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坐,我去给你放水。”转而,郁景庭道。
吻安摇头,已经往那边走,“不用,我自己来。”
浴室装修自不必说,衬得上这寸土寸金的别墅,只是吻安开了花洒后半天也没准备洗。
郁景庭的房间在三楼,下方应该是古瑛的书房。
当然,他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书房,她知道,但这件事,她还是必须做的。
…。
洗了大概四十分钟,她从浴室出去,因着古瑛的要求,跟他共睡一张床,没有半点忸怩。
倚靠着床头,电影已经开始播放。
“你不去洗么?”吻安看了他。
郁景庭看了她一会儿,并不是因为她好看,而是因为她接受现实的能力,似乎太快了。
从当初的冷言排斥,到后来的不情愿,再到现在的若无其事,也不过这么几天。
浴室门关上,吻安回过视线。
退出播放器,指尖在键盘飞跃。
她自然美那么简单的一位郁景庭电脑里会有什么她需要的东西,否则他怎么会轻易给她用?
…。
郁景庭再出来时,她依旧是那个姿势在看电影,眼睑不太听使唤,看起来是困了。
他刚想把电脑拿走,吻安睁眼,揉了揉眼睛。
很简单的动作,但看在郁景庭眼里就是莫名的令人喜欢。
他把她的手拿开,“这么揉对眼睛不好,困了就睡,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吻安搭着脑袋,“我再看会儿。”
他已经把电脑合上了,显然不会让她继续看,抽走她的枕头示意她躺下。
“我去客厅吹吹头发,马上就来。”他临下床时对着阖眸的她道。
吻安几不可闻的嘤咛一声算是应了。
可郁景庭走出卧室掩上房门时,床上的人分明满目清醒,哪有半点睡意?
盯着门口看了好一会儿。
郁景庭,也许你说的对,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我不该恨古瑛,可他不该到现在都心怀谋算。
怪只怪你成了他的继子,如果一定要有人受伤,我只能选你。
…。
那些日子,吻安是用月为单位去过的,她只有三个月。
她被放在那个别墅里,就像养着的一只猫,每天就是吃饭和睡觉是头等大事。
古瑛从来不会在家里,在家人面前提共事。
何其谨慎?
饭后,古瑛和郁景庭从楼上下来,古瑛看了她,“想出去?”
吻安笑了笑,手里剥着橘子。
吻安最近最喜欢的就是剥橘子,吃橘子,好像也知道为什么宫池老先生当初那么个习惯。
这个习惯很好,她喜欢。
继而,她淡淡道:“嗯,我来了大半月,都没出去逛逛,每天吃家里的菜也很腻的。”
古瑛又狐疑的瞧了她一眼。
她只是自然的笑着,把剥好的橘子递给郁景庭,“我吃不了了!”
那动作,好似这半个月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进了一大步。
这事必定是郁景庭打过招呼了,所以他们顺利出门,当然,身后肯定有古瑛的人。
他不让人防着还好,越是派人跟着,吻安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
她不是个喜欢逛街的人,倒是喜欢在街上飙车,但那天她逛得尤其久。
在一个饰品店门口,吻安问郁景庭,“你谈过恋爱么?”
郁景庭这大半天除了照顾她,什么都没做,一直都是挂着浅笑跟着她,听完这话,嘴角的弧度深了深。
“怎么这么问?”
她挑眉,“我谈过啊,怕委屈了你,又怕不会哄女人开心,万一我实在对你起不了兴趣,怎么发展?”
这样的理由让郁景庭笑意不减,“你这算首肯么?”
吻安没说什么,转身进了饰品店,随手选了个狼牙手绳,给他戴上试了试,“挺好看。”
郁景庭低头看着手绳,也就是一个平时他根本不会去在意的小东西,但这会儿眼底是悦色。
“你送我的东西,都用在手上了。”他似笑非笑,嗓音淡淡。
吻安猛然想起了上次的手套,宫池奕在手套上动了手脚的。
皱了一下眉,“手套呢?你一直带着?”
他点了头,吻安越是紧了眉,忽然说:“我们回去吧。”
郁景庭低眉看了她,“怎么了?”
她不说什么,只忽然抓了他的手臂往回走,补了一句:“我饿了,忽然觉得还是继母厨艺好。”
这话可能是郁景庭跟古夫人说了,古夫人对着她的笑都深了许多,好菜全往她面前摆。
郁景庭被古瑛叫到了楼上,或许是盘查她今天的表现去了,她就自己吃自己的。
古夫人用撇脚的中文她“好吃吗?”
