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说到常智光和玄空子在芦苇丛中就骗术一事进行着亲切而友好的交谈。
“骗,分被动和主动。当人们有不解之事和疑问之时,这时候出现以神鬼解释,为被动。制造人们不解之事,人们寻求答案之时,制造人以神鬼解释,是为主动。主动者易被看穿,被动者则机会难求。惟有主动与被动结合才是最完美之骗术。”常智光指指自己道:“我会帮你制造一个神仙名头,但是你答应我以后不得再害人。”
玄空子不解:“骗,岂有不害人之道理?”
常智光拿着手*弩道:“比如武器,坏人拿了是凶器,好人拿了是正器;比如你将扫把星名头算在一个恶霸头上,就是好事;比如你看见一对孤儿寡母,你就可以说,此子乃是XX星下凡,将来必然大放异彩。也许就因为你这话,人家才能活下来,并且还真成了事。即使事后不是,你也可以说,可惜人间浊气怎么怎么着,可惜,可惜啊。”
常智光接着说:“偶尔还要牺利为名,一次不赚钱,代表着第二次赚更多的钱。等名一够,你可以从游方道士升级为某某真人,某某神君托付给你某某权利。此乃骗术之大道。”
玄空子赞道:“有理有理,可惜身边无好酒,否则听老弟一席话,当浮一大白。”
“见笑见笑。”常智光起身道:“接下来就有劳老哥。”
“一切当听老弟安排,临别老哥有一疑问,不知老弟师从何人?”玄空子很谦虚地问。
常智光回答:“我师父一江湖隐士,命我不得透露其身份半分。抱歉!”
“你我何需客气。老弟慢走。”
常智光挥挥手告辞道:“老哥慢拉,还两次就应该可以通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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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午时分,杨氏还没准备造饭,有个带斗笠的小鬼就鬼鬼祟祟的摸到家附近:“杨婶,我是常智平,小少爷让你现在带上钱袋去赶集,要从西不慢不快走到东。”
“什么?”
“我还要抄小路回去,先走了。”常智平说完就溜走了。
杨氏有点云中雾里,但既然是孩子留的钱,孩子又要自己照做,自己照做就是。
大家可别被某些演义所欺骗,那时的妇女在家地位很低,所以有着夫死从子的说法。杨氏放下手中针线,将钱袋放在怀里,朝市集走去。
道士?杨氏远远看见那曾经批自己是扫把星的道士,忙低了头,有点慌张在市集中走着,她很想逃回家去,但是又惦记着自己儿子说的话,动作很是不自然。
才走了几步,就撞到一个捧了豆腐的妇女身上,结果豆腐直接摔烂。“怎么走路的?”这大嫂倒是有涵养,没象泼妇那般开骂,但是打量了下杨氏之后就生气了:“呸,真倒了霉,赶集撞上扫把星。”
“扫把星?”道士赶到似乎感觉耳熟看了一眼:“咦?你不就是当年我批命的扫把星吗?”
“仙长记性真好。”旁边人打趣。
“不对!不对!”道士也就是玄空子道:“且拿你手让贫道看看。”
旁边人问:“有什么不对?”
“当初我见他,有黑煞临顶三尺,但如今却是金光凌顶。”玄空子道:“小娘子可否将手给贫道一观?”
被打了豆腐大嫂一边道:“他嫂,给仙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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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婶有点奇怪,一向不爱赶集的常智光突然要去赶集,不过今天大伯和他伯母都去亲戚家做客,家里没人,吃得也简单。于是刘婶也没想什么,牵了常智光的手就赶集来了。
走了一段,却看见前面围聚了不少人。看热闹乃是人之天性,刘婶立刻用强壮的身躯为自己和自己的小少爷挤开一条路。
朝里一看,呵!原来是玄空子正在给扫把星看手相。这热闹她不爱凑,自己还带着扫把星的孩子。怎么说刘婶也不太愿意让常智光难堪。
“我明白了,此乃子荣之相。你子乃是文曲星座下大弟子……”
常智光心中怒道:老杂毛,按台词念,乱加词老子让你一会游江回家。
玄空子眼角一撇,知道某人有点恼火,忙道:“却也不象,贫道道行还是太浅,有些还是看不透。”
刘婶就问:“仙长,你到底看见什么?”她是认识玄空子,其实围观的认识玄空子还不在少数。
“不可说,不可说。”玄空子摇头后道:“贫道错矣,娘子你不仅非扫把星,更有一副旺夫相。娶得你之人,有病则无病,无福为有福,贫道暂且只能说这么多,告辞、告辞。”
“仙长是不是看错了,她一进门,常家连死两个人。”刘婶一边道。
玄空子说:“常家先祖有大功于朝廷,但也杀人无数。如若不是她旺夫,恐怕常家旁系再无血脉,此等还不是旺夫之相?”
