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婚越结越感觉不对劲,好容易入了洞房,李乾顺第一手揭开朱瑚儿婚罩,而后昏迷不醒。
半夜醒过来,二话不说,让侍从备轿子,连带朱瑚儿直接到钦差行辕兴师问罪。
但没想到常智光似乎知道他要来一样,和马千乘和王锡爵正在煮酒赏月。李乾顺闯进去劈头质问:“常智光,你给朕出来。”
常智光听到喧哗,放下杯子笑道:“来了,一来就称自己为朕,是不是嫌死的不够快?”
王锡爵是厚道人,苦笑道:“大人,左右是死,还是莫要让他太难堪,好歹也是一国之君。”
“好说,好说。”常智光和两人一起迎接出去。
到了院子里,只见八名钦差卫队横刀拦下李乾顺一干人,而李乾顺正暴跳如雷。
常智光挥手让大家收刀,自己拱手问道:“国公,春宵一刻值千金,为何有空来我着钦差行辕?”
李乾顺怒道:“那个可是朱瑚儿?”
“当然是。”常智光道。
“哼!你欺我白痴!你自己看看。”李乾顺一拉轿帘喝问:“这就是朱瑚儿?”
帘子拉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妇女艳装含羞,常智光第一次见到如此尤物,险些吐了出来。
压制反胃问:“国公怎么就知道他不是朱瑚儿?难道国公见过朱瑚儿?”
李乾顺反问:“需要见过吗?”
常智光问道:“轿子里面的,叫什么?”
老妇回答:“妾身朱瑚儿。”
常智光问:“你真是朱瑚儿?”
“这位大人看你问的,京城谁不知道赛貂蝉、胜西施两大头牌都是我朱瑚儿的名伶。”
“原来是老鸨,失敬失敬。”常智光喝道:“张虎!”
“在!”张虎拿着一本册子从房间里冲出来。
常智光问道:“这个就是你接来的朱瑚儿?”
张虎抱拳道:“回大人,卑职生怕有误,特意带来了其户籍名册。证实此人自一出生到现在都是叫朱瑚儿,如假包换。”
老鸨手绢半遮面抛个媚眼:“什么此人,奴家昨日还是姑娘。”
常智光挥手,张虎立刻过去拉上轿帘。
常智光对李乾顺道:“国公,常智光拿人头担保,这人真是国公慕名已久的朱瑚儿。”
李乾顺阴着脸道:“哼!没想到大明太上皇的爱女竟然是老鸨……”
常智光打断问:“谁和你说此人是太上皇的爱女?”
“你……”李乾顺大怒。
“我?”常智光指下自己笑道:“不好意思,本钦差从未答应你要找哪个朱瑚儿,连和约也没有写明。
国公爱好特殊,其实我也感觉很为难,但本着少死人的原则,特意去京城请了朱瑚儿前来。
顺便提醒一句,本次婚事是钦差主婚,乃是和约的重要一节,如果国公要乱来,可别怪本钦差不客气。
国公,夜深人静,良宵苦短,还请国公早早洞房。”
老鸨自己掀帘子伸头很是期盼道:“甚为有理。”
“呕……”马千乘险些吐了出来。尸体什么的见多了,但想到要和这样的老妖怪圆房,马千乘不能不感觉反胃。
李乾顺算明白了,此人又一次不要脸,睁着眼睛说瞎话,虽然是瞎话,但却无从反驳。
常智光不仅在和约,即使是在口头上也从没有答应要嫁哪个朱瑚儿。
不嫁明穆宗爱女,明穆宗自然不会找麻烦,而朝廷的重臣们也没有任何理由上表弹劾。
莫名其妙的用一个老鸨签订了一份重大和约。当然,这也要常智光脸皮厚,据李乾顺所知,读圣贤书的就不说了,即使是市井小民,也难有达到如此无耻的境界。
常智光在心里道:大哥,宁可不要脸,也不能不要命,即使是遗臭万年,总比英年早逝的好。
再说按照现代合同法精神,但凡非欺诈不平等合同,都受到法律的保护。
甲方李乾顺并没有在和约注明要娶哪个朱瑚儿,只要乙方常智光能证明产品真实可靠,并且在没有口头协议非欺诈的情况下订立合同,属于真实合同,和约签订后,双方必须忠实履行合同所承当的义务。
李乾顺并不是商人,当然不会逐条去找漏洞,换了订立过合同的商人,就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其实到了现代,一些公司条款中也隐藏这各种动手脚小动作的可能。
