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点多的时候,我听到姨妈也回来了,时间不大,表姐就推开我房间的门,走到我的床前,要伸手扭我耳朵的时候,我一下就伸出手攥住了她的手,她一惊,说:“你没有睡着呀?”
“睡了一觉,早就醒了。”
“咱们走吧。”
“去哪里?你说。”
表姐想了一下,说:“要不咱们去歌厅吧,就是你那个歌厅。”
我说:“好呀,去那里还不用花钱,想怎么玩就这么玩。”我欣然同意,然后,就从床上起来了。表姐又去了她的卧室,在门口说:“你进来一下。”
我就走了进去,她把门关上后问我:“虎子,你说我穿什么衣服去歌厅?”
“随便穿吧。反正你穿什么都好看。”我说。
“那不行。今天是去你们歌厅里,那里的人都是你的员工,我穿的太随便,怕是给你丢人。”表姐一边找着衣服一边说。
“表姐,你今天怎么讲究起来了。以前也没有因为去歌厅,就特意选衣服穿的。”
“我现在不是快成为你媳妇了吗?要讲究一点。”
“那就穿件牛仔裤,上衣只要能搭就行。”
“牛仔裤?那我穿黑色的还是穿蓝色的?”
“蓝色发紧的那一种。箍在腿上,显个子还显着你的腿更长。”我说的时候,表姐看着我,然后,就找出了一条让我看,我点头,然后说:“你换上吧,我出去等你。”
我刚出门下了楼,打开车门收拾了一下,又把脚底下的灰尘扫干净,就抱着膀子靠在车头前等着表姐。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朝着这边走来。仔细一看,怎么是潘亮?于是,老远我就跟他打了声招呼:“潘亮!”
潘亮走上前来,问我:“哥,你这是去干什么?”
“刚想去歌厅那,你去吗?你姐回来了,我们去那里玩。”
“我姐回来了。我去方便吗?不会影响到你们吧。”潘亮说。这时候,我才知道明天又是周末了。正在我们说话的时候,表姐下来了。潘亮就一步向前:“姐,你回来了?”
表姐就说:“你来了?你去家里吧,我爸我妈在家那。”
我急忙说道:“表姐,潘亮也想跟我们去歌厅,那我们就一块去吧。”
“好呀,那就上车吧。”于是,我们就往歌厅开去。一路上,表姐和潘亮说着话。表姐问了他的学习情况,也问了他吃饭怎么吃?缺钱不缺钱什么的。表姐问什么潘亮就回答什么,没有多余的话。
到了歌厅的时候,天是要黑但还不是很黑,到处的灯光早就都亮了起来。我们随着一拨一拨的客流进去的,没有人发现我们。也不能说没有人发现,门口的迎宾小姐就认出了我们。我对他们点了一下头,就进去了。
我问表姐,咱们是找个包间还是在大厅里?表姐说就在大厅吧,这里人多,还热闹。我说今天是礼拜五,没有乐队的演出。她说没事,这样更随便。于是,就在大厅里一个靠墙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们坐定以后,就有服务员拿着菜谱来让我们点菜,一看是我们,就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几步,我说也要点菜,最后还要结账付款。服务员笑了:“你是老板,那还用的着付款?”
表姐还是把菜单拿过去,勾勾画画的不知道都是点的什么。我问潘亮:“你想喝白酒还是啤酒?”
