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智光压了点声音道:“公主说赐黄龙洞修葺百金,您也知道,别说黄金,白银在市面也不好使,本次公主出游,府内就带黄金千两,但没想公主仁善……哦!大人们不要误会,王步帅已经命人快马前往京城,但一来一回恐耗费时日。所以布帅让卑职向大人暂借五十金。这是王步帅的借凭。”缺一百,只要五十,这是一贯的伎俩。
府尹接过去一看,写的很简单,就说急需五十两黄金,落款为王。
常智光一边道:“公主金口却无金,此事关乎朝廷体统,两位大人……”
“知道,我们知道。”府尹回头吩咐:“来人,取百两黄金。”这还关系到你们的小命,所以你们才来找我们。
“慢!”常智光道:“步帅要五十两,大人若给百两,卑职难以交差。如若公主得知……大人恐怕不知道公主的性情。淮南县的县令就因为金太多,被公主……”
“知道、知道。”府尹擦把汗,这还是自己拿公主手谕,跳过吏部办的。忙吩咐下人道:“取五十两黄金。”
取金时间,通判一边客气一边问:“将军,公主第一次来应天,可习惯,还有何短缺?”常智光回答:“回两位大人,公主金贵,所使所用皆是京府移出,就连夜壶……卑职话多。不过要说缺的……”
“不过什么?”就怕你不缺,不怕你缺。你即使缺个月亮,我们也帮你弄来。皇家人物,重量级的,除了公主刚来隔了屏风见过一面外,大家都还没和这个公主说过话,有需要都是人家那边派个内卫过来。
“恩……”常智光小声简单道:“两小男童,洗净,轿入行宫,咳。卑职什么都没说。”两个大人同吸一口冷气,没看出来公主还有娈童爱好。
这时候金到,常智光接过包袱对两人拱手行礼:“谢大人,公务为先,卑职这就告辞。”
府尹有点结巴道:“送……送客。”
“留步留步。”常智光呵呵一笑,管你有万般怀疑,老子扔出杀手锏雷死你们。他说的男童的事自然是信口,但惟独有这样让人震惊的内幕才能让两个大人没时间没心情来怀疑自己。常智光快走出门了回头一看,两个大人仍旧保持惊惧的表情互相面面相觑不停擦额头上的冷汗。这一手,可以将前面所可能出现的破绽全部掩盖。他哪知道自己给两名官员出了大难题。
这种皇家嗜好,知道了决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如今知道了,要不要准备呢?准备了就让人家知道有人知道自己的怪异嗜好。但是不准备,这又是到现在为止,唯一可以主动讨好公主的机会。纠结啊……
其实两名官员对常智光并没有过多怀疑,虽然觉着借金唐突了点。因为,首先常智光有气质,谈吐也得体,进退有度。其次虽然没亲手验证金牌,但是从其插的位置和金牌图案来说,和以往来的内卫没有区别,应该没有问题。再次,给百金不要,而只要五十金,更说明此人身份真实。
最后,他们也不敢想竟然有人胆敢冒充公主府的人来应天府行骗。所以常智光最后那个重镑炸弹完全是没有必要的,当然这也是常智光心细缘故。只不过他不知道,自己那重镑炸弹几乎把整个应天府炸翻。要么怎么说的,匹夫之怒,流血五步;帝王之怒,血流千里;智光之怒,天翻地覆。
常智光本来也没想和公主计较什么,毕竟人家是公主,人家有资本嚣张。只不过他一路走来,实在没遇见可以坑的对象。好死不死,公主又主动找上门来,不捞一票实在对不起自己。当然也不排除有仇不报非君子那么点意思,你横行,是因为治你的人还没出现,并不完全因为你是公主。别说公主,皇帝让自己抓到破绽,自己也不会客气。
常智光趁天黑,客栈打尖人多,换了衣服戴了斗笠回到了用常智光名字住的客栈。用热水下妆,仔细清理现场,最后将各种物证打成一包出门扔到了西湖中。
再回到客栈时候,常智平已经回来,同在的还有一个光彩照人的美女。
“少爷……”
常智光有点不高兴,你外面玩就算了,怎么还朝窝里领。这要早回来一会,不是撞上自己化妆前的样子,而且床下还有黄金没有处理。
常智光没理他拿了猪苓道:“我去洗澡,你!送客。”
“少爷!”常智平见常智光没理他,无奈对那美女道:“我家少爷今日脾气不好,明日一定登门道歉。”
“没关系,奴家乃风尘中人。看你少爷似乎有事要办,但多了我这外人……奴家还是先告辞。”
“我送你出去。”
“少爷,那是茗霞顾念……”
“我知道。”常智光边擦头发边从床下拉出一个包裹:“你差点害死你少爷,记得,要带女人,另外开房间。”
“是少爷……哇!”常智平打个包裹眼睛都直了,五个金元宝,拿一个用牙啃一口,金的,绝对是金的。常智平又惊又喜又怕问:“少爷,这……这是什么?”