她倒也给面子,笑着,“好吃,比我妈厨艺好多了!”
古夫人越是笑容满面,“等有机会,见你父母……”
她说话中英文夹杂,表达十分困难。
吻安已经打断了她,语调显得很随意:“我妈已经死了,被她丈夫亲手害死的。”
古夫人大概是听懂了,怔愕的看着她,她却只是笑了笑,继续优雅用餐。
这个话题就这么结束,吻安得了清净,也换来了古夫人目带怜悯的疼爱。
只是不知道到最后,可怜人到底是谁?
…。
郁景庭再次进入餐厅时,古夫人看了看他,拍了拍他的肩才往外走。
他在她对面落座。
吻安抬头看他,“你不吃么?”
抬眼也见了郁景庭神情略带喜色,忽然的就问她,“有喜欢的设计师么?”
吻安微蹙眉,“那得看是什么了,我对什么都比较挑剔。”
郁景庭望着她,道:“婚纱。”
她手里的动作猛然顿住,看了他好久,不知道要说什么。
郁景庭并不介怀,起身走到她那边,“不急,我只是问问,还有一段时间可以挑的。”
吻安终究是没了食欲,“他想让你什么时候娶我?”
郁景庭握了她的手,“不急,我有耐心等你,他不会反对。”
呵,吻安心底冷笑。
他当然不反对,他恨不得关着她到猴年马月,专门等苏曜检验期到来。
可是她急。
没想到,到头来,最盼着加紧亲密关系还成了她自己。
但总不能睡一觉醒来就对着古瑛说,她跟郁景庭情投意合了?
躺在床上,无意识把玩她买的手绳,许久了才觉醒那东西现在在人家手上。
刚抬头欲收回手,他的手已经覆上来。
吻安努力保持常态,“晚上会扎到,还是摘了吧。”
郁景庭几不可闻的动了薄唇,“把玩这么久,想着怎么把它摘下来,难为你了。”
她干脆就做了,倒也揶揄:“听说,解男人的东西会很危险,无论什么?”
郁景庭:“知道你还……”
她已经解开了,狡黠冲他挑了挑眉,顺势翻身下床,“我去洗澡了!”
郁景庭有些愣神,望着她弯弯的眉眼,身影随着碎步钻进浴室,笑意逐渐蔓延开去。
吻安靠在浴室墙壁,多次深呼吸,又反反复复搓洗手背,生怕恶到自己。
笑了笑:顾吻安,你进娱乐圈,真是进对了!
如何欲擒故纵,如何撩得心痒而不得,她发现自己忽然已融会贯通。
也记得晚晚曾经跟她说,“要让一个男人失去理智,那就让他爱上一个人,可是让他爱上一个人,恐怕也是在他失去理智才能,大概聿峥就是那个死循环,所以他永远不会爱我。”
幸好,要让郁景庭失去理智,也并不太难。
吻安从不用浴缸,因为那是郁景庭的东西,但是她每次都会放满水,放沐浴露,做出她用过的模样。
这一次也不例外。
蹲在地上,她自顾的笑,关于那些撩人的本事,她该谢谢宫池奕。
后来的一周,她没再出门,更多的时间,是在跟古夫人养花弄草,培养感情。
但她人在家,不代表什么都没做。
梁冰抵达华盛顿时,给她打了电话。
“我出不去,你也进不来。”吻安坐在我是窗台边,然后浅笑:“你一直想知道郁景庭和古瑛的关系吧?当初都差点不惜使用美人计了,结果发现心里只有古瑛?”
梁冰来之前,她说的并不是这个,所以皱了眉:“你什么意思?”
吻安笑,“没什么意思,你别紧张,你跟古瑛那点关系,我混娱乐圈还能看不出来?你好歹帮我照顾过我爷爷,我也会好好’回报’你。”
“我不需要你什么回报。”梁冰语气有些冷。
吻安柔唇轻扯,这就心虚了?
