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77年,周王郝三十八年。
蜀守张若伐楚,取巫郡及江南,为黔中郡。武安君因取楚,定巫、黔中郡。司马错大约此时已经老了。秦昭襄王令张若为新置黔中郡郡守,令李冰(?姓、李氏、名冰,时年约三十)代替张若为蜀郡郡守。张若于是在楚地筑城防守、同化新服之地,李冰开始在蜀地进行经济建设。
魏昭王死,太子圉继位,号魏安釐王(姬姓、魏氏、名圉,时年约三四十);公子无忌受封为信陵君(姬姓、魏氏、名无忌,时年约三十)。
楚王问庄辛曰:“君子之行奈何?”庄辛对曰:“居不为垣墙,人莫能毁伤;行不从周卫,人莫能暴君。此君子之行也。”楚王复问君子之富奈何?对曰:“君子之富,假贷人不德也,不责也;其食饮人不使也,不役也;亲戚爱之,众人喜之,不肖者事之;皆欲其寿乐而不伤于患。此君子之富也。”楚王曰“善”。《说苑·贵德》
庄辛谏楚顷襄王曰:“君左州侯,右夏侯,辇从鄢陵君与寿陵君,专淫、逸侈靡,不顾国政,郢都必危矣!”
楚顷襄王曰:“先生老悖乎?将以为楚国祅祥乎?”
庄辛曰:“臣诚见其必然者也,非敢以为国祅祥也。君王卒幸四子者不衰,楚国必亡矣!臣请辟于赵,淹留以观之。”
庄辛去之赵,留五年,秦果举鄢、郢、巫、上庸之地。楚顷襄王流掩于城阳。于是使人发驺征庄辛于赵。庄辛曰:“诺。”庄辛至。
楚顷襄王曰:“寡人不能用先生之言,今事至于此,为之奈何?”
庄辛对曰:“臣闻鄙语曰:‘见兔而顾犬,未为晚也;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臣闻昔汤武以百里昌,桀纣以天下亡。今楚国虽小,绝长续短,犹以数千里,岂特百里哉!王独不见夫蜻蛉乎?六足四翼,飞翔乎天地之间,俯啄蚊虻而食之,仰承甘露而饮之,自以为无患,与人无争也;不知夫五尺童子,方将调饴胶丝,加己乎四仞之上,而下为蝼蚁食也。夫蜻蛉其小者也,黄雀因是以。俯噣白粒,仰栖茂树,鼓翅奋翼,自以为无患,与人无争也;不知夫公子王孙,左挟弹,右摄丸,将加已乎十仞之上,以其颈为招。倏忽之间,坠于公子之手。昼游乎茂树,夕调乎酸醎。夫雀其小者也,黄鹄因是以。游于江海,淹乎大沼,俯噣鳝鲤,仰囓菱蘅。奋其六翮,而凌清风,飘摇乎高翔,自以为无患,与人无争也;不知夫射者,方将脩其碆卢,治其缯缴,将加已乎百仞之上,被礛磻,引微缴,折清风而抎矣。故昼游乎江河,夕调乎鼎鼐。夫黄鹄其小者也,蔡灵侯之事因是以。南游乎高陂,北陵乎巫山,饮茹溪之流,食湘波之鱼。左抱幼妾,右拥嬖女,与之驰骋乎高蔡之中,而不以国家为事;不知夫子发方受命乎宣王,系己以朱丝而见之也。蔡灵侯之事其小者也,君王之事因是以。左州侯,右夏侯,辇从鄢陵君与寿陵君,饭封禄之粟,而载方府之金,与之驰骋乎云梦之中,而不以天下国家为事;不知乎穰侯方受命乎秦王,填黾塞之内,而投以乎黾塞之外。”
襄王闻之,颜色变作,身体战栗。于是乃以执珪而授之为阳陵君,与淮北之地也。
以上为《战国策·楚策四》所载,但读之空洞无物,仅似如此批评一番楚王,恐不会得此重遇吧。故笔者作以下描写,稍作修饰,不当之处在所难免,望诸君海涵。其实以下的描述为最初写本书时的样子,最开始仅仅是为了描述长平之战前后的情况,结果发现很多事情、人物关系说不清,然后扩大范围从范雎入齐出使开始描写,主要写范雎入秦后提出远交近攻策略。以下就是当初所写的草稿,现直接复制过来了。但是这样写着写着发现其中也存在着问题,只得再次扩大,到五国伐齐,结果事情同样说不清,最后定在描述最后一位周天子在位期间的国际变化,便有了本书这种什么都不像的文字罗列。本来想着罗列就罗列吧,等罗列完了,理清当时国际变化后,再改写为小说也行。但是等罗列完了,自觉文笔太次,还是交由高明之人来做此事吧。
第一卷范雎入秦·第一章须贾使齐
魏昭王末年(约公元前277年)的一天,魏相魏齐府中数人坐于大厅内议事。
“魏相,听闻大王有意与齐议和,不知可有此事,人选是否确定了?”中大夫须贾小心翼翼地问道。
“确有此事,”魏齐说:“只是人选尚未确定。”
“哦,难道又是用薛君的门客,”须贾抱怨道:“这几年来薛君借其声名、功绩屡屡插手我国人事。那个芒卯,我看也就有些小聪明。要不是薛公的举荐,他哪能出任将军之职啊。我魏国都快成他薛家的了!”
