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刚才那个声音,像是鬼吗?”,谭子彰躺在房顶上,望着星星,问安思予。
安思予却坐在一张卫生纸上,双手环着膝盖:“不是”
谭子彰转头过去望着安思予:“按照外面人的说法,这庙里面有三个庙祝,难道就包括一个女的?”
安思予也转头过来看着谭子彰:“头,刚才,是在那个吗?”
谭子彰转头过来继续望着星空:“你心里有数了,何必问我?”
安思予将头抵在了胳膊上,低眉看着谭子彰:“我们刚才为什么不进去?”
谭子彰叹了一口气:“要是能进去的话,我在第一次我们叩门的时候已经进去了”
安思予一愣:“什么意思?”
谭子彰继续道:“那庙外面,有阵壁!我们进不去的!”
安思予随即一惊:“什么!那我们怎么办?要是他们一直在里面不出来,我们不是查不了案子了?”
谭子彰摇摇头:“不会的,我已经将最后的通牒下了,要是他们一直不配合调查的话,我们就要想办法打破这个阵壁!”
安思予又问道:“有把握吗?”
谭子彰看了安思予一眼:“不试试,怎么知道?”
安思予看着谭子彰,突然起身,然后走到了谭子彰的身边,坐下来,然后躺了下去。
她拉住谭子彰的胳膊,然后枕在了他的胳膊上。
谭子彰要收回胳膊,安思予却按住谭子彰,不让他动:“不就借你胳膊枕一下嘛!小气鬼!”
“地上是脏的!”
安思予枕着谭子彰的胳膊,闭上眼睛,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嘻嘻,所以我才要枕着你的胳膊啊!头发不能脏!这里洗一次头发太困难了!”
谭子彰一愣:“你!”
过了一会儿,谭子彰突然主动说话了:“哎,你还有什么吃的没有?我有点饿”
安思予转头过来,大眼睛看着谭子彰:“怎么?又想吃巧克力了?”
谭子彰闻言,伸手进了口袋:“算了,我还是抽个烟吧!”
安思予也伸手进口袋里面,掏出自己没有吃完的半条巧克力,递给谭子彰:“呐,这是最后一点”
谭子彰皱起了眉头:“嗯?你没吃完?”
安思予叹了一口气:“一次不能吃太多,会胖的!”
谭子彰接过巧克力,掰下一块,伸到了安思予的嘴边:“张嘴”
安思予马上就张嘴将巧克力咬进嘴里,满足的咀嚼着。
谭子彰也掰了一块:“你不怕胖?”
安思予转头过来,眨着大眼睛回答道:“你喂胖我的,我要是嫁不出去,你得负责啊!”
谭子彰又吃了一块:“想得美”
安思予举起双手,哈了一口气,搓了搓:“头,我们大半夜在这里干什么?又听墙根?”
谭子彰皱起眉头:“不是,怎么什么话到你这里,就变了味了?我们这是在走访调查!”
安思予又呼了一口气:“但是我们来乌图家干什么?偷那个珠子吗?”
谭子彰摇头:“不是,我们看能不能听到一些关键性的线索”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乌图家门口的灯突然亮了,跟着一个大嗓门也吆喝了起来:“主任,我送送你吧!”
另外一个低沉一点的声音摆摆手:“不用了,你小子也喝的差不多了,回去吧!你婆娘给你把床暖热了,等着你小子钻被窝呢!”
“可是,主任,这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这又不是上世纪了,还怕狼把我给叼走了?还是你小子怕有人在背后打我闷棍?放心吧!家里离这里也不远!两步就到了!你回去吧!你婆娘今晚看起来可不高兴,你小子今晚得出力了!”
“哈哈哈,就她那样子,我还治不了她了!”
“行行行!别吹牛了,赶紧回去吧!我走了!”
“主任你慢点啊!”
村主任哼着小曲,踉踉跄跄的离开了乌图家的院子,然后拐进了黑暗之中,小曲声也渐渐消失了。
跟着,乌图家灯熄灭了,一阵关门声与开门声响了起来。
谭子彰和安思予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甚至连呼吸也不敢大喘气。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疑似争吵的声音。
“你拿我当什么?你答应的不抽烟,也不喝酒!你说你现在算是什么?一身的烟酒气,嘴巴比屎还臭,恶心死了!”
“哎呀,你滚开,不要碰我!”
“劳资怎么就不能碰你了?劳资供你吃,供你穿,你一个月光买衣服和化妆品的钱都多少,你算算,自己心里没数吗?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的日子?真特么不知好歹!”
“你还有脸说,你当时在床上的时候怎么说的?你说要娶我回来,对我一辈子好!结果呢?老娘跟着你,连一个名分都没有,一直被人戳脊梁骨,说我不要脸,勾引眯!破坏你家庭!说我骚!”
“哪个狗日的说!我马上就弄死他!”
“不对啊!你这话有问题啊!我对你不好吗?你说我哪点没有顺着你?你要什么我没有给你买?我告诉你,这已经算是好了!就养你的这些钱,够我去包一个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的小姐了!”
“那你去啊!去啊!滚!”
“这是我家!要滚也是你滚!”
“你!”
过来大概十分钟,争执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你滚开!不要碰我!你婆娘就在楼上,你去找她去!”
“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我婆娘比你漂亮不知道多少,要不是她精神有问题,现在不爱收拾了,我特么还找你?”
“那当然了,听说还是一个大学生呢!那在当年可了不得!厉害呢!可惜了,被你这个混蛋给···”
“我警告你,不许提这个事情!不然的话,我特么不要你好过!”
“怎么不提!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胡来,我就直接去公安局告你!”
“你去啊!去啊!县公安局局长是我哥们,到处都是我的人!你再闹信不信我马上就把你送到公安局关起来!”
