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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伯爵与儿子(1 / 1)

“罗萨,我知道你要回去了,不过……我不得不让你看一样东西,我不确认你是否感兴趣,诚实地说,我是在用计谋**你,你一定要想清楚,不要上当了”,用餐完毕后,文森特像是想起了什么,笑得神秘,“莎莉,请把它们带上来吧”,他对一旁年长的佣人做了个手势,“如果你能够感兴趣,我会提出另一个不合理的请求,因此再次提醒你,请务必保持你的冷静。”

“咦……你显得如此神秘,洛夫雷加德先生,我不得不说,这一场战役你赢了,因为我已经准备好出卖我的灵魂了”,她笑得爽朗,“再灌我几杯酒,就算送上来的是卖身契,我看起来也照签不误了。”

“……我们看看吧,你喜不喜欢,只有上帝知道”,青年笑了,他看着她,“这是个玩笑,又是一个小小的赌注,赌的是人们的心。我只能演奏一个序曲,至于后来怎样,实在不是我能够控制得了。”

“文森特……你在说什么呀”,她觉得不解,“为什么要说我听不懂的话?为什么不给我解释一下呢?”继而又笑:“你要让我看的,究竟是什么呢?”

“亲爱的布拉西纳小姐,请让我保留一点小秘密吧”,青年仍是笑,然而表情却有一点忧伤,“我们之所以做一些事情,是出于友情的关爱,可……不说了,它们到了。”

在灯光的照耀下,年长的女仆的怀里,温顺地躺着两只体型不大的猫——它们相当漂亮:骨骼结实,四肢修长而体态匀称。全身的毛发呈现出蓝灰色,散发着水貂皮一样的银灰光泽。具有透明感的耳朵微微直立,杏核形的绿眼睛闪现出高傲的姿态,优雅的神情略带东方情调,如同两位娇生惯养的公主。

“……莎莉,请让布拉西纳小姐仔细看一看”,青年喝了一口酒,并没有正眼去看自己豢养的宠物,而是端着酒杯把目光投向天花板,“罗萨……你喜欢吗?”

“……哇……我以为是什么”,罗萨兴奋地快要跳起来,从女仆手中接过体型较小的一只猫,玩弄着这可爱生灵的肉爪,“你问我是否喜欢?你是要送给我吗?文森特,我要告诉你,我太喜欢了!夏尔哥哥对猫过敏,所以……但是不管他,反正他一年到头也没多少时间在家,所以……所以你是要送给我吗?”

“好……”文森特回头看着她,微笑的神情,是如此安静,“我猜到你会喜欢……既然如此,我会送给你,只要……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我……”他看着自己朋友殷切的眼神,一时没有将自己的请求说出,“算了……算了”,他低下头,像是对自己说话,“你带回去吧,就算是我的谢礼,我希望你能够答应我照顾好它们,但我想这是不必要说的,对吗?因为你肯定会做到的,所以我没有别的要求了。”

“天色不早了,如果你再不回去,我恐怕你的家人会着急,你回去吧,就让我送你一下”,他站起来,而此时楼下却响起了说话声,“哦,恐怕是我的父母回来了”,他说,“不管怎样,我们先下楼,现在不得不见见他们了,布拉西纳小姐。”

罗萨正要起身,就听到凌乱的脚步声和高声说话声由远及近传来,一种像是高昂阔步的笑声穿透了厚厚的墙壁,“我的蠢儿子在哪里?”

“啊?有客人吗?又是何塞吗?……咦,是姑娘啊?哦,太好了,孩子他妈,你儿子终于开窍了!”听到这样的话,罗萨回头看的自己朋友,正无奈地冲自己耸肩,“逃不掉了,罗萨”,文森特说,“被我父亲逮到,我们就没有这么容易开溜了。”

“让我瞧瞧,我的儿子在什么地方……”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开门声打断,两只猫早已经从人们的怀里挣脱,在地面上愉快地跑来跑去,“老爷、夫人,你们回来了,我去准备餐具,请稍待片刻,少爷在这里,还有他尊贵的客人”,见到主人进门,年长的女仆行了礼后便退下,而罗萨只是怔怔地站着,一时不知道该怎样说话。