魏齐深有同感地点点头,随后又摇头道:“薛相声威是重了些,但伊阙之战后若非有薛公,我国焉有此刻之气象!怎么,你想出使齐国?”
“正有此意,”须贾点头起身道:“如果真能成行,必不忘魏相厚恩!”
魏齐含笑道:“都是为国效力。我尽力而为吧。”
“如此,多谢魏相。”须贾一鞠后道:“那便不打扰魏相了。告辞。”
“告辞。”魏齐起身送一行人到厅口言道。
范雎面有难色的随须贾出了相府。须贾与之同车,见其面有忧色便问道:“不知范叔在忧何事啊?”
范雎答道:“我在想出使齐国或许不那么容易。我国主导伐齐,几灭之;后又吞宋地以自壮。此时去齐恐有不便!”
须贾笑道:“范叔多虑了,以我之见使齐多利。六国伐齐,齐要怪罪非只我国。今齐欲再立于世,必先得诸侯赞同。此时我魏国愿与其议和,齐王难道会不到都门迎接我辈?一定会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须贾打断道:“现在忧虑的唯有薛君是否会插手此事了。”
与此同时,魏王宫中魏昭王遫与太子魏圉、公子魏无忌商议国家大事。
“父王,白起年前拔郢。下一步或许就是我魏国,此时联合齐似乎于事无补啊。”魏无忌问道。
“圉儿,你说说看。”魏昭王偏头问太子。
“唯,”魏圉看向魏无忌说道:“当今天下,秦一强,赵次之。唯合纵攻秦,使秦赵具损,方有我魏国的出头之日。二十年前伊阙大难,丧师失地。所奈父王励精图治,国势复振。但我得宋地,与赵关系恶化。欲达合纵弱秦赵的目的,必先与齐、楚、韩、燕议和,然后挟四国之力迫使赵国加入,如此方能成事。四国中韩国最弱,其必最欲合纵,但韩王咎谨小慎微,故其绝不会轻易加入;楚国新败,楚王横狼奔豕突到陈,眼下恐怕已是惊弓之鸟,想必其是不敢再露头了;燕国地远,加之其新君平庸,而其又有燕昭王三十年积累,加之在齐数年的掠夺,可以说正因如此,燕王应该是最不愿参加的。如此,唯有齐国。六国伐齐,虽然我国得利最大。但今时天下,唯有我魏国原同其议和,其必允。”
“原来如此,”魏无忌道:“那不知父王属意谁出使齐国?”
魏昭王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此次合纵还得借薛文之力,就由他来举荐吧。累了,今日就到这里吧,你们回去吧。”
“唯。”魏圉、魏无忌起身行礼告辞:“愿父王百年!”
魏昭王微颔首,注视两人离开。
“大王,两位公子走远了。”侍立于一旁宦者开口道:“两位公子皆贤,国家后继有人。此大王之福啊!”
“但愿他们将来能如今日一般和睦吧。”
“公子无忌,君子也。其必不争,不争则国宁,国宁则兴,此国之大幸也。太子圉知世事艰难,必将倚重公子无忌。所以他兄弟二人必能同舟共济。”宦者回道。
“是啊,无忌为人端正,可为人之楷模,但不可托之以国事。如今各国反复无常,唯有顺其者能存。寡人这二十年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所奈祖宗保佑,得并宋地,也算是无愧于先人、后人了。将来国势如何,就全凭子孙造化了。”魏昭王感慨道。
而孟尝君薛文府上同样一片喜庆之样,众门客在院中、廊下、厅室中高声讨论使齐人选,孟尝君却与冯谖在侧室商议此事。
“不知先生如何看待此事。”孟尝君问道。
冯谖敛色对视孟尝君答道:“魏王身体似乎不行了?”
“是的,这几年来魏王身体渐差。尤其是去年听闻白起拔郢后,忧惧交加,我观其气色越来越差了。”
“正是如此,王位交接有大利。明公来魏这些年虽有大功,然得利亦不少,深为魏人所嫉恨。此时争小利,日后必失大利。不如让魏人为使。不过,明公封地在薛。前明公率五国之师伐齐,今齐得以复国,恐薛地有失,必得与齐和好。且门客多以利合,今闻使齐有利,必欲往。若不能满足,其必怨,怨则投往别家。故明公宜私人遣使入齐,此一举可收三利。”
孟尝君点头赞道:“吾正有此意!”
