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平时的确看起来柔柔弱弱，但朕从不觉得她柔弱。比武大会中的比试，她险胜是因为中了麻药。朕认为，她与曲影影那一场，要不是有人从中作梗，谁输谁赢还说不定。”皇帝目不转睛看着她。
马车里的光线并不亮，只有一颗小小的夜明珠镶嵌在顶端，小窗的帘子垂着，马车晃动时才有光线投入。
“看来皇上十分看好凤家表小姐。如此，我就更比不上她了。”凤霜汐“谦逊”道。
锦赤闷在她的包袱里，心里满满的都是嫌弃。
“你们俩性子有差异，但给人感觉相似。”皇帝道，“表小姐给朕的感觉也十分熟悉，朕总觉得以前在帝都见过她。后来想想，兴许是长得相似的人罢。”
夜明珠微弱的光照在凤霜汐面具上，映入她眼中，她双眸里立刻倒映出一个光点。“嗯，世界之大，遇到两个相似的人，也不足为奇。”
帝都……长得相似的人……
“我听说凤家表小姐的模样像极了她娘，只是她娘早就不知所踪。皇上看到的是凤家表小姐的亲娘也说不定。”凤霜汐以旁观者的语气判断。
“西老板这就说错了。虽然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七八年，但朕还记得，朕见到的，可不是位女子。”
凤霜汐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垂下眼睑，掩住眼中闪过的疑惑。
皇帝看到的是男人？是她名义上的“爹”，施渺？七八年前他在帝都出现过？
想着想着，凤霜汐将思路拉回：她不是要去找凤翎的吗？她现在在做什么啊呀！
“皇上，等出了森林，在下就要你们分道扬镳了。这次能得到皇上的帮助，是在下的大幸。”
皇帝听了应了声，也不再挽留，只问了句：“冒昧问一下西老板，是要往何方去？”
“实不相瞒，在下在看了比武大会之后，也想寻契约兽，就算寻不到，也当修炼了。”
“慕容可知道哪些地方有契约兽？”皇帝看向慕容。
慕容对着皇帝，声音缓和了不少，“南天之森里有灵兽，星级不会太高，我认为很适合西老板。北方林海里灵兽星级虽然较南天之森里的灵兽星级要高，但环境要相对恶劣。其他有灵兽的地方西老板不必得知，西老板是姑娘家，比不上男儿刚强，不用自寻死路。”
“你也一并都说了，不然到时候西老板听别人说起，不知其中险恶而闯进去，就不好了。”皇帝一副知心大哥的样子。
“是。”慕容恭敬应道，随即看向凤霜汐，“整个大陆上最可怕的灵兽聚集地在狼族和妖族相接的黑谷，里面不仅有灵兽，还有可怕的魔兽群，别说孤身一人进去，就算一群人进去，也不见得能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
黑谷？不就是七狼门小木牌里的紫蝠所在之地吗？七狼门竟然能进黑谷将紫蝠给弄出来？该不会是在黑谷外面捡漏的吧？
慕容接着说：“除了黑谷，就是第二险恶的东夭，东夭在人族和狼族交界处，指的是以东夭湖为中心的整个绿林，东夭湖周围大多是依水而生的灵兽，性子比较温和，不会主动攻击。林中猛兽多，大多占地为王，不愿让外来种族靠近。”
以凤翎的能力，绝对不会去星级低的那边，北方林海有可能，东夭湖也是。
凤霜汐头疼，难道自己就在这个森林入口等他们返程？
她总有一种直觉，一种不找到凤翎就会有麻烦事的直觉。
“谢慕容公子解释。”凤霜汐对慕容抱拳。
慕容闭上眸子小憩，不愿搭理。
到森林外，凤霜汐下了马车，皇帝一行人渐行渐远。
锦赤挣扎着飞出来，变成人形，“凤霜汐！你是想闷死我妈？”他怒瞪凤霜汐。
“你不是自认和其他妖艳兽货不一样吗？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帮你善良的主人去找凤翎的去向，找到后告诉我。”凤霜汐侧头看向他，“如何？”
“你打算做什么？”
“先去东夭湖看看。”
锦赤一脸嫌弃：“去吧去吧，被毒蛇猛兽弄死就好了，我们就能解约了。”
凤霜汐似笑非笑，“利用我恢复身体之后就像把我抛弃？做什么雕，应当做白眼狼才是。”锦赤瞪着她，又要发作。
她身形一动，立马瞬移到一里之外。
轻烟卷过，锦赤也消失在了原地。
人凤霜汐踏入人族的城镇，往来人多，人声鼎沸。
“姑娘，吃个肉饼呗！”
“又香又甜的芝麻酥，刚从油锅捞出来嘞……”