“文森特,我的儿子,你就这样迎接你风尘仆仆的双亲吗?连客人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洛夫雷加德伯爵大跨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的一串钥匙随手递给在身后的杂役,“把这次的货物清单放到库房里,然后你们就去休息吧,大家都一路辛苦了,**可不近,整理完就赶紧回你们的家,你们也要尽快见见自己的亲人了。”

“……晚上好,洛夫雷加德伯爵”,罗萨站立着有一点不知所措,幸好此时文森特已经站在了她身边,给了她一点打招呼的底气,“很高兴见到您,我不甚荣幸。”

“哎……真有礼节的小姐”,洛夫雷加德伯爵走近她,“十分年轻,生的也十分好看,怎么?年轻人们,晚上还有什么余兴节目吗?哈哈,有什么不能是让我这个老家伙看的吗?哈哈……”他笑得爽朗,罗萨注意到,伯爵身材高大,且因生活宽裕而略有心宽体胖的征兆,身上的黑色斗篷未卸下来,宽大的帽子也未来得及摘下。

“……你又这样说话了”,罗萨还未来得及反应,一个略带责备语气的女声响起,语调温和却仍显得颇有力量,“我希望您不要介意,布拉西纳小姐”,说话的人走近,罗萨发现,这是一位有着所有优雅风范的贵妇人,面貌端庄,衣着平实,一袭黑衣显得稳重,只有一枚别在胸口的质地优良的蓝宝石胸针,才能让人发觉她的品味与身份。

“母亲”,文森特向夫人行礼,又上前向父亲问好,“我没有收到消息,因此并没有准备,你们应该告诉我一声。”

“你母亲的意思”,伯爵摆摆手,“她说想你这个蠢儿子了,我们才回来的这么匆忙。布拉西纳小姐……久仰布拉西纳侯爵的大名,我不曾参加过很多次高尚宴会,因此并没有太多机会与侯爵深谈,没想到今日竟先见了他的女儿,刚才出言多有不逊,请您不必介意。”

“您实在是太客气了”,罗萨有一点无地自容,“如果您一直这样说话,我简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了。请务必不要用这么多敬语,因为在伯爵与夫人面前,我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普通年轻人,同时又是文森特的朋友——在您的府邸里,我只有这个身份啊!”

“哦……真是很有教养的小姐,布拉西纳小姐,我相信您的母亲一定会为您感到自豪,我的就不是了……文森特,你招待客人,就只有这么简陋的饭菜吗?”

“爸爸……”文森特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我们已经用餐完毕了。如果你们能早一点通知我,那么您就不会为佳肴下不公正的判词了——毕竟您现在看到的,已经只是残羹冷炙了。”

“对哦,哈哈哈……你们都吃完了,我差一点把这个忘记了,哈哈哈……”伯爵大笑,拍拍儿子的肩膀,对罗萨说:“布拉西纳小姐,我这个儿子只有一点值得称道,就是他的脾气相比那些有着血气之勇的愣头青不知要好上多少。他母亲也容易知足,总拿自己儿子的这个小优点引以为傲。”

“可这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品质啊”,罗萨笑得颇有风度,“文森特所拥有的品性,是如同威尼斯人一般的优雅,罗马人一般的深度与智慧,以及与我们这片国土的王者不相上下的严谨与谨慎,相信都是您与夫人的教养之功,我对此妄加评价,已经显得太过僭越了,只是我内心诚实的本性让我不得不说啊!”

