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307年,周王郝八年。
甘茂围宜阳五月而不拔,樗里疾、公孙显果争于王。杨达对公孙显道:“请为公以五万攻西周,得之,是以九鼎抑制甘茂也。不然,秦攻西周,天下恶之,其救韩必疾,则茂事败矣。”秦武王将听之,欲以公孙显代甘茂为相而召甘茂领兵归。甘茂之吏道闻之,以告甘茂。甘茂使人谓秦武王道:“王将得贤相,臣敢再拜。唯息壤之誓在彼。”秦武王怒公孙显泄密,遂罢此事,并起兵援甘茂。然,宜阳城坚,秦死伤甚重,甘茂欲息兵。楚臣左成来见甘茂。左成道:“公内攻于樗里疾、公孙显,而外与韩侈为怨,今公用兵无功,公必穷矣。公不如进兵攻宜阳,宜阳拔,则公之功多矣。如此樗里疾、公孙显就找不出事由攻击您了,而秦国老百姓就将深深地怨恨他们两个了。”甘茂强起兵再攻宜阳,然三鼓之而卒不前进。右将向寿对甘茂道:“公不按兵法指挥士兵作战,一定要陷入困境。”甘茂道:“吾羁旅而得相秦者,吾以宜阳饵王。今攻宜阳而不拔,公孙衍、樗里疾挫吾于内,而公仲以韩穷吾于外,是无伐之日已!请明日鼓之,而不可下,因以宜阳之郭为墓。”
于是甘茂出私金以益公赏。明日鼓之,斩首六万,宜阳拔。乘势甘茂领兵北上涉两周地渡黄河,攻取武遂(垣曲县)地区并在此筑城,而使向寿守宜阳。武遂者,今山西垣曲县东南,黄河以北,为韩重要关塞,南下渡河百里可通大县宜阳,北上二百里可达韩国先王之墓、旧都平阳(临汾西南)。魏遣太子政来贺。而东周君恐秦借地伐韩而恶于韩,史厌对东周君道:“君何不令人谓韩公叔曰:‘秦之敢绝周而伐韩者,信东周也。公何不与周地,发质使之楚?秦必疑楚不信周,是韩不伐也’。又谓秦曰:‘韩强与周地,将以疑周於秦也,周不敢不受’。秦必无辞而令周不受,是受地於韩而听於秦。”秦召西周君,西周君恶往,故令人谓韩王曰:“秦召西周君,将以使攻王之南阳(太行山以南,此指武遂)也,王何不出兵于南阳?周君将以为辞于秦而不往。周君不入秦,秦必不敢逾河而南阳矣。”
楚来索地,秦不予。楚怀王因使景翠进兵,秦大囧,急献煮枣(东明县)之地以免。韩国亦献重宝于楚,而东周由是感激楚国。事稍缓,秦取楚黄棘(不知何处,一说南阳、新野间;一说房县、襄阳间。但观其位置皆深入楚地,似不实。),秦武王令樗里疾以车百乘入西周国,西周君率军列队迎接,甚敬。是年春正月,李疵归而告所见于赵武灵王。
李疵道:“中山可伐也,君不亟伐,将后齐、燕。”
赵武灵王道:“何故可攻?”
李疵回答道:“其君见好岩穴之士,所倾盖与车以见穷闾隘巷之士以十数,伉礼下布衣之士以百数矣。”
赵武灵王道:“以子言论,是贤君也,安可攻?”
李疵道:“不然。夫好显岩穴之士而朝之,则战士怠于行阵;上尊学者,下士居朝,则农夫惰於田。战士怠于行陈者则兵弱也,农夫惰于田者则国贫也。兵弱于敌,国贫于内,而不亡者,未之有也,伐之不亦可乎?”