“都咬过了,你说是什么?”常智光交代:“本来我想自己干的,只不过你少爷我现在秀发未干,你水性好,把金元宝都藏到西湖,注意别让人发现。”
“少爷你放心,就算是将他藏在湖心也没问题。”
“去吧,如有异常,丢了包裹。记住,安全第一,别舍不得。”
“是,少爷,我这就去办。”常智平没提茗霞,也没问为什么要将金元宝藏到湖中。他虽小,但知道这是眼前要办的大事。五个金元宝大概五十两黄金,就是五百两银子,将近六百贯钱。
常智光要的钱不多,按照他估计,两百两黄金本应该可以顺利拿到,但是千术这一行,最忌讳就是“贪”字。钱是赚不完的,安全第一。五十两就相当现在三斤左右黄金,衣服大件点朝怀里一揣就成。如果是两百两,那运输过程就比较麻烦。
什么麻烦?一个成功的犯罪者,不是因为犯罪的手法高超,而是对犯罪后所产生的连锁效应有清楚的了解和应对手段。将所有可能都要在脑中过一遍。比如常智光就想到了公主会找上门,他的底线是,只要你不动粗,你什么证据也拿不到。但是你要动粗,那就没办法了。因为那本身就破坏了常智光所熟悉的游戏规则,到达了另外一个领域。
一个官窑上等花瓶,一千年后可以卖千万甚至上亿的花瓶“啪”的一声被公主砸在了地上,常智光成为一千年后人民的罪人,耽误了N点的CPI增长。
“抬出去。”公主气得全身发抖,一干内卫、宫女,包括布帅全部跪在地上不敢坑声。所有人都在问候府尹他娘亲。抬轿子进来说是公主交代,也只有公主才能看之物。西月公主倒是很好奇让人锨开轿子,没想到竟然是两个裸体的小鬼在轿子中蜷伏惊恐哭泣。
公主一时间还没明白这算是什么意思,立刻召送礼的应天府尹和通判。府尹很会意的要和公主单独说话,然后就说这是按公主要求安排就寝的两小童。接着,公主晕倒了。醒过来后,公主不管礼仪冲出屏风,给了两官吏一人一耳光,顺脚踢掉了他们脑袋上的乌纱帽,接着才憋出一句话:来人。最后就有了砸花瓶那一幕。
在外的女贼收到内卫的报告,十万火急的到了事发现场。在她的安慰之下,公主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冷静。
“本宫什么时候派内卫到你府上借金子?”公主阴森问。这事可大可小,要是天下百姓知道公主深夜召两裸体小童就寝,她也没脸活了。“两个多时辰前。”两官吏趴在地上颤抖回答。
“他要走了五十两黄金,然后说本宫要小童陪寝是吗?”公主轻轻喝了一口茶,相当平静,她在努力压制心中的愤怒。
府尹答:“是!”
女贼一边问道:“长什么模样?”
府尹忙回答:“回公主,此人脸色蜡黄,髯须粗眉,声音略有点沙哑,左颈位置有块烫伤疤痕。”
“哦?”女贼喝问:“指挥使,今早在宫外,那个菜农是何打扮?”
“啊……”指挥使轻呼一声问:“府尹大人,那人身上是不是有淡淡的中药味道?”
“正是,正是。”府尹眼泪鼻涕一起流。
指挥使回公主:“回公主,应该是同一贼人。
公主怒喝:“查,给我查,本宫坐镇衙门,就算将应天翻过来,也将那人给我查出来。”
“是!”内卫、步帅、府尹、通判一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