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窦家大院。
“头,就是这里了!”,成材将谭子彰带到了围墙之下,指着围墙下一角说道。
谭子彰走过去,蹲了下来,看着地上断掉的细丝线,不觉皱了皱眉头:“你们昨晚听没听到犬吠,或者是铜铃响?”
成材摇了摇头:“没有”
“确定?”
“很确定,窦家晚上很是安静,铜铃和犬吠会很清晰,要是有动静,我们一定能听到的!”
谭子彰仔细的看着细线,不禁说道:“断口很是平整,应该是用剪刀,或者匕首一类的利器弄断的!并不是踩断的!”
谭子彰一个跨步上到了墙头,蹲在上面仔细的看着痕迹:“墙头有明显踩踏的痕迹,四个玻璃片碎裂,玻璃渣上有类似棉类的残留,应该是穿着千层底的布鞋踩出来的!”
他又在上面看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其他发现之后,就准备要下来。却在不经意之间,用余光看到了身后的玻璃片上有什么东西。
谭子彰转身过来,将那东西从玻璃片扯下来,看了一会儿之后,才从墙上跳了下来。
成材当即上前:“头,发现了什么东西啊!”
谭子彰将手掌摊开,一个布条马上就显现了出来。成材皱起眉头:“这是,粗布条?”,成材又伸手摸了摸:“这么软,恐怕捣的时间不短,是用来做衣服的吧!”
谭子彰点了点头:“有长进啊!这种布现在很少见了,都是自己加工的,出来之后很硬,需要捣软之后,才能做衣服”
成材拿起布条,闻了闻:“还有香味,是女性的!”
“这是凶手留下的?”
谭子彰摇了摇头:“欲盖弥彰!”
成材一愣:“嗯?什么意思?”
谭子彰转身过来,指着地上的细线:“我刚才说的什么?”
成材挠着后脑勺:“细线是被剪刀,或者匕首弄断的!”
谭子彰继续说道:“你仔细想想,如果凶手是从外面进来的,在墙头上留下痕迹之后,便要跃下来,这个时候,踩断线倒是很可能”
“但是这样的话,会触发警报机制,而且细线的边缘应该是因为暴力的缘故呈现毛糙的样子,并不会是如此规整!”
“昨晚报警机制并没有被触发,那就说明来人并没有踩到细线。试想,如果你是来人的话,没有触发报警机制的话,落地的时候,为什么要将线剪短?这样的话,不是告诉别人,你进来过吗?”
成材一愣:“这,这···”
谭子彰点头道:“所以,这是欲盖弥彰,让我们以为凶手是外面的人!”
成材一惊:“头,你的意思是,这凶手可能是窦家内部的人?”
“有很大的可能是,也有很大的可能是内外勾结!但是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谁的嫌疑最大!感觉这个窦家一片黑暗,里面有太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而这秘密又和案子息息相关!窦建明,窦佑庭,甚至常婉婷都有可能!”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谭子彰摇头道:“只能慢慢来!放心,我们肯定能看清一切的!”
窦家大院,正厅。
“豆夫人,节哀”,谭子彰一边走,一边说道。
常婉婷抬头看了谭子彰一眼:“警察不去找凶手,在这里干什么?”
谭子彰蹲下身子,拿起地上的纸钱,往火盆里面扔了几张:“我这次来,是想问夫人一些事情,不知道夫人可否如实相告?”
常婉婷也往火盆里面扔了几张纸钱:“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毕竟是我的丈夫”
谭子彰掏出烟,却没有点上,而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夫人和豆建坤先生的感情怎么样?可还好?”
常婉婷点头道:“一切都好,我们很恩爱,不劳你挂记”
谭子彰点头,继续问道:“夫人昨晚在吃完饭之后,干什么去了?”
常婉婷又扔了几张纸钱:“做完不是都说了吗?我吃完饭之后,就去洗碗,然后回房间,绣一会儿女红,睡觉,不然呢?”