赵武灵王道:“善。”赵武灵王乃大朝信宫,召相国肥义(?姓。肥氏、名义,时年约四五十)与议天下,五日而毕,遣使与燕合谋进攻中山国,并亲举兵而伐中山。中山悉起而迎燕、赵,南战于长子(房子之误)败赵氏,北战于中人杀燕将。赵武灵王进攻中山国房子(高邑县),中山之人多力者曰吾丘鴪,衣铁甲操铁杖以战,而所击无不碎,所冲无不陷,以车投车,以人投人也。几至将所而后死。赵军大败,中山国趁势反击赵国,攻入赵地,夺鄗邑(柏乡县)。
有人对秦武王道:“臣私下为大王轻慢齐、楚,蔑视韩国感到疑惑不解。臣听说王者之兵取胜而不骄慢,霸主之兵自制而不动怒。胜而不骄,故能让世人服从;自制而入不忿,故能让邻国服从。如今大王对魏、赵广施恩惠,而轻易失去齐国的欢心,这是骄傲啊;战胜宜阳,就不顾与楚国的邦交了,这是率性啊。骄忿非伯王之业也。臣窃为大王虑之而以为不可。《诗》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故先王之所重者,唯始与终。何以知其然?昔智伯瑶残范、中行,围逼晋阳,卒为三家笑;吴王夫差栖越于会稽,胜齐于艾陵,为黄池之遇,无礼于宋,遂与勾践擒,死于干隧;魏惠王伐楚胜齐,制赵、韩之兵,驱十二诸侯以朝天子于孟津,太子死,身丧服而拘于秦。三者非无功也,能始而不能终也。今王破宜阳,残三川,而使天下之士不敢言;雍天下之国,徙两周之疆,而诸侯不敢交;塞阳侯(道隘名),取黄棘,而韩、楚之兵不敢进。大王如能就此善始善终,那么不难称王称霸;如果不能善始善终,而招致后患,则臣恐诸侯之君,河、济之士,将以王为吴、智之事也。《诗》云:‘行百里者半于九十。’此言末路之难,而如今大王却面有骄色。愚臣观察天下形势知各诸侯的意愿,他们不是希望楚国遭受攻击,就是希望秦国被讨伐。何以知其然也?秦人援魏以拒楚,楚人援韩以拒秦,四国兵力相当,而不敢轻启战端。齐国与宋国在四国之外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故曰先得齐、宋者伐秦。秦先得齐、宋,则韩氏铄(削弱);韩氏铄,则楚孤而受兵也。楚先得齐,则魏氏铄;魏氏铄,则秦孤而受兵矣。若随此计而行之,则秦楚两国者必为天下笑矣。”
秦武王不听。
西周国人城浑(芈姓,城氏,名浑,楚平王太子建之后)离开洛阳与人结伴南行,将要去楚国游历,路过楚国新城(伊川县西南)。城浑拜访了新城县令,跟他分析了边防状况道:“韩国、魏国对楚国来说,是弱国,而秦国则是楚国的强敌。韩、魏虽是弱国。楚国却以上梁之地来对付他们;秦国夺得了大县宜阳,楚国却以弱小的新城来抵御。蒲坂(永济市)、安邑(山西运城市盐湖区)相距百里,秦国一夜之间就夺下了蒲坂,而安邑竟没有发觉;新城、上梁相距五百里,秦国要是突袭新城,上梁难道会有所发觉吗?现在楚国边界的防守,难道仅仅依靠江南、泗上的那两个郡吗?所以吾认为,楚王应把新城设置为主郡,提升边防力量,这才会对抵抗秦国入侵更加有利。”新城县令觉得城浑的分析入情入理,立刻为城浑准备了车马、又拿出五百金相赠请他到楚都游说楚王,将情况面陈楚怀王。不久,楚怀王果然决定把新城设置为主郡。
赵武灵王进攻中山国兵败后,赵武灵王平昼闲居,肥义侍坐。肥义道:“君侯您是不是在考虑目前时事的变化,权衡兵力的合理使用,思念筒子、襄子的光辉业绩,盘算如何从胡、狄那里得到好处呢?”