然后她继续慢悠悠的开口:“我实话跟你说吧,郁景庭是古瑛的儿子。所以,如果梁小姐觉得你对古瑛的忠诚能换来他的回报,甚至以后接收他的财产,那你多想了,没可能。”
梁冰对他们的关系十足惊愕。
她跟了古瑛很多年,但是除了知道他有钱有势又神秘之外,根本不知道这些,她也怀疑过他为什么没有家室,但丝毫查不到。
“你到底想说什么?”梁冰缓了缓神,握紧了手机。
吻安反而漫不经心,“你要做的,要么古瑛娶你……显然你不敢逼婚。要么,郁景庭以后估计只听我的话,我不让他争,他不会跟你争。”
何况,他自己有那么大的法务集团。
这话听起来没有半点问题。
可梁冰是听不明白了,她兜兜转转清查了这么多,还没搞明白,顾吻安又主动找上门来?
“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你想让我做什么?”梁冰问。
吻安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事很简单,我偶尔会给你打电话,要求你做的事都不难,也许是哪天陪我逛个街,也许是吃个饭,因为现在我身不由己。”
梁冰拧眉,“身不由己?”
吻安再一次庆幸自己会写剧本。
她编的故事,自己都信了。
“古瑛看上我了,要让郁景庭娶了我,我现在整天在他眼皮子底下,哪也去不了,如果跟你出去,他自然放心,当然,前提,你要装作不知道古瑛就在华盛顿,跟我也只因为想转幕后而学习学习如何做编剧。”
“就这么简单?”梁冰皱眉。
吻安笑,“简单,今天就先麻烦你件事,帮我去silver街取个礼盒,交给郁景庭。”
郁景庭?
梁冰皱着眉,她当初是怀疑郁景庭身份,是打算用美人计靠近,但对他还真没意思。
“我上哪找郁景庭?”她语气并不配合。
吻安转身看了一眼远处开着的电脑,笑了笑:“你会碰到他的。”
…。
果然,梁冰刚取完东西就碰到了郁景庭,愣了愣。
郁景庭一身西装,周身淡漠,用一种审度的目光看着她,口吻也极其冷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按照他的性子,外头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能来华盛顿。
梁冰笑了笑,“看来我猜得没错啊,你果然跟他在一起。”
不过她也理了理波浪长发,“不过,我打电话他不接,不知道人在哪,想给他送个东西都送不出去,正好,你不是能见他么?帮我递个手,我还忙着呢,航班马上起飞了。”
幸亏她是演员,否则顾吻安可没给她这段台词。
郁景庭接过东西,阴阴淡淡的目光又看了她。
梁冰已经挥挥手作势离开,然后又笑:“哦对了,我从仓城过来,听说顾吻安失踪了?你不是爱慕么?说不定找到她,就成你的了!免得你跟我抢他。”
他,自然指的是古瑛。
郁景庭站在原地许久。
梁冰没有露馅,他自然看不出她在演戏,只当是赶通告路过,甚至她不知道顾吻安就在这里。
上了车,郁景庭把礼盒放在后座,指尖琢磨着敲了许久,对着司机,“你跟着她,我打车回去。”
然后下车,带上礼盒。
…。
吻安在卧室,穿了宽松的家居服,握着半温的牛奶盯着电脑屏幕。
片刻,蹙了蹙眉,然后给梁冰打电话:“你被跟踪了,买机票走人。”
然后挂掉,指尖敲在电脑上,另一手放下牛奶,划过手机屏幕,合上手机,又将电话卡取出来。
一系列有条不紊,之后恢复悠然的动作喝牛奶。
…。
郁景庭回来时,她在楼上,摆弄刚修剪的盆栽,古夫人在厨房。
这种画面,每个男人都会心头一暖。
她把头发别在耳后,几缕落到鼻尖上也顾不得管,看起来是真喜欢那个盆栽,嘴角隐约笑意。
“回来了。”吻安看过去,随性自然,然后继续自己的事。
没有刻意亲近,反倒让郁景庭走了过去,帮她把盆栽放到阳台,“剪的时候手抖了?”
她撇嘴:“别取笑我,你妈明明说很好!”
实则,为了做样子,她的速度快到差点把整颗盆栽弄折,何其手抖?
可她这副样子,除了娇嗔,别无其他。
郁景庭低眉看了她好一会儿,“对未来儿媳,她自然是要夸的。”
吻安竟然没有反驳,只是走了过来,“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刚伸手要去拿,郁景庭走过来,冷不丁道:“你变了。”
吻安心里顿了顿,很明显?
而后漾起笑,“怎么了?”
“我那样的表述,你不该反驳么?”
