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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晓梦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一头扑倒在床上,只想就此睡死过去。她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以为天上掉馅儿饼让她找到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工作,还欢天喜地的高兴了两天。结果,只不过两个星期,她已经快被她那个变态的老板折磨得神经衰弱了。

半个月前,她习惯性在网上搜索各种招聘启示,看着那些招聘启示里的各种条件,她都已经麻木了。不是条件不符合,而已她这弱不经风的小身板没有办法满足人家朝九晚六每周双休的工作模式。大学毕业后她也找过几份工作,也努力过,但病来如山倒,她三天两头的生病,任哪家公司的老板也不会愿意要她一个三天两头要请病假的人。

被开除数次后,她终于不再妄想她能像正常上班族一样找份普通工作了,只不过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她还是要为一日三餐而努力。为了不让自己饿死,被上一家公司开除后,养好病的她养成了天天上网刷招聘启示的习惯,只不过这种习惯已经渐渐机械化,因为不管怎么看,都没有一份工作是她能胜任的。她一个坐办公室都成天生病的人,体力活儿就更不可能干得下去,她觉得她如果去餐馆端盘子说不定会猝死。

就在她觉得自己要在家里蹲一辈子像跟草一样活着的时候,一个奇葩的招聘启示勾起了她强烈的兴趣和期望。那个招聘启示非常简洁,内容大概是这样的——

职位:助理。要求:无。工资:面谈。工作时间:随机。

是的,就是这样一份除了职位信息以外什么都没有写的招聘启示,却让她觉得她的机会来了,因为对方说没有要求呀,最主要的,人家说工作时间随机,那意思就是她可以不用朝九晚六呀。看看上面写的地址,离自己家还挺近的。再看看详细信息里写的那句简单粗暴的‘私人画室’,她觉得对方既然是艺术家,说不定会有点怪癖愿意聘用她这个奇葩?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她照着网上的联系电话拨了过去,对方的态度虽然有点冷淡,但是真的什么都没有问她,直接让她第二天过去面试。当时那种仿佛在无边黑夜里看见一丝曙光的心情她到现在都还记得,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过上自己能养活自己的日子,觉得再也不用让发小莫彦佳接济她,觉得马上就要走上人生巅峰,觉得从此她也是一个正经的社会人士,有正经的工作和收入,体面得人模人样的。

万分忐忑又期待的心情下,第二天她把自己打扮得整整洁洁去面试了,还带了一份内容不太好看的简历。虽然对方在电话里什么都没说,但她觉得出于对这份工作和对聘用她的人的尊重,她还是用心准备了一份简历,简历上写着她至今为止在多少家公司做了什么样的工作,又被多少公司因为什么原因而开除了。她觉得像她这么老实又诚恳的年轻人,真的不多了。

打车来到网上写的地址附近,她头一次知道在拥挤的A市还有这么荒凉的地方。绿化做得还算不错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人,两边的店面大部分关着门,偶尔有开店做生意的,也冷清得没有一个客人。

当时她也是鬼迷心窍,被自己幻想出来的即将到来的美好新生活蒙蔽了双眼,和大脑。那样荒凉的地方她居然会觉得,哎呀,好安静好高雅的环境,果然是艺术家,选的地方都跟外面各种撑门面的公司不一样。

她找了半天没找到对方说的工作室,打去电话寻问对方具体地址,对方一改之前冷漠的态度,很耐心地在电话里给她指路,那态度好得让她都觉得自己是个白痴,连路都找不到。为此她对她新老板的为人又打出一个高分。

按照新老板的指示找到工作室的位置后,脑子已经完全被自己整短路的她再一次被惊艳了,再一次被对方疯狂艺术家一般的行为方式感动了。那是一栋非常接地气的红砖房,是的,就是红砖房,连个水泥墙面都没刷,简单粗暴的一栋红砖房,看着跟防盗措施不怎么样的仓库似的。那房子周围还杂草众生,除了通往红砖房的一条碎石子路,房子周围全是长时间没有打理而长到大腿高的杂草。那环境简单来说,就是一众四五层高的居民楼后有一块空地,空地中心立着一栋完全没有装修过的红砖房。

正常情况下以正常人的思维来说,一定会对将工作室安置在这种地方的人产生怀疑,然而脑子短路的她当时居然觉得对方是那么的个性,那么的鹤立鸡群,那么的与众不同不走平凡路。怀抱着一种近乎崇拜的心情,她踏进了那栋房子里。