只不过连常智光也没想到,张逊从户籍中找出这么一个犯罪在狱的怪物来。
最少也要找个年轻漂亮的,最最少要能搭配上这么漂亮的名字……当然,从这点也可以看出,漂亮与否和名字关系真的不大。
非专业人氏和常智光玩契约合同,吃哑巴亏实在是情理之中,毫不意外。
身为反千高手,不动点小动作,也感觉对不起自己曾经的职业。于是乎,这件事就成了这样。
王锡爵观察常智光,其脸不红心不跳,说话字字义正词严,连半分心虚都看不出来。
这叫什么,这叫专业人才,明朝就缺少这样的专业人才,要么说无商不奸。
王锡爵这厚道人悲叹一声,同时佩服朱玉的眼光,要处理这事,确实不能派个君子来。
李乾顺被这场戏憋出一口血,而后倒地昏迷,侍从们急忙扶住。
马千乘忙道:“快送回去疗养。”他没常智光那么厚的皮,也干不出常智光那么无耻的事,越看那老鸨,良心就越觉不安。
这可是钦差代替公主赐婚,还写到和约国书中,不是李乾顺想休就能休掉的。
拉走李乾顺,常智光道:“马将军,现在其实已经撕破脸了,千万注意莫让此人龙入大海。如果潜逃,瓦刺将来恐怕还会有麻烦。”
马千乘点头:“大人放心。”
“报!”一名护卫进院子报告:“枢密院张逊张大人派人送来密信。”
常智光接过书信看完后,把信放蜡烛上点燃道:“下刀的来了。”
王锡爵叹口气:“如果李乾顺是阿斗人物,倒还能善终,可惜李乾顺却是一名有为之君。
在党项人中声望颇高,对民也多有恩惠,他不死,终究是心腹之患。不知用什么名义?”
“散兵游勇聚集成匪,袭击国公,国公一家无一幸免,公主唏嘘不已,传命国葬。”常智光道:“而恰巧有些部族面服心不服,私下有小动作,借这个机会杀鸡给猴看。”
王锡爵沉默一会道:“大人,此事还是有专人去办的好,大人就不要搅进此事。”
“当然,酷吏一人就够,多了迟早会拿去杀鸡的。”常智光笑道:“张大人也不会给我这样的机会。”
张逊用常智光钦差手令,调动了京城一千禁军来到西凉城内待命。
篡位时候,张逊眼睛都不眨杀了十几名朝廷重臣后,他也知道自己和酷吏是脱不了关系。
一个国家存在一个酷吏,如同是一个公司存在一名刽子手一般。
这人在公司职责就是裁员,对合情不合利益的条案进行反对,最大可能保障股东们的利益。
这样的人很遭员工们的讨厌,很多员工不能理解为什么有这样的人存在的需要。
但事实上有一个这样的人在公司,老板是很开心的,高层也是很开心的,因为老板和高层都是正面人物,深受员工们的爱戴。
而常智光和朱玉这样的人也会给他们方便之门,当然,聪明如张逊这样,不会承认受人指使或者有人给予方便的事实。
一千禁军驻扎在城外的兵营,也没出常智光手令,驻扎主官就撤走自己的人,让出军营。
在兴庆府,按照和约,婚后三天,李乾顺前往开州日期已经到了。但临行前原皇宫却传来消息,说李乾顺身染重病,无法起行。
常智光派出的太医也证实李乾顺害的是伤风,病的比较严重。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但常智光不相信李乾顺真会和老鸨圆房,所以受惊吓的程度也非常有限。
再经过秘密调查,发现李乾顺使诈了,李乾顺先洗个非常热的热水澡,而后突然跳进冷水之中,反复两次,所以就伤风了。
伤风就有理由不上路,而这个时间李乾顺让人联系到大明某些大臣的话,李乾顺是死是活就很难说了,迟则生变……
常智光去探视,稍微和李乾顺聊了几句后,李乾顺明言还有一个目的,如果常智光能放过他的几个儿子,他可以死在这里,常智光却装糊涂告辞。
临走看李乾顺掉泪,常智光也起了恻隐之心。
但这事已经不是常智光能说的算,密报张逊李乾顺生病的卫兵已经出发,怎么解决这事已经是张逊的事。
朱玉虽然没明说,甚至都没说,但张逊了解杀死这一家人对大明统治此地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