数日后,魏王召集群臣与宫中议事。魏昭王坐于大殿中央,诸大臣列坐于两侧。内政议完后,魏昭王问道:“寡人欲与齐国议和,不知两位丞相可有合适的人选?”
魏齐抢先道:“启禀大王,中大夫须贾才干出众,足以担当此任。”
须贾见昭王望来满脸兴奋之色,魏昭王扫过须贾看向了孟尝君薛文道:“不知薛君可有人选举荐。”
孟尝君看向魏昭王道:“回大王,臣别无人选。魏相所荐的中大夫须贾门人出众,才识过人,足以担当此任。”
魏昭王看了孟尝君一会,扭头看向须贾道:“须贾,既然两位丞相举荐你,此次就由你出使齐国吧。”
须贾拜谢道:“小臣定不辱使命。”
“如此最好。”
又议数事后便散朝了。
会后,须贾跟在魏齐身后道:“魏相,你说这次薛公怎么没有争一下呢,那他怎么去向他的那些门客交代啊?还有,你说他就算不舒服,说话也别那么刻薄啊!什么我的门客才干出众,我要没才干能当大夫吗,真是的。”
魏齐瘪瘪嘴道:“算了,你也达成所愿了,让别人说两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国事为重,你还是尽快准备出行吧。”
“是,魏相。”须贾告辞道:“基本准备妥当了,明日就能成行,还有些收尾之事我这就回去安排。”
“好的,你去吧。”魏齐点头道。
而此刻冯谖为孟尝君安排的使者已经出来大梁城了。
第二章亡羊补牢
这天在城阳,楚顷襄王熊横正带着众人驾车外出迎接从赵国归来的庄辛。
楚顷襄王见到庄辛时急切的说道:“寡人不听先生之言,始有今日之祸,愧对宗庙社稷。如今事已至此,为之奈何,还望先生教我。”
庄辛回道:“臣听俗语说‘看见了兔子就想到下次出来打猎要把狗带出来,不算晚;丢了羊再去补羊圈,不算迟’。臣还听说‘从前商汤王、周武王只有百里土地却能兴盛;夏桀、商纣拥有天下却灭亡了’。所以现在楚国虽然比以前弱小了,但是截长补短,还是有数千里土地可以依靠,岂是百里可比啊!大王难道没看见过那蜻蜓吗?它有六只脚四只翅膀,飞舞在空中。低头吞吃蚊虻,抬头接甜美的甘露来喝,自己以为没有忧患,和人也没有争执。却不知那五尺孩童正在调和糖浆粘在丝线上,要把它从四仞高的地方粘住,拽下来作了蝼蚁的食物。蜻蜓的事是只是其中的小事,大的黄雀的事也是这样的。那黄雀俯身啄食白米,仰身栖息茂林。鼓起翅膀,抖动羽翼自以为没有忧患,也不与人争执。却不知道小孩子们左手把着弹弓,右手安上弹丸,拉紧弓弦,把它作为弹射的目标,射向十仞以上的高空。黄雀白天还在树林飞舞,晚上就成了桌上的美食了。真是一不小心,就亡在小孩的手里了。那黄雀的事小,而天鹅的事也是这样的。它在江河湖海中游玩,在沼泽地里栖息,低头啄食鳝鱼鲤鱼,仰头撕咬菱角荇草。展开翅膀,扶摇直上,于空中翱翔。自以为没有忧患,亦与人也没有争执。不知道那个猎人,已经准备好了利箭,并将之射向了百仞之上的高空,天鹅将带着箭拖着轻细的丝线,从空中落了下来。白天它还游荡在江海中,傍晚就被放于锅中烹调了。那天鹅的事是小事的话,蔡灵侯的事也是如此的。他南游高陂,北登巫山,喝茹溪之水,吃湘水之鱼;左抱着年轻的侍妾,右搂着宠爱的美女。和她们驰骋在高蔡之中,而不管国家大事。却不知道那子发正在接受宣王的命令,用红绳子把他绑上送去见宣王了。如果说蔡灵侯的事是小事,大王你的事也是这样的啊。君王左边是州侯,右边是夏侯,车后跟着鄢陵君和寿陵君。吃的是封地收取的赋税,用的是地方上贡的金银,与他们在云梦大泽中驰骋游玩,根本不把国家大事放在心上。不知道那穰侯正受命于秦王,在黾塞布满军队,而把大王你驱逐到了此地。”
楚顷襄王闻之,脸色大变,浑身颤抖望向了庄辛。
庄辛复言:“为今之计,首先宜定都于陈,如此可收三利。第一、新复淮北之地,值此新败之际,定都与此可安人心。第二、陈地利于防御,其西北有韩魏为屏障,西南有汝水、颖水,召陵、上蔡为依托。秦人自韩魏借道攻我,则其恐无回返之日,昔年秦穆公借晋道,及归,全军为晋所覆;秦人自西南攻我,此地山高川大,溪深谷幽,为不食之地。故韩魏不衰,秦必不敢越境攻陈。且陈地东南皆我古地,即使不稳,还可南迁,向各国求援也较为便利。第三、陈居五诸之冲,跨街衢之路,又有鸿沟通于河淮。其地物丰民富,又有鱼盐之利,利于恢复元气。”
楚顷襄王拍手赞道:“先生之言正合我意。那么第二呢?”