谭子彰勾起嘴角:“豆建坤先生被绑架,难道夫人不担心?能睡着?”
常婉婷看了谭子彰一眼:“那我能怎么办?我又救不出他,干着急也没用,还不如睡觉!”,说着,她又往火盆之中扔了几张纸钱。
谭子彰看着常婉婷的手:“夫人为什么不留指甲?手指修长,留着指甲不是更美?”
常婉婷白了谭子彰一眼:“关你什么事?”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常婉婷突然不知道为什么身体虚晃了一下,好像要晕倒一般。但是常婉婷及时稳住身子,却没有倒下去。她习惯性的扶起额头,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谭子彰当即就眯起眼睛,望着常婉婷:“夫人看起来身体不适啊!是不是早饭没有吃好啊!要不要我帮你拿点吃的啊!”
常婉婷听到早饭的时候,突然就捂住了嘴,一阵的干呕。谭子彰的勾起了嘴角:“夫人,你不舒服的话,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告辞了”
窦家大院,东厢房。
“头,怎么了?”,见谭子彰进来,安思予难得卸下口罩。
谭子彰看着桌子上血红的布:“尸检做出来了吗?”
安思予却摇了摇头:“还需要一点时间!我正在他的全身寻找指纹,或者一些纤维物。我还要仔细的看他腿上的字,里面很可能有皮屑,这样我们就可以做dna了!”
“哦,对了,在围墙之下发现那段绳子,经过比对,和死者身上的勒痕完全吻合,应该就是凶手用来捆绑死者的!”
谭子彰点头道:“顺便检查一下豆建坤的身体,是不是真的不能生育!”
安思予点头:“明白”
谭子彰刚从安思予那边出来,成材便过来了:“头,常婉婷回去了!”
“回去干嘛?”
“吃药”
谭子彰一愣:“吃药?吃什么药?”
成材摇头:“不知道,不过她进屋子的时候,看着昏昏沉沉的,走路都摇晃,而且还一直捂着嘴,好像要吐,但是却一直吐不出来”
“但是她吃了药之后,稍微躺下来休息了一会儿,看着就精神多了,之前那些异常全部都消失了”
谭子彰眯起眼睛:“维生素b6”
成材皱起眉头:“啥?啥玩意儿6?”
谭子彰摆了摆手:“没啥,你接着监视吧!”
九月七号晚,窦家大院,东跨院。
“谁?谁在那边?”,常婉婷警惕的看着挂着帐幔的床榻。
“我”,一个欣长的身影从帐幔后面走了出来。
常婉婷急忙迎上去:“不是说最近风声紧,不能见面吗?怎么今晚来了?”,说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那个身影上来抱住常婉婷:“想你了!”
常婉婷推开那个身影:“少来!规矩点!现在风声紧,那个警察今天已经开始盘问我了,我看他的目光很是不善,他是不是已经发现什么了?”
那个身影托起下巴想了想:“婉婷,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常婉婷一愣:“大半夜的去哪里啊!等会儿还要去守灵呢!”
“没事,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你喜欢很久了!”
“什么?你弄到了吗?”
“嗯!”
“好,我们一起去!”
窦家大院,东厢房。
谭子彰几人正在房子里面商量事情,却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打断。谭子彰问了一句:“谁?”
窦莹月的声音传了进来:“不好了!大嫂不见了!”
谭子彰一惊,当即站了起来:“什么!”
窦家大院,东跨院。
谭子彰眉头紧锁,在屋子里面转过来,转过去,将这个屋子里面的每一寸地方都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谁先发现常婉婷不见了的?”,许久,谭子彰才开口问道。
窦莹月上前一步:“是我。晚上做饭,我想问大嫂把八角放在哪里了,就去正厅找她,可是她不在哪里,我就来她房里找,也没有”
“当时我看到屋子里面这样,我吓坏了,赶紧四处喊了喊,不见大嫂,我就直接去找你们了”
谭子彰闻言,又看了周围一圈。成材突然急匆匆的跑进来:“头,都找了,没找到啊!”
