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服,决明忍了。
刷碗,决明也忍了。
做饭炒菜扫地决明都忍下了,可他元枫让我们的决明倒马桶就不是很地道了吧。
想决明堂堂一个小仙女,是为匡扶社稷,扶助明君而来的,怎么能每天干这些琐碎的事情,她深沉的思考着这个问题,脸色和身上的气味一样臭,马桶被她无比嫌弃的提溜在手上,她从树林深处走出来,打眼看到那个不开眼的老天选定的上天之主正挽着裤腿悻悻的立在河岸,一个不稳,脸埋在泥里,挣扎着从河面里露出了两个光溜溜的眼睛,漆黑的像是乌鸦的翅膀。
那个傻子打小怕水,一挨着水便乌拉乌拉的狂喊乱叫,今日却不知道撞了什么邪,缩手缩脚的立在河岸上,不知要做些什么,她眼望着憨憨傻傻只知吃睡的他,顿时便无奈的扶额意识到,做饭扫地倒马桶的日子,估计要持续好久了。
乾元寺是燕都郊外的一座皇家寺庙,香火虽不够旺盛,却幸而有财大气粗的皇室大腿可抱,吃喝不愁,生活悠哉,也是因此那个腹黑的主持慈航师傅老是笑眯眯的,没什么烦恼的样子,每天除了讲经就是打坐吃饭瞌睡,混吃等死的日子过的委实很纯洁。
元枫喜欢听他讲经,最可恨的是他还常常拽着决明一起去,决明拧不过那个性格像头倔牛的傻子,也就只好在后面的蒲团上躺成个大字型,手枕着胳膊,呼噜声响的震天动地。
阳光斜过窗格,灿烂的金华在地上铺成地毯,磬钟纷纷脆响,在一殿和尚庄严的唱经声中,肃穆的氛围伴随着决明的呼噜声颠簸起伏。
腹黑主持慈航师傅不大爱管决明,当然,决明在乾元寺里混世魔王的名声已久,他们也不敢来管她,只有傻胖子元枫,时而用书扔决明,决明被他从吃鸡腿的美梦中惊醒,先将唇边泛滥的口水收回,还不忘支棱起身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目色深深,湛青色的发顶踱上一层流淌的暖色,将十三岁的少年照耀的温和又倔强,他持续的与她对瞪着,似乎不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耗到致使她认输就绝不放弃。
决明终于不想再跟他因为这些小事而耗费我宝贵的睡眠时间,懒懒的垂下眼皮,她翻身向外,绚烂的光布满惆怅的眼幕,鼻尖嗅到早春茂密的草香,她无声的叹了口气,因为想到元枫今日的衣服也该洗了。
这个月的例银来的很晚,因而决明从慈航师傅手里接过不多的银子时,脸色黑的像锅底,慈航师傅却是少有的严肃,拿起簸箕来继续筛着发霉的粮食,不咸不淡的道。
“大燕都里发生了大事情……”
只这样一句话,便很容易的挑逗起了决明的八卦之心,她乖乖的蹲在慈航师傅的粮食袋子旁边,歪着头咧着嘴的发问。
“什么事情啊?”
慈航师傅微微抬起上眼皮,用眼白甚多的眸子瞥了一眼决明,拉长了声调回应道。
“皇上把皇后废掉了,改立元妻李氏为妻,连太子都顺手定好了,唉,天威难测,乡野老和尚不敢擅自非议,只是可怜那前朝的衡玉公主了……”
不开眼的老天似乎终于闲里偷忙的干了一件正事,决明沉甸甸了想了想,忽然觉得身上改造傻子的责任甚重。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