庄辛继续道:“其次,收复铜绿山。韩失宜阳一蹶不振,若我国不能收复铜矿,则将无以造军械、农具,国将无复兴之日。并且收复幕阜山一线(即长沙、岳阳、武汉、黄石一线)可遏制秦国继续东进的步伐,能为我国振兴争取时间。”
楚顷襄王面有忧色地点头道:“本该如此,奈何兵微将寡?”
庄辛答道:“可以在东地征兵。只是,大王要节俭一些了。将大王所带珠玉宝器卖了吧。”
楚顷襄王重重的一点头道:“这可以办到。然后呢?”
庄辛面无表情的望向楚顷襄王,良久乃言:“休养生息。”
楚顷襄王闻言顿时痛哭流涕:“寡人不肖,亡国失地,宗庙社稷毁于敌手,如此大恨安能不报。匹夫见辱,犹能拔剑而起,挺身而斗。寡人身为一国之君却只能忍气吞声乎?”
“对!”
“对?”
“是的,他日得东地之兵,复得铜绿山后,与天下议和,休养生息,以待世事之变,如此或有机会。”庄辛肯定道。
“十年前,齐湣王尚称东帝,一旦五国合纵,其顷刻化为齑粉。若寡人与韩赵魏燕齐五国合纵,能否破秦以复故地?”
“不能!”庄辛答道:“齐秦不同。齐湣王刚愎自用、骄横跋扈、穷兵黩武、拒听谏言、任用奸相,致使君臣不和、百姓离心、内外树敌、矛盾日益尖锐。故五国一碰便国灭身死,为天下所笑。而秦王不然,秦王怀贪鄙之心,行自奋之智,为稳西境以其母诱义渠,诡诈无信而又能虚心纳谏,暴虐天下而又能上下同心。故秦日盛而齐日衰。各国连横合作,皆为己利。孙子用兵,围魏救赵,损三晋而利秦,故秦取魏河西之地。今亦然,强秦之势已成。赵并中山,魏并宋。故大王可坐于陈而观天下局势,两虎相争一死一伤,此管庄刺虎之计。”
良久,楚顷襄王咬牙道:“如此便听先生之言。”
遂授庄辛为阳陵君,予以淮北之地,爵为执珪。都于陈郢,扩其城垣。
明年,于东地收兵,得十余万,复西取秦拔我江旁十五邑以为郡,距秦。
第三章礼贤下士
经过漫长的跋涉,须贾一行使者终于到达了齐国临淄城。在进入城门时,眼见的须贾认出了那队正要出城的人马。
却说自须贾一行人离开魏国后,魏王的病愈发严重,最后终于还是崩了。在办完丧事后,太子魏圉正式出任魏王之职。刚一上任,便封公子魏无忌于信陵。故人称其为信陵君。当时养士之风盛行,以孟尝君薛文、平原君赵胜最为出名。
但据《史记》记载平原君赵胜家中有座高楼,高楼旁边便是民宅。民宅中住着一个跛子,总是一瘸一拐地出外打水。平原君有一位年轻美丽的姬妾就住在这栋高楼上,有一天她临窗往下看时,发现那个跛子打水的样子显得十分滑稽,于是就哈哈大笑起来。却不意被那人看见了。第二天,这位跛子来到了平原君的家门,及见到平原君时就陈述了昨日被嘲笑的情形,请求道:“我听说您喜爱士人,所以士人们不怕路途遥远,千里迢迢而来,归附您的门下,就是因为您看重士人而卑视姬妾啊。我遭到不幸得病致残,可是您的姬妾却在高楼上耻笑我,我希望得到耻笑我的那个人的头。”平原君笑着应答说:“诺。”等那个跛子离开后,平原君又笑着对左右人说:“看这小子,竟然因被人一笑的缘故要杀我的爱妾,难道不是太过分了吗?”所以便没有处罚他的那位宠姬。万万没想到,过了一年多,宾客以及有差使的食客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一多半。平原君对这此感到十分奇怪,便问道:“我赵胜对待各位先生的方方面面不曾敢有失礼的地方,为何离开我的人如此之多呢?”一个门客走上前去回答说:“因为您不杀嘲笑跛子的那个姬妾,所以大家都认为您是个喜好美色而轻视士人的人,于是众人就纷纷离去了。”由是平原君就斩下嘲笑跛子的那个宠姬的头。亲自登门献给跛子,并借机向他道歉。从此以后,原来门下的客人就又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此事虽小,却可见平原君当时由于年轻而立于高位时的无能、无信、无义之举。那跛子前来提出非分要求,平原君不能巧妙化解,就是无能;既然答应了别人而不执行,就是无信;门客一走,平原君为了自己的私利,残忍杀害一女子,就是无义。亦显示出其不识贤才,虽招徕宾客数千却不过是为显豪富、摆样子而已,对真正贤才竟一无所知,也无真正的贤才愿意帮助他。
而信陵君则不然,公子为人仁而下士,士无论贤与不肖皆谦而礼交之,不敢以其富贵骄士。公子魏无忌受封信陵后,府上便开始忙碌,筹备宴会、准备接受道贺。而信陵君却不在府上。
魏安釐王宫中,魏王魏圉正与信陵君在花园内下棋,侍者立于侧。
魏王不经意地说道:“薛君门客中能人真多啊,听闻前不久就有一队人马为其出使齐国去了。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信陵君接口道:“我看不然,薛君门客多是鸡鸣狗盗之徒、趋利忘义之辈。唯冯谖有国士之风!”