赵武灵王回答道:“继承君位不忘祖先的功德,这是做国君应遵循的原则;委身于君,致力于光大君主的长处和功绩,这是大臣应该明确的。所以贤明的君王在平时就要制定教导人民、便利国事的政令,战时则要争取建立继往开来的功业。做人臣的,在不得志时要保持尊敬长辈、谦恭辞让的品行,地位显达以后要做出有益于人民和君王的业绩。这两点就是国君和人臣应尽的本分。现在吾欲继承襄主的事业,开发胡人、狄人居住的地区,但是寡人担心一辈子也无人能理解。要是敌人的力量薄弱,那么我们只需付出不大的力量就能取得非常大的成果,而且不会使百姓精疲力竭,就会取得到先辈简子、襄子那样的功勋。建立了盖世功勋的人,必然会要背负一些世俗之人的议论;而有独到见解的人,也一定会招惹众人的怨恨。现在吾准备让贵族接受胡俗,穿着胡服骑马射箭,以此招徕胡人、狄人的效忠。只是这样一来,国内一定会有人非议指责寡人啊。”
肥义道:“臣听说,做事情犹豫不决就不可能成功,行动在即还顾虑重重就不会有成果。现在君侯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背弃世俗偏见,那就不要再顾虑世人的非议了。凡是追求最高道德的人都不去附和俗人的偏见;成就伟大功业的人都不会去盲从众人决议。从前舜跳有苗族的舞蹈,大禹光着身子进入不知穿衣服的部落,这并不是他们想放纵情欲,怡乐心志,而是想借此宣扬道德,建立功业罢了。愚蠢的人在事情发生以后还看不明白,而聪明的人却能在事情未发生之前就有所察觉,君侯您还是马上按您的想法去付诸实施吧。”
赵武灵王道:“寡人不是对行胡服骑射之事有什么顾虑,而是吾担心即使施行此术而胡人不来,为天下所嘲笑。狂悖之人觉得高兴的事,有理智者会为此感到悲哀;愚蠢之人高兴的事,贤明者却对此担忧。如果有胡人归顺我的话,那么施行胡服的功效就不可估量。如此,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讥笑吾,但胡地中山吾必有之。”遂胡服,招,骑射。
赵武灵王于是下令贵族改穿胡服,然其多有抵触。
赵武灵王让王孙緤(姬姓、王孙氏、名緤、繪,年不详)去告诉公子成(嬴姓、赵氏、名成,时年约六十,赵成侯之子,赵肃侯之弟。前350年,赵肃侯即位后不久,封公子成为安平君,并任国相,兄弟俩共同执掌朝政,赵肃侯一生征战,朝中政务基本由赵成把持,赵成治理赵国,功勋卓著。)道:“寡人决定推行穿着胡服,并且将要穿着胡服上朝,寡人希望叔父也能一起改穿着胡服上朝。在家听从父母,在朝听从国君,这是古今公认的道理啊。子女不反对双亲,忠臣不违背国主,这是圣王定下的规矩啊。现在寡人作教易服,而叔不服,吾恐天下议之也。夫制国有常,而利民为本;从政有经,而令行为上。所以,要想修明朝廷的德政,必须考虑普通民众的利益;要想执掌国家政权首先要得到贵族的支持。现在寡人决定改穿胡服的本意,并不是为了纵情恣欲只顾自己享乐。事情一旦开了头,就有成功的基础,等到事情成功以后,政绩才能显现出来。今寡人恐叔父逆从政之经,所以说了这些供叔父考虑。而且寡人听说做事只要有利于国家就不会有错,政令只要得到贵戚的支持就不会受阻。故寡人希望得到公叔您的支持,以便推行胡服成功。因此特地派了緤前来拜见叔父,请您改穿胡服吧!”