刘婶不太相信捂嘴一笑:“是不是真的?”
玄空子凝视她一会后道:“不好,你速速回家,家里有大事即将发生。”
“啊?”刘婶忙问:“什么大事?”
“印堂发黑是为祸事,而你印堂略阴,有事者当你是家人,但又不是你亲人。”玄空子掐手指后道:“阴像为水,事由水生……危在旦夕,速速回去。”
“胡说。”刘婶不高兴:“老爷和夫人都去亲戚家,管家去外地,长工们今天放假,难道是猫掉到水里了?”
常智光在一边道:“不是啊,刘婶,常智平好象一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常智平?”刘婶一道冷汗流了下来,好象早上起来到现在就看见人了,难道……
旁观人忙道:“刘婶,快回去看看。”
又有人道:“大家一起去,一起去。”
“智平!”刘婶在院子里大喊,没人回答,立刻急了一身汗出来。她可是看着常智平长大的,早把他当作自己半子。
某旁观者忙道:“大家帮忙找找。”
“有水的地方,会不会是……常智光大娘当时投井那口?”一个貌似很聪明的乡亲疑问。
“在后院。”刘婶一马当先。
“小少爷,救我。爹爹,救我。”众人刚到后院,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井下传上来。
“在这里,真在这里。”刘婶眼泪都出来了。大家朝井口一看,十米深的井里,常智平手抓木桶,脚拼命蹬着,如同随时可以沉没的小船。
“刘婶,刘婶。救我,有东西拉我脚。”
“你抓好桶,我们把你拉上来。”一个小伙朝井里喊了一声,手抓住井边绳子用力朝上拽:“好沉!大家帮把手。”
很快,常智平就被拉了上来,然后边哭边说自己的悲惨经历。原来他早上睡的迷迷糊糊的就听见有人叫他名字,不知不觉顺着声音就来到了井边,然后......接下来的事情都不知道了。感觉做梦一样,直到脚被割破发疼才醒了过来,拼命的抓了井里的吊桶,到现在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前的事。
于是就有年长乡亲的分析,这口井死过常智光他大娘,估计是来抓替死鬼。刘婶这人实在,不说别的,抱了常智平跑到还没走远的玄空子面前磕头。
玄空子也很实在,先前将常智光娘给他的一百文钱免了,这边还摇手道,你应该谢谢常智光他娘。于是,刘婶感谢之余坚定了信念,将彗星改成了福神。
一干乡亲也是纷纷称奇,奇一,就是道士竟然不收钱,玄空子给他们回答是,因为冤枉了常智光娘,心中愧疚,如今救一命还一债,自然是应当。如若收钱,大坏修为。奇二,为什么白天有脏东西。玄空子回答:水本阴,井水更阴,白日鬼怪也只能迷惑小儿。这不是妄说,早有井水通黄泉之说。
常智光一边对常智平道:“干的好。”
常智平第一次受到小少爷夸奖,开心的小声道:“五年的水性不是白练的,不过就是太冷了点。”
常智光问:“我不是让你听到动静再从桶里出来吗?”
“哈欠!小少爷交代我的事,我没一件办好,这次我当然要努力了。”
“你这事就办的很好,记住,到死也不能透露这件事。一会我大伯要问你,你就说你不知道,迷糊迷糊的。”常智光郑重交代:“你去我娘家可能会有人看见,但是即使有人逼你,你也得死咬着。”
常智平略有点担心:“我就怕你娘露馅。”
杨氏看起来实在太慌张了点,她很想说先前刚见过常智平,但是她又知道不能说。她一个妇道人家,实在不懂怎么办,只能将求救的目光频频看向常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