“哎呀……文森特,难道你以身相许了吗?为什么布拉西纳小姐如珠似玉的言辞会用在你身上,养了你这么多年,我也只会用一句秉性纯良来形容你啊!”伯爵显然十分开心,笑得连身上的斗篷都忘了脱下。

“布拉西纳小姐,您这就要回去了么?”夫人开了口,挽住了她,“我知道天色已经不早了,但是文森特难得有朋友上门,我又是这样喜欢您——如果我有一个女儿,我一定也希望她能如您一般有教养,您如果现在就要离开,我会感到十分遗憾。”

“这……”罗萨犹豫了片刻,“是的,夫人,天色已经不早了。但所幸我家离得并不算远,在来贵府拜访之前,我已告知了我的母亲可能会晚些到家。刚才与文森特用餐,我已经食用了不少菜肴——这菜肴,真是十分美味呢!我还参观了您的画室……文森特的招待是如此周到,如果我的存在,不至于会影响到您家宴的氛围,我实在很乐意留下来再喝一杯酒呢,只是请您到时候一定不要告诉别人说我是一个酒鬼,虽然我年轻不懂事,但这一点名声还是在乎的呀!”接着她笑,显得温和有礼。

“太好了!文森特,你看我们帮你留住了客人,赶紧吩咐他们重新把佳肴送上来,把酒杯斟满,盛宴又要开始了……莎莉,你来了就好,叫人把我的斗篷拿下去,我们要招待贵客了!”而夫人只是笑笑,并把罗萨带到她二次筵席的座位——这一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罗萨意料之外。“罗萨,我希望你的胃可以支撑得住……”趁父母不注意,文森特冲她使眼色,“你本来可以不用答应,不过现在……你少吃一点”,换来她一个微笑。

“我们家的儿子似乎是个野蛮的武夫,这一点让我很失望啊”,在共进晚餐时,伯爵这么向罗萨描述着,“在艺术方面,只有空余的热情是不够的,没有天赋实在是很糟糕的事情。但像天赋这种东西,是属于上帝的恩赐,因而我也认命了。唉……快把我的酒杯倒满,快点!”

伯爵的哀叹在罗萨听来,颇有滑稽的意味,但她却不敢笑出来。伯爵的酒量似乎很好,他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然后吩咐旁边的佣人给他添酒。夫人先是制止了佣人想要倒满酒杯的行为,并叮嘱丈夫不可饮酒过量。然后转头对她说:“我希望布拉西纳小姐不要介意,因为他的这些抱怨是逢人就发的。”

“不,夫人,像像伯爵这样可爱的性格让我觉得十分亲近呢!要是大家都一板一眼地交谈,我反而会很有压力。”她乖巧地摇摇头,并保持着笑容。

“亲爱的,我早就知道布拉西纳小姐不会介意了”,伯爵得意地对夫人说。看到夫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的样子,罗萨突然有一点觉得有一点新奇——自己的父亲是个严谨的人,像这样轻松的对话,一贯不是自己家的风格。

“从文森特小时候开始,我就让他接受绘画训练。结果时间和金钱都花费了无数,但这小子的绘画技巧一直没有多大的提高。反而是那些剑术练习,他的进步倒是有目共睹。唉,想起这个,我就很伤心啊”,说话间,伯爵的杯子又见了底。在他吩咐添酒之前,夫人赶紧打发走了原先在一旁待命的佣人。她递给丈夫一杯蒸馏水,这让伯爵面露不满神色:“但是那些发达的肱二头肌有什么用呢?用来打架的伎俩可不能用高尚的名义来赞扬,可惜他最擅长的竟是这些粗糙的玩意。”说着,伯爵似乎有了点醉意,脸色变得通红。罗萨看了一眼文森特,只见他冲自己无奈地笑笑。

“但是作为一个军人,文森特已经无可挑剔了呀。一个人总不能把所有的好事都占了吧,您不这样觉得吗?”她乖巧地笑,像个诚惶诚恐的人。

“这跟他是不是军人没有关系,有的军人不是也能有很好的艺术天分么?”伯爵用恳求的眼神请求夫人再让他饮一杯酒,遭到拒绝后,情绪变得低落,他继续抱怨说:“比如说,何塞就不一样。那孩子的艺术天分真令人赞叹,同样的,他也是一个不错的军人。对了,何塞……你认识吧?”看到她点了点头,伯爵又开了口:“他学习绘画的时间根本没文森特长,技巧却明显高明很多。唉,我算是失望透顶了!”看着伯爵说话的神态,罗萨越发觉得他的有趣。