“哦,”魏王问道:“此话怎讲?”
“当年薛君自秦归齐时途经赵地,赵人听说薛君贤能,便争相围观。待及赵人看清薛君长相时便笑道‘先前还以为薛公是个高大的丈夫哩,没想到现在一看才知道薛公原来是位矮个的小男人’。却不意此话触怒薛君,客俱随之下车,斩杀数百人后毁一县乃去。此滥杀无义之举,众门客为其主而不知劝,反助其为虐一方。此忘义也。昔年齐王毁废薛君,客见薛君被废,皆背其而去,唯冯谖佐之。一旦复为又皆返焉,此趋利是也。孟尝君招致宾客,罪人亡夫皆归之。真隐士高人却望而远之。”信陵君答之。
魏王追问道:“你怎知真正的高人不愿追随他呢?”
“兄长,我当然知道。”信陵君继续说道:“我大梁夷门有一老翁,他名为侯赢,已修身洁行数十年了。前不久,我听闻其贤名,自往拜见。见其生活窘迫,欲赠之财货,其辞而不受。告诉我说‘臣已经洁身自好几十年了,今若收公子之资,则将晚节不保,故辞之’。由是我知他是真贤人而薛君不亲之,故知薛君非真养士也。”
魏王点点头说:“确是如此。人才难得,贤弟,明天你府上宴宾客,你可趁此之机为国召之。”
信陵君:“唯。”
第二日信陵君大开门户大摆酒席,宴饮宾客。众人来齐坐定之后,却不见信陵君出来,于是遣人打探。原来,信陵君一大早就带着车马以及随从外出迎接一位贤人了。
此时大梁夷门旁,信陵君见到侯赢后下车迎道:“奈大王恩宠,前些时日我被授予了封邑,因此今日寒舍备有些许酒食,望先生赏脸。”
侯赢见到信陵君恳请便点点头道:“也好,我有个朋友已经好久没去看望过了,今日有车就顺便去看看吧。”说完也不等信陵君回答便整理了一下破旧的衣帽,径直上了公子坐车并坐在了上位,丝毫没有谦让的意思。
在从人们愕然中,信陵君快步上了车,坐在了驭者的位置手握着马缰绳更加恭敬了。信陵君坐定后侧过头问道:“敢问先生的那位好友住在何处?”
侯赢淡淡地说道:“屠市,走吧。”
信陵君于是立即驾车前往屠市,从人纷纷上车追随信陵君而去。到屠市后侯嬴下车便于一个身高体壮的汉子攀谈,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很久以后,信陵君依然恭敬的侍立于一旁,并不显得有一丝不耐之色。
从人甲小声地嘀咕道:“哎,这老翁真是的。”
旁边的从人乙附和道:“是啊,眼看都要过了吉时了,却要满国将相公卿枯坐苦等。”
又过了一会儿,侯赢终于同他那位好友结束了交谈,开始告别了。信陵君本意请那人同去,熟料他却果断地拒绝了。想到时辰不早了,遂驱车载侯赢一同回府。到府后,信陵君引领侯嬴到了上位,并向全体宾客称赞了侯嬴的气节,满堂宾客无不惊异。信陵君见人皆到后,便正式开始宴会。在大家觥筹交错间,信陵君来到了侯嬴面前举杯为他祝寿。
侯嬴趁机对信陵君说:“今天我侯嬴为难公子也算够过分的了。我本来只是个守门之人,可是却劳动公子亲自驾车于大庭广众之中迎接我。今日本不该再去拜访朋友,却让公子屈尊陪我拜访他。这是我能报答公子恩泽的最好办法了。久立于市中与人交谈,而公子您为此不现焦躁之色,往来之人见此必以为我侯赢是个得志小人,而公子您却是个能礼贤下士的君子。”
信陵君拜谢道:“多谢先生成全。只是不知今日先生所拜访的那人是谁?”
