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说他司空见惯了的断肢胳膊不吓人，而是宋沁染瞪大着的双眼里，是一片纯色的红，眼珠黑白分明连血丝都看不见，可偏偏鲜血不断的从眼睛里涌出去。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未来的几天里，她可能会失明，如果处理不当，说不定就瞎了。”唐释指着手术台上的人，“抱着她，跟我进无菌室。”
乔晟暮抱起人就往前走，完全没在意唐释命令似得语气。
看他完全没任何反驳的样子，唐释就知道这货现在心里绝对不好受，连跟他烦的心思都没得了。哎，他就这么喜欢这小宝贝儿？想着，他神色变得落寞了几分。
不过是眼睛出个血而已嘛，有他在呢，怕什么对不对？
这话，他也只感在心里说一说。
要是真的说出口，说不准他现在不找自己麻烦，以后来个秋后算账，那可就得不偿失。
……
唐释经行手术，乔晟暮是完全看不见，只能在外等着的。
看着自己的手表，算着已经进去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十分钟、一个小时……
转眼，两三个小时就这么飞逝的过，还没有任何的消息，他神色越发的阴寒，已经做好就算她瞎了，他也会做她一辈子眼睛的心理准备。
可，他还是希望她不要失明。
生活在黑白世界里，她一定会非常难过，毕竟她是最喜欢色彩的那种人，她喜欢紫色，如果再也看不到她会难过。
“晟暮，我接到消息赶了回来，宋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又是三十分钟之后，风.尘仆仆的纪凉笙从公司赶回别墅中，看着手术室禁闭，乔晟暮有些失神的样子，当即有些着急。
乔晟暮回了神，抬起骨节分明的长指，落在眉心上轻捏了一瞬，眉梢轻向上抬了抬。
似乎是在缓解着，脸上僵硬的肌肉。
良久之后，他才开嗓，虽还是那般清冷低哑带着慵懒，可是沙沙的质感，却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破碎了一样：“还在做手术。”
“你交代我做的事，我已经去询问过了，五年前宋沁染的确是已经遇见了尹鑫，而且正是尹鑫提出来，他可以把她带回国。”
“知道了。”
也许是因为她的眼睛，和那骇人场景，让他对这个原本在意的事情，失了一切的兴致。
纪凉笙看他不再纠结这事，心里也松了一下，只是看着手术室的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深邃，好似是在期待着什么。
又或者，是想隐藏什么。
就在两人说话间，唐释推开了门，甩了甩额头上的汗：“喂，你的小宝贝儿，现在已经完全没事了，你可以去看看她。”
乔晟暮颔首，大步往里面走。
她的眼睛上被蒙着纱布，手指牢牢的扣在手术台的床沿上，似乎非常的紧张。他伸手将她的手，牢牢扣在自己的掌心中；“小染。”
她紧绷着的手，在一瞬间竟然松了些，反而抓着他的手。
这种小小的举动，像是对他有些许的依赖，他反手将她的玉手扣牢。
“乔晟暮。”她声音轻响。
“嗯。”
“我以后是不是会看不见？是不是，再也看不见？”
就如同他想的那样，她很害怕看到一片漆黑，他还没开口，手机却响了起来：“说。嗯……好，我现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