“亲爱的,不要再说了,让布拉西纳小姐做一个没有负担的客人吧”,夫人略带抱歉神色地看着她,“希望布拉西纳小姐不要介意。”

“我当然不会介意”,她仍是笑,“还有,您还是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吧,因为这一点才是我真正会介意的。”

“好!罗萨,你真是个懂得进退、知书达理的好孩子。对了,文森特,快告诉我,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又喝一口酒,伯爵的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咳咳……爸爸”,听到伯爵的话,罗萨差点将自己口中的酒喷出,而青年红了脸,同时又像是要岔气,“爸爸,您误会了……似乎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他咳嗽了几声,“咳咳……罗萨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但我们只是朋友,谈不上您所说的这种关系。”

“为什么?”父亲看着儿子,却像一个单纯的孩童看着自己窘迫的父亲。“为什么?我喜欢她,既然你也觉得她很好,为什么不能结婚?”伯爵似乎真的醉了,此时的他就像一个劫掠了他人商铺的不知善恶的少年。

“罗萨,你讨厌文森特么”,伯爵认真地看着客人,问的更加认真。“不,我不讨厌他……”慌了神的她不知道怎么回答。“那就对了,那事情不就完美了么?你们还在顾虑什么呢?”他的话让文森特和罗萨面面相觑,纷纷希望对方能够解答伯爵的疑问。

“亲爱的,让我带你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情让年轻人自己解决,好吗?”夫人的语气十分委婉,然而她搀扶伯爵起来的动作却显示出了她干练的一面。她冲罗萨抱歉地笑笑:“罗萨,他喝醉了,你不要介意,我真的很想跟你再说说话,但……现在是在很抱歉,让文森特送你吧。硬把你留下来,也是我们的失礼,我必须为两次失误而道歉。”“我知道了,夫人,请您不要放在心上,我不会介意——这不是客套话。伯爵醉了,我希望他能够好好休息,我也不好再打扰了。”

“好,下次如果有机会,请一定要再光临寒舍,我必须先带他回房了。文森特,一定要照顾好布拉西纳小姐。”夫人冲她抱歉地笑笑,又叮嘱了儿子几句话,提醒他不要忽略了待客之道。

“罗萨……很抱歉,我不知道我父母今天会回来。我父亲,他就是这样的人,一高兴就喝醉酒,喝醉了酒,就……就会像一个孩子。其实他并不懂得怎样去应酬,还好,我母亲总是知道怎样去应付他。”

“真是了不起的经历”,她摇摇头,“伯爵与夫人的感情一定很深厚,说实在的,我有一点羡慕。文森特,今天对我而言,实在是太充实了,谢谢你邀请我。一天太短暂了,我不知道何时才会再有机会去拜访你们的花园,没有履行承诺,我实在非常抱歉。”

“……你怎么会因这种事而道歉?”他看着她:“你也是一个谜啊,让人摸不着头脑。我送你出门吧……那两只猫,请你记得带上。”

入了夜,他送她出门,并帮忙把两只猫放置在马车的车厢内。“对了,文森特,我该怎么称呼这两个小家伙呢”,她问。“体型大一点的那只叫亚历山大[1],体型稍小的那只叫汉尼拔[2]”,他回答。“啊?这是谁取的怪名字?”她惊奇的疑问没有得到回答,他笑了笑,然后叮嘱她一路小心。

而在夜晚将要入睡的时候,文森特向自己的母亲道晚安时,母亲这样问自己的儿子:“我听莎莉说你把猫送给了她,文森特,这不是你的猫,你到底在想什么?这不是你会做的事情,告诉我原因,儿子。”而文森特在听到母亲的询问时,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深夜,他久久在花园徘徊,像母亲一样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呢?”他对自己说:“也许爸爸说的没错,我是一个蠢儿子吧!”已是十二月中旬,花园的每一片落叶里,都是一个冬天,而天上的满月依旧安详。

[1]亚历山大:马其顿国王,史上最伟大的军事家之一,曾征服包括欧亚大陆在内的众多广阔领土。

[2]汉尼拔:迦太基将军,也是史上著名的军事家,曾在“坎尼之战”中大败罗马军队,创造了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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