“为什么要反驳?摆明了的事实。”她不以为然的语调。
郁景庭依旧看着她,略略的不悦,“是不是因为事实摆明了,所以你始终提不起兴趣,总归结局只有那一个?”
当然,晚餐后,吻安用她策划好的情节,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晚餐时,她没什么异样,晚餐过后自己上了楼。
“什么味?”郁景庭给司机打了电话,确定梁冰离开,从屋外回来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古夫人也皱着眉,摇头。
“吻安呢?”郁景庭神色紧了紧。
随机收了手机大步上楼。
烧焦味就是从他们卧室传出的,门一打开,更是明显,他拧紧了眉。
又看着淡然立在窗户边的女人。
走过去,“你在烧什么?”
吻安冷然抬眼,没说话。
郁景庭转过头,看到阳台一小堆烧得面目全非的东西,仅剩一点皮革,几缕线头。
他蓦然紧了神色,迈步走到衣柜前翻出他细心保留的手套。
空空如也。
“手套呢?”他转过头盯着她。
显然,那副淡漠疏远的神态不再,反而透着真实的不悦,令人觉得阴冷压抑。
吻安波澜不动,“烧了。”
她以为,郁景庭这种绅士,急了也就是阴着脸,却走过来睇着她,“你发什么疯?”
吻安抬头看着他,就那么盯着,然后笑了笑,“我送你的,我自己烧了还不行?”
他意欲说什么,她忽然转身,做戏做足,一点也没客气,把他刚带回来的礼盒打开,拿出那副新手套直接砸在他脸上。
清傲的浅笑:“你还没拆吧?没看里边的留言?肉麻的我都看不下去。”
郁景庭整个处于当机的状态。
被人连衣襟都不敢碰,他被人往脸上扔东西了。
那脸色,阴至极。
“顾吻安。”他忽然喊她的名字,“你知道你刚做了什么?”
吻安笑着,“我送你的东西,我烧了!你的新手套我也剪了,怎么了?”然后接着道:“郁景庭,我可以明着告诉我,我受不得委屈,如果不行,你当初就不该答应这桩事,你反对,我反对,古瑛还能怎么着?”
他薄唇抿着,又静静的望着她。
看着她一连串说完喘着气。
方才悠悠道:“我说的不是这些。”而后近了她,低眉,“你吃醋了。”
他说她刚做了的事,就是吃醋。
吻安神色怔愣,然后退开一步,“我有病么?”
正欲转身,手腕被他扣住,反身禁锢在墙壁间,刚刚那股子阴冷逐渐消散,声音平缓,“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让开。”她没看他。
他就那么看着她,莫名的笑意从眼底开始萌芽,然后沉声:“那东西,不是我的,是别人给古先生的,你把它剪了?还把我的烧了,怎么赔我?”
她一张巴掌大的脸满是意外,又转瞬收起,扯了扯嘴角,“让古瑛给你背黑锅,你挺厉害。”
郁景庭看着她从臂弯钻出去,用收拾狼藉来掩饰她的尴尬,他却在那儿倚着,眼底略微光彩照人。
吻安去了阳台,还愤愤的将烧剩的残骸继续烧一遍。
谁知道宫池奕做了什么手脚,毁,就得彻底。
看在郁景庭眼里却是别样的风景。
…。
那之后,吻安不跟他说话,也不搭理他,他一靠近她就离开,最后进了浴室。
一边给浴缸放水,一边自顾拧眉。
她每天都会着重洗手,把自己弄得香喷喷,掩盖郁景庭的气息。
以往偶尔会觉得自己弄得太刺鼻,把自己熏得犯呕,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严重。
香体乳擦到一半就蹲到了马桶边,感觉真的会吐。
越呕越厉害,最后弄得泪水涟涟,眼圈都红了也没吐出什么来。
按下马桶抽水键时,她脑子里电光火石的有东西闪过,颚愣的站在那儿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怎么会?
“笃笃!”郁景庭忽然敲门。
她几乎是吓得回神抖了抖,转头看着浴室门板。
“吻安?”郁景庭站在门口,起初没在意,但是她进去太久了。
约莫两分钟。
吻安从里边开门,红着眼没来及处理好,看了看他。
郁景庭忽然拦住她,“你怎么了?”