潘亮说:“你喝什么酒我就喝什么酒。”
“我开车,是不能喝酒的。”我对潘亮说。
表姐听到后,说:“今天晚上你喝吧,回去我替你开车。”
那我就放心了,于是,就要了一瓶白酒,然后对潘亮说:“今晚咱哥俩就喝这一瓶白酒,多一滴也不喝。怎么样、”
他闷声闷气的说:“行,没问题。”
等菜上来以后,我和潘亮就开始喝了。表姐要了瓶红茶饮料,对着瓶嘴一口一口的喝着。这个时候,大厅里已经开始热闹起来,音乐震天的响,霓虹闪闪亮,并不时的有人上台去唱歌,台下有时候是掌声,有时候是尖叫声。而且,也有人离开饭桌开始翩翩起舞起来。
在这种气氛中,喝着小酒,听着歌曲,欣赏着舞姿,却也是别有情趣,就好像是在世外桃源一般。虽然有些嘈杂,但正因为有了这份嘈杂,才更能体会到都市生活的五彩缤纷。
忽然,有四个年轻人在我们相邻的桌子上坐下了,他们有点张扬,也有点牛逼哄哄。坐下以后,就把两包“中华”仍在了桌上,然后打了个响指喊服务员过来点菜。
服务员拿着菜单站在他们的跟前,只听一个人说道:“今晚的消费必须要给打个折才行。”
服务员说:“如果你们是会员,自然会打折的。如果消费一千元以上,也是会给你们打折的。”
“我可是你们老板的朋友,我们经常在一起打牌、吃饭、进洗浴中心。如果他在这里,这顿饭都不好意思收钱。”
服务员笑着说:“你是我们老板的朋友呀,那你就不要再讲什么收钱不收钱的了,他如果来这里消费,临走还要结账那。”服务员朝我会心地笑了一下,我立刻和她摆了摆手。但是她还是问道:“请问,你认识我们老板,那他叫什么名字?”
“当然知道了,老万,万老板。你试着,他如果今晚在这里,一定会给我们免费的。”说着,从桌子上摸起一支烟就叼在了嘴上。那服务员笑着走了。
表姐小声问我:“这几个人你认识呀?”
“一个都不认识,而且我敢打赌,他们也没有见过我,不然不会叫我老万的。”我这样对表姐说。
“有意思吗?还冒充朋友,不就是想打个折省俩钱吗?依我看,没钱就别来,沾这点小便宜,真是不值当的。”潘亮说。我看他是喝上酒了,话开始多起来。只听他又说道:“就像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进过酒店吃过饭。就是有,也是别人掏腰包请我。我口袋里没钱,就不到处的去招摇。”
潘亮说完,我和表姐就都看着他,他就又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你们不相信是吗?”
我点了一头,当然相信,可是听着从他嘴里说出来,倒感觉有点酸楚。表姐更是半天无语,低着头在想着什么。潘亮的话是真实可信的,同时,他的命运也是凄惨的。现在虽然找到了自己的生父,但生活仍旧节俭,他从来没有要过姨父还是谁的一分钱。
他从小养成的刚强,会把别人的好意当成是施舍,他不需要这样。而且,或许还会觉得是一种耻辱。
不知道什么时候,艳艳走了过来。她是站在走廊里的,从她的那个方向,正好看到我们。她走过来,双手放在餐桌上,道:“万总经理,你亲自来吃饭呀?”
“是艳艳,上班那。怎么。我亲自来吃饭还感到奇怪吗?哪一个正常人不是亲自吃饭的?”艳艳看了看表姐,表姐就站起身来和她握了一下手,然后,又看着潘亮问我:“这位是谁呀?我咋从来没有见过?”
我就介绍道:“奥,这是我表姐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
“怎么从来没有听说宋大经理还有个弟弟呢?”
“这还不正常,不知道的人多了。他现在还在上学,周末会来我们歌厅实习。”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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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艳就直直的看着潘亮,又看了看表姐,说:“嗯,还真是挺像的。”
忽然,邻桌的那四个人就喊艳艳:“喂,你过来一下,也给我们倒杯水行吗?”
他们可能看到艳艳穿着歌厅的工作服,站在我们的饭桌前是在为我们倒水或倒酒服务,所以也喊她去为他们服务一下。可是艳艳并没有动,却问道:“你们是谁呀?我认识你们吗?”
“你不认识我们,可是我们认识你。不就是一个服务员吗,还把自己当成一盘菜了?你如果不过来,明天我就告诉万老板,让他炒你的鱿鱼!”
艳艳一听,眉毛都几乎倒竖起来了:“万老板就在这里,有本事你告诉他,让他现在就把我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