现在回想起来,她觉得她当时真是被鬼附身了,踏进房子之后,面对大白天屋内却一片漆黑的情况,她居然没有产生一丝怀疑,反而十分有礼貌地对着黑暗的空间自报家门。更甚至,黑漆漆一片的背景下,空间里慢慢浮现出来一个人影,手里还拿着一把类似刀状物体的东西时,她居然没有撒腿就跑,反而笑得阳光灿烂地迎上去,说自己是来面试的。平常怕黑怕得要死的她面对那种像恐怖片现场一样的情况,居然变得出奇的大胆。

当那个人影打开屋里的日光灯,把室内照亮后,她终于看清楚对方的面容。早就已经把理智那种不能吃的东西从自家十五层的阳台对着朝阳潇洒一抛让它随风而去的她又一次被惊艳了,觉得对方简直是七仙女下凡,怎么能美得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就算对方当时挂着围裙穿着一身被颜料弄得脏兮兮的连体工装服,她也仍然觉得对方身上有一种凛然的英气,那乌黑的长发被一根红丝带绑在身后,为那个美得晃了她眼的人点缀出一丝古典风韵,皮肤白皙却不显病态,纤长的手指骨节并不分明,看上去柔软细腻十分美观,就连那手上拿着的铲刀印在她眼里都像一把古剑一般显得跟那人那么般配。

她对着人家发花痴到快要流口水,然而惊奇的是,她居然还记得自己是来面试的,还从背包里把简历拿出来恭恭敬敬地递给对方,让对方过目。然而下一秒,那个在她眼里已经像神一般存在的人,又做出一个让她崇拜得想要跪舔的举动。

那人一声不吭,连瞟都没瞟一眼,就把她那份连她自己都看不上眼的简历扔到边上一个正在燃烧的火盆里。仔细一看,那火盆里还在烧着一团黏糊糊乌漆墨黑的东西。那样诡异的举动,在当时的她眼里却成为一种个性的代表,不羁的风范。

烧完她的简历之后,那个美得让她无法直视的女人说:“你想要多少工资?”

她战战兢兢地表示自己什么价位都能接受后,对方居然开出一个比她以往任何一份工作都要高的价位,这下,对方的形象在她心里瞬间比自由女神像还要高大,比盘坐莲花台的观音菩萨还要充满光辉。

不等她惊讶完,对方又说:“工作时间你随意,有需要的话我会打电话叫你,平常没什么事不来也可以。”

天底下竟有这般好事?在一个又一个惊喜的刺激下,她完成了她至今为止没有过,从此以后也不会再有的,怪异又奇幻的工作面试。然而那个时候的她并不知道,那正是她噩梦的开始。

她抱着十分敬业的心情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去工作室,把那杂乱不已几乎无处下脚的工作室好一番整顿,满心以为她完美到会闪闪发光的新老板会夸奖她,却没想到对方淡淡地抛来一句:“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要乱动我东西。”

她懊悔万分,觉得自己愈矩了,觉得对方说的对,觉得对方是艺术家,会不喜欢别人动自己东西很正常,觉得艺术家嘛,都有那么一点两点的怪癖,就算对方说完那句话就立刻让她把整理出来的垃圾抱到外面去扔掉,她也觉得对方说得对得不能再对。她自我反省和检讨,发誓以后一定不再做这种冒失的举动让她新老板失望。然而,她的这种奋发向上的积极终于在接下来发生的各种不可理解的事情里被消磨得一干二净,而且她也深刻理解了工作时间随机是什么意思。

她的老板会大白天把屋子弄得一片漆黑,然后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吓得她惊叫连连。她的老板会在大半夜给她打电话,提醒她第二天早上去买早点。她的老板会在画画的时候让她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说她动一下都会打扰她作画的灵感。她的老板会把刚画好的一副非常好看的画从画板上拆下来扔火盆里烧掉,弄得满屋子黑烟不说还怪她没有开窗户通风。她的老板甚至会在晚上八、九点给她打电话让她立刻去工作室,去了之后却把她当空气并没有任何事情吩咐她。

她终于知道,她当初真的是脑子进了水才会觉得她老板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天使。她每天都在想要抽死她老板的情绪里度过,一开始那种被上天眷顾的幸福感早就消失在她老板那深邃到像无底洞一般毫无情绪起伏的眼眸里。

如果问她现在对她老板的感觉,那就只有一句话:变态!白映涵就是个大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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