她没说话,脑子里混乱着。
“吻安?”郁景庭迫使她抬头,心头有那么点慌,“我说了那东西不是送我的,你别生气……”
“你别理我。”她吸了一口,拍掉他的手。
她的所有计划里,没有考虑自己的身体因素,这很糟糕。
郁景庭看着她有些失神,冷漠的从他面前走开,眉头已经皱起。
着实,他没想过她的反应会这么大,但于他来说,是一种惊喜。
迈步过去刚握上她的手臂,吻安时空的忽然吼了她:“你别管我!”
他并未责怪,只是把她拥进怀里。
幸好,她不挣扎,非常安静。
良久,她忽然出声:“给我推荐婚纱设计师吧。”
如果非要用什么推进整件事的进程,这绝对是最有效,最不突兀的。
郁景庭低眉看着她,有一种欢喜无声无息,“你刚说什么?”
她抬头看了他一会儿,“……算了,不着急。”
他却说:“好!”
那一个月的时间,郁景庭的变化,所有人看在眼里。
淡漠到孤僻的人,时常独自弯起嘴角,每天下班走得非常准时,偶尔还会带上一束花,也每天会有一样小吃带回家。
外人都说素来不食烟火的郁景庭一定是金屋藏娇了。
许是那女人也不食烟火,深居简出,所以他每每都要带好吃的回去,变着花样的哄,又足见用心。
却谁也不识得那个女人是谁。
这些纷乱的言语漂洋过海,最先听到的是合作者宫池鸢。
女人的敏感让她给顾吻安打了电话。
关机。
她又辗转着给身在墨尔本的东里打过去,“吻安是跟你在一起么?”
东里顿了片刻,皱着眉,然后应了一个字:“是。”
宫池鸢再问什么,他只说正忙着开会,挂了电话。
思虑良久,宫池鸢让老四去查顾吻安到底出国飞往哪儿,现在在哪。
一周之后,四少宫池彧才得了个没有结果的结果。
“那个航班降落墨尔本没错,但航班名单里根本没有新嫂子!”
而现在,宫池彧是彻彻底底的不知道顾吻安在哪,连查都无从查起。
“你跟着阿奕这么久,查个人这么难么?”宫池鸢拧着眉。
如果把顾吻安弄丢了,他们都得跟着遭殃。
“我比你急,三姐。”宫池彧忧心忡忡。
但又有点庆幸。
撇开三哥怪罪不说,如果顾吻安是真的跟那个古瑛有了联系,这消息一旦落实,老爷子估计让人直接杀过去了,然后还三哥清白。
但愿,老爷子也查不到她在哪。
“你杵着做什么?”宫池鸢皱起眉,“想办法呀,要不要告诉阿奕?……不对,他现在行使不了权力……你认识那个沐先生么?”
宫池彧直接摇头:“我不敢。”
谁还能说见就见沐寒声?
四少脑壳被她拍了一下,一副严厉:“你现在就给我去荣京!”
沐寒声倒是会见宫池彧的,但对于他拜托帮忙找顾吻安并保全她的时候,沐寒声神色不明。
那个时候,沐寒声才知道她的聪明之处。
她要稳住古瑛,要躲避宫池中渊,还要让牢里的人放心,直到把东西送过来放宫池奕出去。
每一步,她似乎都想到了。
就像一个导演执导一部戏,从开始她就捋了所有过程情节。
这件事,自然是屡屡没有答复,而苏曜检验考核、正式上位的日子越来越近。
三月十四,距离考核还剩那么几天,内阁躁动从未停息,逼迫宫池奕的力度越来越硬。
逼他承认当初谎称拥有无际之城的权力、暗箱操作,并撤销当初支持苏曜的票数,甚至逼他卸任,旧派才能在苏曜考核时极力打压,甚至重新选举。
可也就是那时,政界内层风云一变。
传出消息,宫池奕交出了手里那块无际之城,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沐寒声并不意外能及时收到那个东西,还他清白。
宫池奕出狱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荣京,盯着沐寒声:“你见过她,是不是?”
沐寒声轻巧烟蒂,只是淡淡一句:“你娶了个不错的妻子。”
“她去哪了?”宫池奕绷着脸,最近的受刑让他看起来略微狼狈又深冷。
沙发上的男人只是挑眉,“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管还你清白,不过……东西又交到旧派手里了,你现在要做的,是如何让无际之城背后的权力失效……你干什么去?”
沐寒声的话没说完,宫池奕直接转身走人。
闻言顿了脚步,“我现在没心思做事!”
