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宫池奕不敢忤逆老婆大人,所以没有接聿峥的电话。
聿峥找谁都问不到她的下落,最后还是绕回到了聿夫人那儿。
聿夫人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悠闲的坐在椅子上,面前一杯安逸清香的咖啡还冒着热气儿。
她端贵把手从杯子边收回来,漫不经心的欣赏着风景,淡笑:“我们聿皇帝怎么刚走就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急事?”
聿峥不理会她这阴阳怪气的调子,沉着声:“您知道她去哪了?”
聿夫人眉头挑的更好看了,“她?它?哪个他?”然后很自然的转移话题,“我告诉你啊,还有很多女孩等着跟你见面的,你赶紧回来完成任务。”
反正知道他不会回来相亲,所以聿夫人这会儿没什么顾忌,“你要是不回来相亲,那就把小晚给我带回来,我把那些女孩打发走!”
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避着他带人回去。
上一次跟他来的是北云馥,出乎她意料,只能再试。
聿峥一手叉腰,显得有些烦躁,怕哪里耽误一分一秒,那个人就已经走了。
但他语调依旧平稳,还带着威胁的残酷,“聿夫人,你公司危机过去了?想让我回去帮你,就老实把她的行程给我。”
聿深的整个国际联合医院,聿夫人基本都了解,尤其关于她的情况,她要去南美,聿夫人不可能不知道。
说不定还就是聿深和她亲自给她安排的出差!
听到这里,聿夫人皱着眉,“你怎么知道我公司有危机?”
聿峥当然知道,就是韦伦父子俩搞出来的事情他能不知道?只不过事情基本解决,只差找到在逃的韦伦。
这也不过是吓吓她。
可聿夫人铁了心,“有危机怎么了?本来也是你爸让我玩玩才弄的公司,大不了到时候让你哥把资金填平了,我不担心!”
说罢,她依旧笑着,“我告诉你她的行程,你能把人给我带回来不?”
聿峥语调一点起伏都没有,“您也可以不说,看她会不会自己回来做您儿媳。”
那明显是不会的了。
所以聿夫人抿了抿唇,她只得又屈服了,“我去你哥那儿给你要还不行吗?”
*
不过,聿夫人从聿深那儿给要来了医院的派遣名单,和医疗队的行程细则,对聿峥也没起什么作用。
因为晚晚在中途的时候跟队伍分开,先单独去了别的地方。
她去见了别人都在找的韦伦。
苏里南,南美最小的国家,可能她来的不是时候,荣京的秋季秋高气爽,潮湿到寒凉,这里反而是旱季。
但到了苏里南河也就好了,就是有些闷。
韦伦变化不大,看不到在逃的狼狈,也没什么沧桑,就是少了点以往的不羁,看到她时,他脸上有着真实的惊喜,“你真的过来?”
晚晚笑了笑,摘下挡风挡尘的头纱,又理了理长发,“打算一直住这儿?”
韦伦微挑眉,“当然不是,落叶还要归根呢,自然坦荡荡的回去。”
她低眉把东西叠整齐,然后才看了他。
韦伦看到她把戒指递过来的时候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那是他求婚时候给她的戒指。
晚晚浅笑,“我们都明白这场戏结束了。”
戏?
“你是这么认为的?”韦伦脸色史无前例的认真,“我哪一时哪一刻,让你觉得不够认真?”
一阵风吹来,带着苏里南河独有的气息,相对她这一路来讲空气够新鲜了。
她阖眸深呼吸了一下。
然后才不疾不徐的看向韦伦,“那就我辜负了你,我没有认真过。”
晚晚很坦然,“你们出事那晚,行踪隐秘,最后还是被北云馥透露,你都差点走不了,知道为什么吗?”
韦伦不说话。
她要再次开口的时候,他才陡然打断,“别说!”
晚晚笑了笑,不说也是事实。
“你们所有计划,我都知道,是我告诉他们的。”她说。
韦伦并没有惊愕,也没有愤怒,只是看着她,“为什么?”
她看了他,“你敢说,你接近我,就没有带一点点利用的成分?没有任何卑鄙的心思和手段?”
“没有!”他回答得很果断。
晚晚却笑了,“那你告诉我,当初跟北云馥发生关系的是谁?”
韦伦终于变了脸色。
原来她早就知道?
可他说:“我从来没有刻意隐瞒。”
“北云馥拆散我们,你知道。我有了聿峥的孩子,你也知道。但你从来没跟我说那个误会与你有关,这叫没隐瞒么?”
韦伦拧了眉,“我爱你,我要得到你,难道要我反其道而行,虚伪的苦口婆心劝你跟他和好么?”
晚晚没说话了。
这亚热带的气候,风一过,又是一阵闷热。
她用湿巾擦了擦手心和手腕,顺便看了时间,然后才道:“我们之间扯平了,如果以后真的还能在仓城见面,我可以很坦然很平静,希望你也是。”
“平了么?”韦伦看着她,眉宇间有着淡淡的痛。
晚晚没去看他的脸。
只平缓的语调,看向远处,接着道:“你去你父亲手下做事,参与了逼我父母逃亡的事,你能否认么?”
她用着陈述的语调,听不出怨恨,“你也参与了拿北云家当枪使、无底线的吸血。更甚至,为了私人恩怨,想把这种算计牵扯到聿家。”
她这才转过脸,“不包括你拆散我和他,就以上的所有事,我都只是窃取了你们的计划这一件事,因为在我最难熬的时候,的确是你陪着我渡过的,我心存感激,所以最后让你逃出来了,我们没扯平么?”
韦伦盯着她,“原来你跟我,才是真的为了利用。”
“我现在一无所有,走到这步田地,你满意了么?”
晚晚略微吸气,“你们都把我当傻子,以为我真的蠢到一无所知!”她笑了笑,“如果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你觉得,我现在会开开心心跟你结婚?”
“如果当初不问我父母逃亡成功,这次不是我窃取你的东西,一无所有的是我,我的家人。”
所以,很公平。
晚晚说:“如果你没想牵扯聿家,我不会这么做的。就当我证明了自己不是傻子,只是不想理会你们那些事而已,也许这样你心里舒服一点。”
好!韦伦五官紧了紧,依旧凝着她。
终究是带着怨怒的,“就算这一切平了,你爱过我么?拿什么给我抵感情?”
晚晚回答不了。
就那么过了好久,她才道:“那就当我欠你的吧。”
她该走了,和队伍分散就是破例,时间太久,她要耽误工作的。
可韦伦不让她走,一言不发的紧扣着她的手腕。
她要挣扎,他才沉声:“我可以原谅你!我承认当初做了你说所有事,可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你却把我弄到这步田地……”
“我什么都没了晚晚。”他看着她,“既然你欠我,那就陪着我!”
她目光清淡,“如果我在这里超过二十四小时,聿峥的人下一秒就到,你信么?”
信。
当然信了,韦伦在这个圈子也涉足了一些时日,至少好几次领教了聿峥的厉害。
毕竟,没几个人可以从洛摩尔监狱活着出来。
这个时候,感情固然重要,但没了命,什么都免谈。
他看了她,“好,我可以让你走,但我也一定会回去找你!”
她只是象征性的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
晚晚为了赶上队伍的进度,从苏里南出来就是马不停蹄,转机都不过夜。
抵达智力的时候全身疲惫,幸好还有半天才开始义诊,她能稍微眯一会儿。
但是人刚走下,感觉门口的光线暗了暗。
果然,男人高大的身躯遮挡了光线,挺拔的立在那儿,五官冰冷,一双黑眸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