公子成再拜道:“臣已经听说君侯要推行胡服的政令了,只是不佞卧病在床,不能事先前去拜见君侯陈述臣的看法。君侯现在遣使来告之臣下,臣就斗胆说说臣的愚见。臣闻之:中国者,聪明知之所居也,万物财用之所聚也,贤圣之所教也。仁之所施也,诗书礼乐之所用也,异敏技艺之所试也,远方之所观赴也,蛮夷之所义行也。现在君侯放弃这些,却去袭远方之服,变古之教,易古之道,逆人之心,畔学者,离中国,臣愿君侯再考虑考虑。”
王孙緤将与公子成交谈的情况回报给了赵武灵王。赵武灵王道:“吾已经听说闻叔父生病了。”随即赵武灵王便前往公叔成的家,亲自劝说公子成道:“夫服者,所以便用也;礼者,所以便事也。是以圣人观其乡而顺宜,因其事而制礼,所以利其民而厚其国也。被发文身,错臂左衽,瓯越之民也。黑齿雕题,鳀冠秫缝,大吴之国也。礼服不同,其便一也。是以乡异而用变,事异而礼易。是故圣人苟可以利其民,不一其用;果可以便其事,不同其礼。儒者一师而礼异,中国同俗而教离,又况山谷之便乎?故去就之变,知者不能一;远近之服,贤圣不能同。穷乡多异,曲学多辨。不知而不疑,异于己而不非者,公于求善也。今卿之所言者,俗也。吾之所言者,所以制俗也。今吾国东有河、薄洛之水,与齐、中山同之,而无舟楫之用。自常山以至代、上党,东有燕、东胡之境,西有楼烦、秦、韩之边,而无骑射之备。故寡人且聚舟楫之用,求水居之民,以守河、薄洛之水;变服骑射,求山居之民,以备其参胡、楼烦、秦、韩之边。且昔者简主不塞晋阳,以及上党,而襄王兼戎取代,以攘诸胡,此愚知之所明也。先时中山负齐之强兵,侵掠吾地,系累吾民,引水围鄗,非社稷之神灵,即鄗几不守。先王忿之,其怨未能报也。今骑射之服,近可以备上党之形,远可以报中山之怨。而叔也顺中国之俗以逆简、襄之意,恶变服之名而忘国事之耻,非寡人所望于子!”
公子成再拜稽首道:“臣愚昧无知,没能及早领悟君上的意思,就用世俗偏见来议论此事。今臣已知君侯希望继承简主、襄主的遗志,来完成先君的心愿,臣岂敢再不听令。”再拜。于是赵武灵王立即赐予公子成胡服。
赵文进谏道:“农夫辛勤耕作以供养君子,这就是治理国家的基本方法;愚笨的人表达意见,明智的人加以决策,这就是处理问题的基本原则。做臣子的不隐瞒自己的意见,做君主的不阻塞言路,这就是国家的福分。臣虽然愚笨,但还是希望能竭尽自己的忠心。”
赵武灵王道:“虑无恶扰,忠无过罪,子其言乎。”
赵文道:“当世辅俗,古之道也。衣服有常,礼之制也。修法无愆,民之职也。三者,先圣之所以教。今君释此,而袭远方之服,变教之古,易古之道,故臣愿君之图之。”
赵武灵王道:“子言世俗之见。常民溺于习俗,学者沉于所闻。此两者,所以成官而顺政也,非所以观远而论始也。且夫三代不同服而王,五伯不同教而政。智者作教,而愚者制焉。贤者议俗,不肖者拘焉。夫制于服之民。不足与论心;拘于俗之众,不足与致意。故势与俗化,而礼与变俱,圣人之道也。承教而动,循法无私,民之职也。知学之人,能与闻迁,达于礼之变,能与时化。故为己者不待人,制今者不法古,子其释之。”
赵造复谏道:“不竭尽忠心,知而不言,这是奸臣的行为;为了私利去损害国家,这是国贼的做法。奸臣就应该被处以死刑,国贼就应该被诛灭全家。对于触犯了这两点,先圣要将之行刑,这是臣子的人所犯的最重的罪。臣虽然愚笨,但也愿尽自己的忠心,绝不逃避死亡。”
赵武灵王道:“毫不保留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而不加任何隐讳,这就是忠臣;不阻塞言路,虚心接受意见,这就叫明主。忠臣不畏惧危险,明主不拒绝臣子发表意见,您就坦然地说吧!”