“找她去?”沐寒声尾音微挑,“满世界都在找她,都没线索,你能找到?”
宫池奕绷紧了下颚,“没有我找不到的人!”
沐寒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亲手抹掉踪迹的人,估计也就宫池奕能找到,但也沉声开口:“看来,我该考虑考虑,以后要不要带她,在这件事上,她比你明理。”
“明理?”宫池奕冷笑,“只要她离开这里,就成了老爷子的羔羊你知不知道?你明知道这件事我能处理好!”
老爷子是他师父,狠,他知道。
看了宫池奕,拍了拍他的肩,“我是为你好,目前我保不了你,只能这么帮,否则你的生涯从此黑了一笔,你这是打算好了日后彻底退出政界?”
做这一行,退出了,反而面临另一种危险。
“你帮了我,把她推进深渊!男人的事靠一个女人?!”宫池奕的脾气压抑了太久,每一句都掷地有声。
沐寒声道:“这件事,她去处理最合适,你不是说古瑛是她父亲?”
国事变家事,总要轻易许多。
片刻,沐寒声才道:“这一次若不是她,你这半辈子的荣誉全毁了,就算我答谢她,这件事之后为她冠爵,你七嫂可都没这个待遇。”
再一次拍了拍他的肩,沐寒声离开。
…。
那些话,宫池奕都听进去了,但他的愤怒不减,越见忧心。
让聿峥和展北加快脚步摧毁无际之城背后势力的同时,他回家翻弄书房。
试图连接郁景庭的位置。
失败。
猛然想起聿峥说过古瑛定居华盛顿。
没有半刻钟的停留,甚至连胡子都顾不上刮,宫池奕便飞往华盛顿。
牢狱中的刑事留下外伤,他在飞机上不能上药,不能洗浴,备受折磨,下机时脸色差到极点。
街头的冷风吹在他脸上,如同刀刃削过,那副棱角越发凛冽。
他久久立在机场口,不是不想走,是他景头一次不知道往哪走,查到古瑛住哪儿,谈何容易?
顾吻安,我非把你拆了不可!他在心底低吼。
…。
郁景庭即将大婚的消息在华盛顿圈子内火热着。
那种感觉,就像把他扔进火堆里,而那只松开他的罪魁祸首,就是他的好妻子。
找不到古瑛,宫池奕能找到郁景庭。
连续两夜几乎不吃不喝守在他的律所大厦外,他却忽略了即将新婚的人大概不会来上班。
这个意识清楚过来,他一把将汉堡砸在车座上,额头青筋直冒,好似嘴里嚼着的是郁景庭。
巧了。
郁景庭迈步下车,一副漠然往公司门口走。
只觉得眼前一黑,郁景庭手中的公文包应声落地,脸上刚挨了一拳,又被人拽住衣领。
那张似是修罗般的峻脸阴冷,嗓音嘶哑:“安安在哪!”
郁景庭周围的随行反应过来,可斜刺里冲出来的男人像发了疯似的,周身锋利,根本无人能靠近。
郁景庭看了宫池奕。
如果不细看,他定以为是被哪个流浪汉冲撞了。
宫池奕脸上那来不及处理的胡渣,性感是性感,更多的是狼狈和沧桑,活像经历了什么蹂躏。
哦对,他想起来,宫池奕被扔进监狱了。
“出来挺快。”郁景庭淡淡的几个字。
宫池奕绷紧下颚,嗓音冷到彻骨:“信不信我今天把你弄死?”
郁景庭却只是淡笑,“弄死我,你也找不到她,何苦再进去一次,她为了不让你背负污点献出了自己,你这么不珍惜,再来个谋杀罪?”
“郁景庭!”宫池奕几乎从牙缝挤出的字眼,“你若敢碰她一根手指,我让你永无天日。”
郁景庭依旧是那样的淡然,“我若与她床笫合欢呢?送我进地狱?”
那些字眼像淬了毒一般砸在宫池奕胸口。
可郁景庭又道:“你大可以试试,我这人生也无趣得很。”
后来,宫池奕才知道,之所以人生无趣,是因为她根本不在郁景庭身边。
郁景庭自顾扯唇,他从未想过,他会玩不过一个女人,一个他真心以待的女人。
他也从未发现,竟因为一个女人,他从此变了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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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更,出去吃好吃的,明天想看电影,也可能一更,表打我~回来告诉你们安安去哪了,又是怎么玩了郁少的,反正我佩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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