“聚鸭楼新店开张，酉时随意品尝，仅限三日，仅限三日！”
凤霜汐欣喜地在集市上穿行，这里像极了“小吃街”。毕竟是人族境地，比狼城要有人气得多，狼城相当于狼族都城，强者最多，大街小巷存在最多的店子就是兵器店。
她站定在一个做糖人的摊子前，专注地看着摊主用糖稀画花。
“姑娘要糖人吗？”摊主和蔼的笑着。
她摸了摸包袱里面，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点：初次单独出狼城，根本忘了要带银子！
身后伸过来一只手，将铜钱递给摊主，“大爷，画只漂亮的狼给这位姑娘吧。”带笑的声音，熟悉的语气，难道是……
凤霜汐猛地转头，看着来人，“果然是你，白之御！”刚进狼城就能见到熟人，她脸上忍不住浮上笑意，“你怎么来这里了？”
大爷听到白之御说要只狼，看了他们一眼，心里猜测，一般人是不会要画“狼”的，在人狼共存的时代，平常人怎敢把“狼”放在嘴里吃？
糖人很快就画好了，凤霜汐接过糖人，道了声谢，取下面具，一口咬掉糖人的耳朵。
白之御靠近她，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如果我说，我是跟着你过来的，你信吗？”
凤霜汐的嘴还含着糖人，大眼睛看着他，“嗯？”她拿开糖人，露出招牌笑，“没想到白二少还有这个爱好。”
“开个玩笑。我只是出来散散心。”白之御看着她手里的糖人，侧过身从中咬了口糖人，整个糖人因为他那一口全部碎掉，与大地相亲相爱去了，竹签上只剩不及小指宽的糖。
她瞪大眼睛看着竹签，将目光转向白之御。白之御嘴里的那片糖还露在外面，她甜甜一笑，伸手捏住他下巴，“白之御，你故意的是不是？”
他叼着糖，发出笑声，含糊地说：“要不然我们一人一半？”他说着，还将嘴巴凑过去。她伸手在他腰上拧了一把，他牙齿一用力，露在嘴唇外的糖掉落，嘴里的已经融化，甜甜的。
“你出门都不带银子，我好心请你吃糖人，你还拧我。”白之御叹了口气。
“等回狼城，我请你吃十斤糖，满意吗？”凤霜汐微笑，咬着牙。
“满意满意，汐汐能给我好处，我当然满意。”
“那你好好去散你的心，我去办我的事。”凤霜汐大步走上前，咬着竹签边上仅剩的那点糖，将脸颊上都擦到了，她浑然不觉。
白之御小跑着跟上，“汐汐，相遇即是缘，何不让着缘分持续下去？”凤霜汐停住脚步，回过头，“你想干什么？”
他笑容灿烂，露出八颗牙：“跟着你呀。”
凤霜汐瞬移消失，离得近的路人看到，吓得大喊了一声“妈呀”，差点翻滚在地。
一盏茶后，凤霜汐离开了那座城镇，从一棵大树后冒出头，空旷的大道上没有一个人影。
要她带上白之御去东夭？怎么可能。先不说她是尾随凤翎出来的，再说她去东夭，肯定控制不了自己的能力。上次就已经让白之御发现自己的蓝眸了，这次要是再暴露，她还能混下去吗！
“呼——”凤霜汐呼出口气。
“汐汐是在找我吗？”白之御站在她身后，背着手，微微弯腰，她惊地立马转过身，瞪着眼睛，正对上他的脸，两张脸近在咫尺。
“你……你什么时候出现的？”凤霜汐怀疑地看着他，“你，比武大会是不是故意不显山露水的？其实很有一手？”以前的白之御不论什么时候出现在她周围她都能察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想让她发现的时候，会刻意隐藏气息。
认识了一段时间，她看得出白之御不像表面那样废材，无法判断他能力究竟多强，但起码不弱。她自认自己法力在提高，并且在现代的训练也让她能随时察觉身边的危险，她现在不能第一时间察觉，难道还是因为他没有散发出危险气息不成？
“你能这样想我，我很欣慰，我在你心里也不是那样一无是处。”白之御背着光，整张脸在树荫的笼罩下，眼中仿佛都被印上了翠绿的颜色，笑意满满。
“我要去东夭湖，你想跟随你便，到时候被猛兽吃了我可不管。”
“本来怕你烦闷，决定不再跟着你了，但方才听你这样一说，我非得跟你不可了。东夭湖险恶，你孤身一人，万一出什么事，连个收尸的都没有。我虽然可能帮不上多少忙，但若有机会能活着，我当然会竭尽全力，保你全尸！”他一脸郑重。
“去死吧！你真以为我挂着笑脸就不会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