赵造道:“臣闻之,圣人不易民而教,智者不变俗而动。因民而教者,不劳而成功;据俗而动者,虑径而易见也。今王易初不循俗,胡服不顾世,非所以教民而成礼也。且服奇者志淫,俗辟者乱民。是以莅国者不袭奇辟之服,中国不近蛮夷之行,非所以教民而成礼者也。且循法无过,修礼无邪,臣愿王之图之。”
赵武灵王道:“古今不同俗,何古之法?帝王不相袭,何礼之循?宓戏、神农教而不诛,黄帝、尧、舜诛而不孥。及至三王,观时而制法,因事而制礼,法度制令,各顺其宜;衣服器械,各便其用。故礼世不必一其道,便国不必法古。圣人之兴也,不相袭而王。夏、殷之衰也,不易礼而灭。然则反古未可非,而循礼未足多也。且服奇而志淫,是邹、鲁无奇行也;俗辟而民易,是吴、越无俊民也。是以圣人利身之谓服,便事之谓教,进退之谓节,衣服之制,所以齐常民,非所以论贤者也。故圣与俗流,贤与变俱。谚曰:‘以书为御者,不尽于马之情。以古制今者,不达于事之变。’故循法之功,不足以高世;法古之学,不足以制今。子其勿反也。”
秦武王壮而力多,好有力之人角力。齐人孟说力能生拔牛角,秦武王在西周国成周(洛阳)与孟说、乌获、任鄙比举鼎。乌获举鼎两目出血;秦武王举龙纹赤鼎,鼎坠砸断双腿,血流不止而死。秦族孟说。秦武王用此三人恐怕有使其为保镖之意吧,否则这三个外国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在秦国爬到高位。
秦武王死讯传开,秦武王无子。秦庶公子壮(赢姓、秦氏、名壮,时年约二十)与秦庶公子芾(赢姓、秦氏、名芾,时年约十六)争立。公子壮所依靠的为秦惠文后为首的魏国外戚势力,公子芾所依靠的为芈八子为首的楚国外戚势力。秦宗室静观其相斗。
楚怀王怒周师迎接秦武王甚敬,遣人让之。西周君恐使游腾谓楚王道:“昔智伯欲伐仇由,遗之大钟,载以广车,因随入以兵,仇由卒亡,无备故也。齐桓公伐蔡也,号言伐楚,其实袭蔡。今秦者,虎狼之国也,兼有吞周之意;使樗里疾以车百乘入周,周君惧焉,以蔡、仇由戒之,故使长兵在前,强弩在后,名曰卫疾,而实囚之也。周君岂能无爱国哉?恐一日之亡国,而忧大王。”楚怀王乃悦。楚怀王怨前秦败楚于丹阳而韩不救,从昭应之计,乃以兵围韩雍氏。
赵武灵王在邯郸闻秦武王死,如前故事,遣代相赵固入燕请秦公子则回国争位。公子则兵弱,恐千里争位而不利,许赵离石(吕梁)地区为报酬借兵归国。恰中山王璺卒,其子妾子次虫(姬姓、中山氏、名妾子次虫,时年十余岁)继位。赵武灵王不及与公子则相见便急忙起兵趁中山国丧期再攻中山。中山败而献地请和,赵武灵王许之。后,赵武灵王将督促宗室变服之事托予公子成、肥义等人,自己与亲信北上去了。先往代地,再北之无穷,西至河,招募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