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茅则冬的大院中,杨渭汉对杨星辰说:“要不是主席坚持,你这次差点就留下了,真是千钧一发啊!”
杨星辰:“你少在我跟前卖好!不就是留在苏区打游击吗?你信不信我照样再带起一个独立师,甚至是一个军!”
杨渭汉:“你就狂吧。别人怎么一个个都不想留下?和大姐说,留下不是十死无生、就是九死一生!”
杨星辰:“你说和大姐身子不方便,怎么行军啊?”
杨渭汉:“还能怎么办,你们警卫班抬着呗。不过我估计你们只需要抬主席,和大姐人家在妇女队肯定另外有人抬。”
杨星辰:“咳!你看看这队伍里得抬多少人啊!好好的仗打成这样,跟逃难似的!”
杨渭汉:“哎!你可得管住你这张破嘴!什么逃难啊逃跑啊,都不准说!这是战略转移!懂不懂?”
杨星辰:“切!掩耳盗铃,你懂不懂!”
杨渭汉气得转过身去,不理杨星辰了。
在红军集结地,杨渭汉兴冲冲的跑来,向林标敬礼:“军团长,杨渭汉奉命来到!请您指示!”
林标面无表情的望着杨星辰说:“你担任独立师的作战参谋,具体任务是做好李远强的助手。”
杨星辰:“是!”
林标:“你们师是全军团的先锋,军团是全军的先锋!你去找李远强详细了解任务和地形,去吧。”
杨星辰敬礼离开。
在湘江附近全州县城,杨渭汉向通信兵布置:“马上向政委汇报,先头团已占领全州县城,敌人被击溃,缴获无数,预计一小时后占领湘江界首渡口。让政委立即报告中革军委,要各纵队马上抛弃行李、强行军赶来,我部能保证渡口四到五天,中央纵队和野战军必须争分夺秒渡过湘江。两三天后国民党军肯定就到了,时间紧急,叫政委把话说明白一些,免得军委不知道事情的严重。”
在湘江渡口,李远强对杨星辰说:“军委预计各纵队最快的三天后能到,最慢的大概要九到十天,要求我们最少要保证渡口十到十二天。所以我们要立即构筑工事,有可能的话最好能帮全军团都做好工事。”
杨星辰急道:“我们给全军团做工事,根本就不可能!现在敌人离湘江渡口不到三天路程,凭我们还有三军团,守住五天已经是拼上老命了,十天十二天!把部队拼光也做不到!”
李远强:“有什么办法!最大的行李八头牛都拉不动,仅凭人抬肩扛,一天能走几里路!”
杨星辰:“又是狗屁总顾问的瞎指挥!这是打仗吗?这是搬家!怎么不让江结時派汽车来帮忙呢?”
李远强也一肚子气:”你这张臭嘴又要给我惹事儿是吗?老老实实打你的仗,把嘴给我闭紧点儿知道吗!“
在湘江边的山上,杨星辰和李远强浑身破衣烂衫、沾满硝烟、头上身上到处缠着脏兮兮的绷带,一边抽着烟一边在战斗间隙中看着正在过江的各部队。
杨星辰:”看看,一路抬到这儿了,最后还不是要扔的到处都是!早就扔了这些坛坛罐罐强行军,现在全军都过江了!他妈的你还不让我骂狗屁总顾问!全师现在连一半人都剩不下,我恨不得挖了这狗日的总顾问的眼睛!”
李远强看着山上、山腰层层叠叠的尸体,咬牙切齿的说:“挖了狗日的两眼也不解恨!统统把这一帮子瞎指挥的都突突了,才能让死去的兄弟闭上眼!”
李远强接着说:“我说老伙计,这才守了五天,还要再守七天我们非得全军覆没不可。你看能不能抽些预备队出来,好歹咱们也得留点种子,不能在这湘江边把全师都葬送了。”
杨星辰叹口气:“你难道没有发现这次桂军都拼命了?一波一波的往上扑啊!前仆后继!他妈的上边还说这些地方军阀打红军不出力,都他妈的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要我说就是一群瞎子在指挥我们打仗!啥都看不见!狗日的磨磨蹭蹭的,最后非逼着桂军和我们拼命!我说不光他妈的是一群瞎子,更是一群傻子!你还要我留预备队,过两天恐怕我得把炊事员也赶到阵地上去!要留预备队,阵地肯定得丢!咱们师,算是要完了,没救啦!”
