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慕容云海抬眼示意情客的手放身下位置,凤眼逐渐柔软,摇摇头长吁一口气:“也就那样了,人家近来破格提拔,争为口辩而无其实,自然不受待见,何况昨日正式分家,就如戏文唱的:伏冀慈灵,俯鉴悲恳;哀缠痛结,言不成文……”
玄子贤侧身回眸:“你这哥如此行径,真让人观之吐血。”
世道在变,人也在变。
慕容云海唇角邪佞地勾着:“呵,早已习惯,也可能是我罪有应得。
这个,我认。”
大半年里失去最贵重的人远比失去那些优越物质对他打击还要大,又不是什么梁上君子,看开一点就好了。
“是吗?那你如今住哪?”
“无处可去,浪人一个,要不跟着你子贤兄混了。”
“行啊,咱一直以来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过命之交,很快所有的荣耀都有你的份。”
“哟,今日吹什么风,什么好事,是不是你祖父许诺你什么了?”
“先卖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哈哈哈哈……好,喜不自胜,值得期待。”
“眯一会儿吧,太困了,一会山鲜海味,全给补回来。”
“好。”
这么奢华腐败的生活,这可是那面具男悄悄派人送给他的礼物,说是无限使用。
没找到这地方竟然是颂真教的产业。
受这么久的屈辱,必须加倍讨回利息。
另一处,已经临近隅中,守了一夜,怎么对面还是没有动静?
小丁摘掉头顶的斗篷,扭扭脖,伸伸腿,一再迟疑:“真是白白浪费我那么多精力!”
闻金元好想给给他两脚,回头瞟了木鱼水心一眼。
木鱼水心蹲把小丁拉到横梁上面,对他附耳低语:“等着,我觉得快了。”
小丁看她脸色微变立马收回了目光,讪讪一笑:“我倒是希望山洪暴发,此时真的好困好困。”
木鱼水心忽然似笑非笑:“见不得人的事,自然是要避开所有耳堵,你眯会。”
哪敢真睡。
小丁被她盯着,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别这么看我,我会害羞的。”
不正经。
闻金元轻嗤,陆续勘探前方。
坚守两夜下来,也不知白戊那边如何,只要能掌握铁骑营的动机和布防,辛苦又何妨。
“喂,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该滚了吧!”
“哟哟哟!生什么气啊!”
“我不生气,那您说吧,为什么这么做?留个人质不好?”
白戊现在很是生气。
带着精锐还是让人从眼皮子底下溜走。
无语。
“什么为什么?”关青假装拢衣襟。
白戊冷嘲热讽:“装什么装?你们漠北军办事这么醒目?”
“臭丫头,你这是以偏概全,胡搅蛮缠。”
啧啧啧……
不等白戊他们反对,关青继续瞪她一眼:“怎了,你们不服气,怪我们破坏你们计划?
你们可知我们等了多少年了才锁定他们的行踪?”
昨晚关青等人,若不是遇上锦樊他们跟在后面,估计早就被严氯那伙人投毒死无葬身之地。
对这事,他也是心有余悸。
论武力他自认为技高一筹,论手段,他大意了。
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锦樊扯了扯衣襟面容淡漠的说着:“我们胡搅蛮缠,你们这么做还不是等于变相残害更多人。”
“哼,只要那鸟人一死,关某个人目的达到,也算是功德圆满。
接下来,我就只能拜托你们把这个兵符交给宿卫军步兵营的梁焱了。”
还功德圆满?
干脆剃光头,住寺庙。
白戊含笑讥讽更甚:“就这样?你把我们当什么?”
“哎呀!”
洞外,今日雨幕茫茫。
锦樊坐在关青身侧,听着白戊继续说道:“是你的马仔?还是应援部队?”
一旁一直没有发话的风九天,插嘴:“你们误会了,这是我们任务。”
还好他昨夜顺利把东西送出去了。
“任务?”
“风九天,你最好给我闭嘴,本小姐还没找你算账呢。”白戊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难怪你这段时间没影,原来你混军营去了,你有种。
你等着,看人家紫星怎么收拾你!”
“你……”
风九天一脸扶额,招谁惹谁了?
无奈啊,他也不好解释什么,他有他的纪律。
关青故意咳了一声:“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看在你们救人的份上,我可以解释一些事情。”
白戊抱臂瞅着。
他正经道:“二十年前一场皇室登基大典,各国受邀见证,十分热闹。可偏偏有异国人道听途说,想要窥探西滨宝藏一事,具体细节我也不便多说。
我只知道这里面有一支名为天枢的军队,被皇室秘密安排在大别山,像是宝剑被迫藏起锋芒,等待重新出鞘的那天。
你们知道,他后来为什么成了铁骑营的之一的先谴纵队吗?那是因为他们一开始与诸葛皇室谈妥条件,顺势通过移花接木的手段伪装成铁骑营最特殊的一支队伍。
而他们囚禁的这些人,说句难听话,早就该死了。
若不是他们贪婪,目中无人,才不会被人下套,以至于后来的莫名其妙的消失……”
锦樊把玩着手上的匕首,注视着雨幕的丹凤眼中,透出一抹深意,“这么说,严氯一开始就不是诸葛皇室的人,那他是谁的人?和昨晚那个大内高手又是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要扣押当年那些贤臣?”
“我查到的是,他曾是“刺孤门”叛徒,也就是上头一直派我来找的原因,严氯更是上一代天枢的统领,此人作恶多端,手段残忍……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
锦樊有刹那间的愣神,他调整了一下坐的姿势,对上关青:“——天枢,永远效忠东洲岛皇族。”
“是的,没错,天枢一直活跃在京州城内,所以你们要做的事情更多。”
白戊见状,歪了歪头,脸上充满着惊奇和兴奋:“这么说,之前你给的那些名单其实就是天枢隐藏在京州城的奸细?对吗?”
“是。”
白戊想到四少说起过魏修然的隐藏身份,那么这个“刺孤门”门主留在二郡的目的难道是一直在寻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