谭子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谭子彰接着四处看看,却突然停在了一件被翻出来的衣服之前。他拿起衣服看了看,然后伸手进口袋里面,掏出根布条,仔细的和这件衣服对比。
找了很久,谭子彰才在衣服上找到了一个破裂的口子,他将布条按在上面一比,完全一致。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布条放回口袋里面,然后转身到针线筐之前,拿起那瓶药,打开,闻了一下,又满意的点了点头,将瓶子放了回去。
九月七日晚,窦家大院,东厢房。
“头,你说常婉婷是不是畏罪跑了?”,成才往前靠了靠,问谭子彰。
谭子彰抽了一口烟:“这个不好说,但是我们上次在围墙上发现的那个布条,是她衣服上的!而且现在千层底的布鞋,也只有窦家的人才穿”
“她怀孕了,今天之所以有异样,是因为妊娠反应,她今天吃的药,是维生素b6,减缓妊娠反应的”
“我今天注意到,她将指甲剪掉了,看样子,是刚剪不久的,这很可疑”
成材一愣:“这不是很明显了嘛!杀人,毁灭证据,欲盖弥彰,然后瞒不住了,畏罪跑路。头,我估摸着,肯定是你今天突然去正厅盘问她,让她觉察到了什么,所以她才临时决定跑路的”
谭子彰却摇了摇头:“这不一定,我倒是觉得,这有不对劲的地方”
郑哲玥皱起眉头:“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啊!她的衣服一件都没少,贵重物品全部不见了,那不是跑路是什么?”
谭子彰抽了一口烟:“这就是疑点所在了!那是她自己的房间,她应该对其中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贵重物品的地方,更应该是一清二楚的。但是你们也看见了,她的房间整个都被翻过了,但是不见的只有贵重物品,这恐怕说不过去?”
“要不,就是她在找什么特别的东西,可能是豆建坤的私房钱,也或许是别的东西,但是她原来肯定是不知道的”
“要么就是此事另有隐情,她不是要跑路”
安思予此时接过了话茬:“我个人倾向头的第二种观点。我今天应头的要求,检查了豆建坤的生殖系统,发现他有早衰的迹象,海绵体已经有了异常,前列腺炎已经很严重的了,看样子是不能同房的,更不可能让常婉婷怀孕”
成材一愣:“隔壁老王?”
郑哲玥托起下巴:“这样说来的话,那么这种解释是最合理的!”
“常婉婷和某人有私情,被豆建坤发现,于是他们先手绑架了豆建坤,然后杀死他,然后销毁证据,然后一起逃跑。至于什么‘符’,还有其他的什么,都是他们抛给我们的假线索!”
“至于她的房间被翻的很乱,很可能是她的情人和她一起在翻,她的情人不知道贵重物品的具体位置,所以才胡乱的翻”
谭子彰点了点头:“既然要杀死豆建坤,为什么要让我们发现?还要在腿上刻字给我们看?不是应该藏尸吗?这不是更合理?”
郑哲玥一愣:“这···”
谭子彰将烟蒂按灭:“我总觉得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句话一定有什么隐含的意思!”
成材摊手:“可是豆佑堂不说啊!我们不知道”
谭子彰眯起眼睛:“我想,今晚,他应该就要改主意了!我等会儿再去找他!”
窦家大院,长廊。
“叔叔,你说说谎的孩子是不是好孩子啊!”,窦启元双手托住下巴,睁大眼睛望着月亮问成材。
成材哈哈一笑:“那要看是什么样的谎话了,要是为了救人,为了别人好的谎话,那是善意的谎言,这样的孩子,是好孩子”
窦启元的眼睛闪了两下:“那启元说的,应该就是善意的谎言吧!启元是好孩子!”
成材摸了摸窦启元的脑袋:“启元最乖了,叔叔最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