李远强流出了眼泪,对天叫道:“老天爷!你今天非要灭我们红军吗!我死了也跟你没完!”
进了遵义城,茅则冬对杨渭汉说:“看看这遵义城,比咱们苏区的几个县城,可要繁华多喽!比你们的咸阳城如何?”
杨渭汉:“主席,咸阳我去过,比这遵义还是要大一点。”
茅则冬:“我忘了,你小杨可是见过世面的人。我这几年,净在山沟里钻来钻去的,都快要忘了在城里怎么生活了!”
杨渭汉:“警卫班有的战士,还是第一次见到电灯,硬是用刺刀把电灯泡打破了,说是要往里添油!”
茅则冬严肃起来:“小杨啊,我也听说你讽刺战士是土老冒。你是洋学生出身,在咱们队伍里不但不能因此而骄傲,还应该更谦虚的向工农出身的同志学习,学他们身上的朴实勤恳。不要洋气,更不要娇气!”
杨渭汉点点头。
茅则冬看了他一眼:“这话你要往心里去!我经常说一句话,知识分子要做好一个共产党人,必须得脱一层皮,得脱胎换骨才行。为什么,你要认真思考。”
杨渭汉非常震惊,他显得非常迷惘。
茅则冬:“慢慢想,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在遵义会议的小楼中,伯古总结第五次反围剿失败的教训:“总之,第五次反围剿之所以失败,根本原因就是敌人总结前四次围剿失败的经验教训比我们更彻底,出动的兵力不是我们的力量能够抗衡的。我们对敌人的炮火和飞机轰炸完全没有办法,也啃不动敌人修筑的大量堡垒,死守守不住、功不但攻不动而且损失惨重。所以中央决定进行战略转移是符合实际情况的,我们要避实击虚在新的地方继续推动中国革命新高潮的到来!”
茅则冬:“把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归咎于敌人的强大,完全是掩盖自己指挥失误的推诿之词。前四次反围剿之所以能够胜利,并非敌人比我们弱小。对于中国革命形势的错误判断和对于红军实力的错误判断,才是失败的根本原因。”
伯古:“老茅你无视敌人的强大,这不是实事求是的态度。对于中国革命所处的形势以及对于红军的力量大小,我承认中央是犯了过高估计自己的失误。但也不能因此而否定一切,抹煞真实情况,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中央的指挥不当。”
茅则冬拍了桌子:“这是不当吗?这是过错吗?这是犯罪!湘江边上,十几万红军葬送了一多半!这样的拙劣指挥,还能够继续下去吗?”
大多数人面露激愤之色,少数沉默。
王家想:“最高三人团既然没有能力指挥部队,那就应该退位让贤。我们党的任何领导岗位,都不应该干好干坏一个样!我提议改选最高三人团。”
张文天:“我附议。同时我提议对整只据进行改选。”
在遵义会议小楼下,李为汉对杨渭汉说:“刚才在会上茅主席进入了新的三人团。中央决定你正式担任主席的机要秘书,以后主席就是红军的重要指挥者,你要多多学习怎么打仗,尤其是要学会怎么看地图,这样才能当好主席的秘书。”
杨渭汉兴奋的点头。
在赤水河边,杨星辰脱下沾满烂泥的草鞋扔掉,又从皮带上抽出一双新的换上,一边对旁边坐下喘息的李远强说:“茅主席重回红军的领导,大家都高兴。可是你看看这叫打的什么仗?一天光跑路了!这赤水河,咱们过了几趟了?这都四遍了!整天跟没头苍蝇似的闷头猛跑,哎!我说搭档,这茅主席心里到底有没有谱!你说会不会闲了这几年,茅主席已经不会打仗了?”
李远强:“你懂个屁!茅主席前几年指挥我们打仗,就是讲究个铁脚板。战机都是跑出来的,要不然敌人难道乖乖奉上!你可不许乱发牢骚,你说人家伯古李德批你,到了茅主席指挥又批你,这好不容易恢复了你的师长职务,可别再给搂下去了!再搂下去,你小子真得去炊事班背大锅了!”
杨星辰:“瞧你这小胆儿!嗷,当了师长就不准说真话了?这么瞎跑是寻找战机?你可真能扯!我看是躲开敌人,哪里有敌人咱们就不去哪里。什么寻找战机,纯粹是躲避战机。我要向军团长反映反映,我看军团长也不喜欢这样瞎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