前扶住她。
范娴被打的摔在地上,捂着脸低声呜咽,只蜷缩着发抖,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所有人都想去问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谁也没开口。
老太太目光涣散地盯着前方的灯架,眼神迷离而凄楚。
难怪她问他丢了什么,他几次不做声,难怪东西丢了那么久都不支声,直到实在找不到了才找她,原来是这样的东西啊….
太可恶了,太可恨了,都把她当傻子吗?
他…她自然是奈何不了的,可是范娴和书童…..
如果眼光可以杀人,大概她已经把范娴和书童杀死了。
人证物证俱全,还想诬陷别人。
上次书画的事,范桐和范娴已经默认。
这一次是真材实料啊,如果诬陷成功,她必然会把范昀给打死。
她不怪范娴欺负范昀,她怪的是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还敢耍她,把她当枪使!
看来是嫌自己活的太顺畅了。
“来人,以偷窃主家重要财物之由,将书童送去官府!”
根据大雍律法,这是杖毙的死罪!
书童惊恐的抬头,呼天抢地喊道:“老太太…..不关小的的事啊….”少年尖锐的哭声震耳欲聋。
“老太太,是五小姐自己造的孽,上次的事也是她和四小姐逼小的所为,老太太,您网开一面,绕小的一条命….”
书童爬过来紧紧抱住老太太的腿。
老太太狠狠地踢过去,书童被踢翻在地。
范娴匍匐在地上,知道自己回天乏力。
而范桐却听的冷汗涔涔。
这下完了,莲嫂子知道了,祖父那边…….
怎么办?
她紧紧地拽着自己母亲的衣袖,薛氏也吓得不轻,只是将她护在身后,不敢吱声。
书童不知道,他这番话让老太太更加确信,那东西是范娴和他所为。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拖走!”她厉喝了一句。
两个粗使婆子立马上前捆住他,拖着往外走。
“至于明水….”老太太阴戾地冷笑。
“老太太,求您开恩啊……不是奴婢跟五小姐的错,是三小姐指使奴婢做的….”
“死到临头了还狡辩!”老太太再喝了一句。
“给我拖出去把她打死!”她咆哮着!
明水哭叫着,被婆子塞了棉布入口给扯了出去。
最后大家目光落在了范娴身上。
范娴还在瑟瑟发抖。
“把范娴拖到后院,打二十大板,关进柴房,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接近!”
“是!”
“祖母….不是孙女….是范昀啊,是范昀啊….”
范娴不死心苦苦挣扎,好在婆子力气大,一把捂住她的嘴,拖了出去。
范娴尖叫声戛然而止,屋子里剩下的人大气不敢出。
四太太许氏平日很维护这个养女,可关键时刻,却不敢为她跟老太太作对。
现在大家更好奇的是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老太太这么动怒。
“莲嫂子….”老太太终于瞅向她,语气十分冰冷,“今日的事你就当没看到,至于范鹤的东西,我会亲自交给他。”
莲嫂子虽然疑问甚多,可直觉告诉她,这事十分蹊跷,很可能是涉及两位老主子的事,她不敢掺合,只得应声。
“都散了吧!”
老太太离开时,最后抽了一眼范昀,她看到了范昀眼中的诧异和不解。
大家簇拥着贺氏离开小梨园。
一个个心惊胆战的。
范桐不敢送贺氏去黎阳院,赶紧偷偷回了三房。
薛氏却不敢擅自离开,只得硬着头皮跟去上房。
好在贺氏没心情数落她们,到黎阳院门口,她让几个媳妇都散了。
范昀回到了六如轩。
里头唯有韩嬷嬷在。
想必是等久了。
“怎么样,小姐?”韩嬷嬷焦急地站了起来,
范昀轻轻一笑,也没说话,只觉得口渴来到炕上小案前,倒了一杯茶,便坐了下来。
韩嬷嬷见她神情如此轻松便知道事情成了。
她忙把准备好的手炉子塞到范昀怀里。
范昀喝完茶,身心通泰,先把过程叙述一遍,后沉吟道:“嬷嬷,玉环留不得了,她给范桐告密,明水不消说,今夜必被老太太打死,如今看来冬霜倒是没有嫌疑。”
韩嬷嬷点了点头,
“那玉环怎么办?”
范昀扬眉一笑,“嬷嬷找个借口处置不就成了,今此一事,三婶也没脸来找我理论。”
“哎,是的!”韩嬷嬷松了一口气。
“说来明水还真是让人意外了…..”韩嬷嬷似乎还不相信明水会背叛范昀。
范昀冷笑,“嬷嬷,一个哥嫂都在益州城的人,难道会真心想做我的陪嫁?她不过是为了迷惑你我而已。再说了,如果今夜她没有去找范娴,我自然不会计较她,可她既然走上了那条路,她就得接受惩罚,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范昀说的十分冷漠。
韩嬷嬷点了点头,“小姐说的是。”
“不过奴婢好奇,您到底往那里头放了什么东西,为何老太太动怒至此?”韩嬷嬷站在范昀跟前压低声音道。
范昀托腮撑在小案上,盯着小案上的烛火冷笑了笑,
“一块残布!”
“残布?”韩嬷嬷很好奇。
“对,一封情书,而且是被撕了一半的情书!”
“情书…..”韩嬷嬷震惊不已,吓得捂住了嘴。
范昀眨着眼睛笑看着她,“怎么,嬷嬷难道不记得那事了,那事还是您当年跟我母亲说起,被我无意中听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