“你来啊!你干脆打死我算了!然后你找你那个神经病婆娘去!”
“你放开我!放开!别动我!”
“畜生,你滚开!”
“啊!”
羊脂镇,派出所。
“头,你去睡一会儿吧!现在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还能休息会儿!”,安思予就着p办公室昏黄的灯光,对谭子彰说道。
谭子彰抽了一口烟:“你不用管我,你去睡吧!你也累了一天了!去吧!”
安思予打了一个哈欠:“那我先去睡了啊!”
谭子彰点头:“你去吧!”
炉子里面的火已经熄灭了,炉子还在散发着预余热,办公室里面的空气还没有完全凉下来。
谭子彰的面前已经落了一地的烟蒂,还有一个空的烟盒子。
“啪嗒”
一个烟蒂又落在了地上,谭子彰伸手抓了抓头发,又揉了揉脸,起身准备去睡觉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谭子彰一边拿手机,一边嘟囔道:“这会儿又有信号了”
说着,谭子彰接起了电话:“喂,哲玥,有消息了?”
“嗯,好好,我在这里等着”
“嗯,好,挂了啊!”
羊脂镇,派出所。
“我们按照女,三十岁左右,十五年前失踪,江南市人去筛选,还真的找到了一个失踪人口的备案!”
“这个女的叫齐慧,江南市人,二零零二年的时候,在从江南大学毕业,出去找工作的时候,突然与家里失去了联系,家里着急,报了警”
“但是江南警方找了十几年,也没有找到,一直搁置到现在,齐慧家里的两位老人已经全部去世了,只有一个哥哥,还时不时的去公安局问一下”
谭子彰闻言,点了一支烟:“是找不到,还是不愿意找?”
郑哲玥一愣:“什么意思?”
谭子彰哼了一声:“在公安局做个备案之后,那个备案就一直放在那里,然后一直挤压,等到超过年限之后,就封存或者清楚是不是?”
郑哲玥没有接谭子彰的话茬,而是继续说道:“我擅自去查了乌图的身份信息,发现他在江南市有足迹,而且经常去!他的一家店,就开在江南市!”
“这只是最近的,我们不能证明零二年的时候,他在江南市,也不能证明,在零二年的时候,他骗走了齐慧!”
“况且这种事情,乌图不可能亲自动手,我们更查不到了。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案子不好查!”
郑哲玥当即辩解道:“有什么不好查的?我们直接叫齐慧的哥哥过来辨认就行了!”
谭子彰当即反驳道:“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容貌早就改变了,怎么认?况且现在乌图的妻子精神状态不好,这样不符合程序!”
郑哲玥继续道:“那就做亲自鉴定,这总科学吧!”
谭子彰还是摇头:“不行!我不同意!”
郑哲玥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为什么不同意?你没看见那个女的有多可怜吗?你真的忍心吗?你的心真的是肉长的吗?”
谭子彰也站了起来,指着郑哲玥道:“我告诉你,现在二处是我做主,我才是处长,你是我的下属,就得听我的!”
“我现在不同意,你就执行命令!要是你不服,尽可以回去告诉吴局,让他换人,哪怕到时候,你当了二处的处长,我当你的下属都行!”
“到时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好不?”
郑哲玥猛的甩了一下手:“谭子彰,你还是不是人!齐慧在这里受了多少委屈,你知道吗?你没看过《盲山》吗?我们不救她出现的话,可能这辈子她都没有机会被救出来了!”
谭子彰马上就反问道:“谁告诉你那是齐慧了?不要先入为主!”
“谭子彰!这用脚指头都能想到的事情,你想不明白吗?你到底要干什么?是不是觉得这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谭子彰掏出一支烟,点上:“郑哲玥,你要是不满意的话,可以马上就离开,回局里告我”
“但是,我在这里一天,我是二处处长一天,就不能容忍你胡来!”
郑哲玥指着谭子彰:“你!”
谭子彰抽了一口烟:“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先回去吧!”
郑哲玥狠狠的咬了咬牙齿,直接摔门而去。
谭子彰叹了一口气,将烟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两脚。
他也走出了办公室,来到了院子里,望着星星已经逐渐消失的夜空,又叹了一口气。
“吱呀”
“头,你有和郑哲玥吵架了?”
谭子彰看了安思予一眼:“你怎么不睡觉?”
安思予挠挠头:“被你们吵醒了”
“对不起啊!现在你去吧!没有人吵醒你了!”
“哦,对了,我让郑哲玥从县上捎了一些零食回来,在办公室里面,你去拿吧!”
安思予顿时来了精神:“真的!”
谭子彰勾起嘴角:“我骗你干什么?去吧!”
安思予奔奔跳跳的跑到了办公室,提着那个大塑料袋又冲了出来,快速的打开房门,然后钻了进去。
“头,我睡了啊!”,安思予又将房门打开,露出一个脑袋来,对着谭子彰说道。
谭子彰摆摆手:“去吧!少吃点啊!晚上吃会胖的!”
安思予一笑:“不怕不怕,反正有人得负责!哈哈哈!”
谭子彰抽了一口烟,缓缓地吐了出来。
谭子彰将最后一口烟抽完,然后将烟蒂扔在地上,踩了一脚,准备回去睡一会儿。
但是他刚走了两步,突然就抬起了头:“谁!”
说着,谭子彰脚下猛的一蹬,一个翻身上了房顶。
就在他刚上房顶,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一下子从房顶跃了下去,谭子彰急忙追了上去。
不一会儿,谭子彰便消失在了黎明前的黑暗之中。
星星已经消失差不多了,只剩下夏日星了,东方的天边,已经泛出了一阵鱼肚白。
那只牧羊犬还卧在庙的门口,耷拉着脑袋,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