“他啊,”侯赢回道:“他是位贤士,名为朱亥,只是世间没人知道吧。”
此次事件之后侯嬴成为信陵君府中的贵客。信陵君又多次拜访朱亥,只是朱亥始终不曾答允。
第四章对答如流
话说须贾认出了迎面而来之人,便对身边的范雎说道:“范叔,你看那些人是薛君门人吧?”
范雎看了一眼道:“正是薛君门人。”
“你去问问,看他们来此做什么事?”
“是。”
范雎遂上前询问:“敢问诸位可是薛君使者。”
其领头人出而答:“正是。先生是魏国使者范叔吧?”
范雎应道:“是的,中大夫奉魏王之命使齐,我随他而来。不知几位来此所谓何事?”
“正为主公与齐王盟好之事而来。”那人答道。
“哦,”范雎问道:“那么说明你们见过齐王了?”
“见过了,齐王为人宽厚有礼,听闻我等是为薛君奔走,便厚赐我等。”回头一指车上财货道:“看,此皆齐王所赐。范叔若无别事,那便就此别过。我等也好早日回报主公。”
“好,那就此别过。诸位保重!”双方作揖而别。
见他们走远,范雎遂据情以报须贾。
须贾闻之不无得意地说:“看,我没说错吧,今次使齐必能功成。”范雎只好诺诺称是。可万万没想到,待通报使命后,竟数月也不得齐王召见。于是使团成员们不得不在临淄逗留考察一番。
“你们知道吗?”
“什么事?”
“就是貂勃说安平君是小人的事?”
“哦,这事我听到过了。只是貂勃是个贤人,而安平君又是功臣。我都不知道他们到底谁是对的了。”
“就是,我也在犯糊涂哩。”
就在市井中疯传这个消息时,齐相安平君田单正在府上招待貂勃。
在宴席上田单问道:“我有哪里得罪过先生吗?为什么先生常说我的坏话呢?”
貂勃说:“盗跖的狗对着尧帝狂叫,这并不是狗尊重盗跖,而鄙视尧帝,狗本来就应该向着不是他主人的人狂叫的。如果现在假设公孙先生贤能,而徐先生不肖,然后让他们互相打斗,徐先生的狗还是会去抓咬公孙先生的小腿的。如果让那只狗离开徐先生成为公孙先生的狗,那它还会抓咬公孙先生的小腿吗?”
田单道:“谨听您的教诲。”
第二天,田单便向齐襄王推荐了貂勃,让他当上了中大夫。
齐襄王的几个宠臣纷纷在齐襄王面前说:“燕国进攻齐国时,楚王派将军带领了万大军来援助齐国,现在国家已经安定,为什么不派使臣去酬谢楚王呢?”
齐襄王问道:“你们说,派谁去合适呢?”
这几个宠臣都说:“貂勃可以。”
于是齐襄王便遣貂勃出使楚国,过了很久貂勃都没有回国。
时间慢慢的进入了冬季。前几日,范雎在酒肆打探消息时,听说了一个小道消息:前几日,齐相安平君田单在回封邑安平时,路过淄水,见一老叟冻僵在河旁,遂脱下自己的衣物与他,并救其归家。故满城皆在传安平君的贤名。这几日,便得到了确切消息,原来是因齐王仁厚,教安平君爱民,所以他见人有难便上前救助。街上出现的齐王使者就是明证。
其实事情并非如众人所猜想。那日,安平君归封邑途中救人后不久,此事便为齐襄王所知。齐襄王的这几个宠臣便乘机在齐襄王面前说:“貂勃只是个普通的人,却被万乘之君楚王挽留,这难道不是因为他仗着田单的势力吗?况且安平君对待大王,不遵君臣之礼,没有上下之别,他内心是想要图谋不轨啊!您看他,笼络百姓,收买人心,救济穷人,帮助困难户,对内给人民以小恩小惠,对外怀柔外族及诸侯的贤士,暗地里交结诸侯中的英雄豪杰。他的阴谋可不小啊!希望大王仔细审查。”
齐襄王屏退左右,独自在一处无人的宫殿中来回踱步,神色气愤,竟一不小心脱口而出:“这个田单想干什么!”
“图谋不轨,意欲谋反。”一句缥缈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谁!”齐襄王吓了一跳,扫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带着颤音地喊道!随即就看见了大殿角落的阴影里坐着一个瘦小的老人正在那穿珠。于是齐襄王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刚才你都听到了?”
穿珠人十分平静地回道:“我都听到了。”
齐襄王也很平静地说道:“那为之奈何?”
“因势利导。”
“此为何言?”齐襄王激动地追问。
穿珠人举了举自己手中的珠子与丝线说道:“与此类同。安平君为大王之臣,今安平君有善行,大王宜嘉奖之。如此臣之善,是为王之善。时已入冬,人民乏食,愿王给之。如此收爱民之实,民望归焉,大王亦将山河万年。”
齐襄王拜谢道:“若非今日偶遇,断不能听闻先生教诲,使寡人顿开茅塞。敢以国事烦先生。”
穿珠人摇摇头道:“老朽年迈无能,未能托以国事。今大王有问,岂有不答。”
齐襄王疑惑地道:“先王昔年以一人之力而抗数国之师,由是国败而不可救。敢问先生,为今之计如何是好?”
穿珠人正色道:“大王今虽凭莒、即墨二城复国。然先王失德而致人心不稳,由是大王拥蔽国、怀贰臣而望复立于诸侯之间,其可得乎?”
齐襄王面有忧色的问道:“为之奈何?”
穿珠人问道:“楚王横,雄才大略、气吞万里。大王您与之比,如何?”
齐襄王摇摇头不屑地道:“寡人以二城而复国,他却是坐拥万里山河亡国出奔!”
穿珠人却不以为意的继续说道:“以我观之,大王不若楚王。”
齐襄王急道:“为何?”
穿珠人说:“楚怀王败国有术,楚王临危就位。齐魏韩攻于东,秦伐于西,亡国之忧现于眼前,其能免之。大王今日复国,非以王力而得,实奈外力,此大王不如楚王之处。五国合纵谋齐,独楚不然。其以偏师救我,却弑先王,夺我莒都,至今我还需对其感激涕零。如此才干大王能胜之?”
齐襄王狡辩道:“郢都已失,宗庙招毁...”
“此正是我言楚王雄才大略之处。趁五国谋齐之际,遣一偏师入齐救我,既得高义之名,又收广地之实;复遣庄蹻入滇以为夺取巴蜀之策。若其有成,则江水之地尽归其有。然时运不济,很快此策为秦所察,致庄蹻归路断绝,国内空虚,故有郢都之祸。然若三晋意在防秦,此祸亦可免。可是,魏赵意在夺我之地而无暇他顾。由是可知三晋之祸不远矣。”
齐襄王诚恳地道:“先生教诲的是,只是寡人如今当如何?”
“自立于诸侯之外!齐国五都,今大王所有唯临淄、即墨二城,已失争霸之力。争则为助秦,今天下,秦一国也;赵,兵强而国弱;韩魏,兵弱而国富,其亲于秦则国亡,亲于赵则国存。由是知之,三晋必合谋弱秦。三晋合,而赵不欲受制于人,其必争于我。因此,大王宜与秦盟好而又不闻诸侯之事,则天下将尊大王。弱而求诸于仁义,此自保之策。”
齐襄王谢道:“善!”遂齐至亡而不与六国深交。
第二天,齐襄王突然召见安平君。安平君一听齐襄王召见,未戴帽,光着上半身,打着赤脚,惶恐地前去拜见,离开时又请求死罪。齐襄王见到平安君如此尊重自己,就说:“田相你没有罪,你还是行你的臣子之礼,吾还是行吾的国君之礼,就这样吧!”
不久,貂勃从楚国回到了齐国,齐襄王设宴款待他,当酒兴正浓时,齐襄王喊道:“去把丞相田单叫来。”
貂勃当即离开坐席,行大礼参拜,然后严肃地说:“大王怎么能说出这种亡国的话来啊?大王跟周文王相比,怎么样呢?”
齐襄王摇摇头回道:“吾不如文王。”
貂勃说:“对的!臣本来就知道您不如周文王!那么,大王跟齐桓公比又怎么样呢?”
齐襄王回答道:“吾也不如桓公。”
貂勃说:“对的!臣当然知道大王您不如齐桓公!那么,就算以周文王的贤能尚且尊吕望为太公;以齐桓公的贤能尚且尊管夷吾为仲父。大王现在得安平君之助,为何叫他的名字‘单’!就算从开天辟地,有人类以来,做臣子的功劳,有谁能胜过安平君呢?可是,大王竟然叫他的名字‘单’!大王您怎么能说出这种亡国的话来啊?想当初大王不能保住自己的国家,燕人出兵侵犯齐国,大王您逃到莒城之中,荫庇于楚军之下。是安平君凭着人心惴惴的即墨小城,率领着七千疲惫的士卒,杀燕将骑劫,收复了千里的失地,这些都是安平君的功劳。在那时,如果他封锁在莒的大王,而自立为王,大王与天下诸侯谁能阻止他呢?可是,安平君完全从道义出发,认为不能这样做,从莒城中迎接了大王和王后,大王您这才能返回国都,治理国家。如今国家已经安定,大王您却直呼安平君的名字‘单’,就是小孩子也不会这样做的失礼之事啊。”
齐襄王猛然醒悟,当即向貂勃道歉。遂下令杀掉了那几个宠臣,并把他们的全家驱逐出境,并将夜邑万户封给了安平君。
不久后,齐襄王便召见了魏国使者。但并未赐座。齐襄王问道:“你们魏国为什么如此反复无常,先前攻打寡人之国,且致先王于死地;今又欲与寡人盟好呢?”
须贾骤听此言,顿时呆立当场,微张着口不知该怎么回答。
跟随于须贾之后的范雎见其窘状,遂越众而出,答道:“齐湣王骄暴无餍;由是五国同仇伐齐,这难道只是魏国的错吗?现在大王您光武盖世,应该想着重振齐桓公、齐威王的功绩,如果还这么斤斤计较齐湣王时的恩恩怨怨,只知责怪他人而不知自责的话,恐怕大王您又要重蹈齐湣王的覆辙了。”
数语之间,竟使齐襄王无地自容。然盟好之事亦不了了之。
离开齐宫回使馆的途中,须贾向范雎称谢道:“方才若非范叔辅衬,恐已丢魏国的脸面了。”
范雎应道:“大夫,此查缺补漏之事本该我分内之事。只是如今出使失败,不若早返魏国。”
须贾点头道:“正有此意,只是听闻太子已立为新王,此次出使失败,怕是会影响大王观感了。唉!”说完须贾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继续前进。
到使馆不久,大家都在收拾行李时。齐王的使者来到了使馆,一行人以为齐王改变主意了便兴奋地迎了出来。谁知道使者径直走到范雎面前道:“今日我家大王见先生才识出众,欲拜先生为客卿,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范雎神色庄重的对齐国使臣说道:“我与大夫一同来齐国,如果不能与他一同返回魏国,那就是不信无义之举,这样做那还能怎么做人啊?”于是严肃地拒绝齐国的聘请。
谁知道没过多久那人又来了,其对范雎道:“大王闻先生高义,特赐黄金十斤,牛酒一车。还请先生收下,以壮行程。”范雎以无功不受禄拒绝了,而其旁的须贾认为如此并不合适,建议道:“不如辞金而存牛酒。”范雎从之。
事后,一行人便满怀郁闷地踏上了归程。期间,有人约须贾外出嘀咕了些什么,回来时须贾的脸色更加阴沉了。而那人似是遭受了什么训斥似的。
第五章经略中原
秦昭襄王三十年,公元前277年。咸阳宫中,秦昭襄王召集众位大臣共商国是。相国穰侯魏冉与众大臣列坐于左右。
武安君白起率先说道:“大王,今听闻魏国间谍来报:魏王驾崩,新王刚立,威信不足,国内不平。如今楚国之事稍定,赵国尚在攻齐。可乘此之际伐魏,夺其济水之地。如此一可隔断山东之国,随意出入中原;二可保证陶邑不失。”
魏冉接口道:“武安君所言正合时宜。不过依臣所见,此时不宜大战。近几年来我国与楚大战粮食等储备物资消耗甚巨,加之江汉之地不稳,宜置大军镇守。由此,我国不宜妄起大战。”
秦昭襄王点头道:“两位爱卿所言有理。胡阳。”
客卿胡阳起身答道:“臣在。”
秦昭襄王对胡阳道:“令你率所部伐魏。”
胡阳答道:“唯!”
秦昭襄王又对众大臣道:“你等尽力做好手中之事即可。”
众大臣应道:“唯!”
再来说说魏国,魏安釐王在宫中召集群臣议事。
魏安釐王向魏齐问道:“魏相,对于之前你向先王举荐须贾使齐一事,你可有什么看法呢?”
魏齐面带冷汗回道:“回禀大王,须贾能力不济致邦国大事已成泡影。此乃我识人不明所致,望大王责罚。”
魏安釐王点点头道:“先王在时,魏相亦多有功劳。此事小过,略微罚俸即可,希望魏相下次注意一下。”
魏齐赶紧道:“唯!”
魏安釐王又道:“既然未能与齐国达成协议,那接下来应当如何?众位爱卿都议议吧。”
众人于是纷纷建言献策,最后议定应该同韩国达成协议。
魏安釐王便道:“薛君,既然大家都推举你来主持与韩国结盟之事,那就由你来推举人手,如何?”
孟尝君答道:“诺,我回去就安排人员使韩。”
魏安釐王点头道:“如此便辛苦薛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