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筒沉着一张脸,可怜巴巴的道:“我就不该提这一茬,简直后悔死了。”
闻金元,正义凛然道:“如果上天再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选择吃……”
胡一筒眸光一瞥,忍不住大声道:“不,如果上天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宁肯赛跑,不!钓鱼,貌似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唉,咱不比了。”
这两人快要颓废了,内心欲哭无泪啊!
三个时辰之后。
他们一行人终于入了京州城南门。
天色已晚了。
他们正赶往闻府。
怎回事?
怎么一进城,南门的守卫才几个人!
“白已——!”
马车内,一道慵懒的嗓音响起。
“属下在。”
“去打听打听一下,怎回事?”
“是,卑职遵命!”
南门离闻府很近,才不到一公里的路程,看到一座座红墙绿瓦,雕梁画栋,金璧辉煌。
眼前走的不是大道,看到的这片大部分是宦官住宅,一个个有权有势,谁也不敢得罪。
而且越往城中心,越是各种衙门多。闻一警告他们两个第一次不要胡作非为,要不然没人就得了他们。
还不如,好好跟在闻公子身边就好了。
“回禀四少!”白已很快就回来了。
一字一句地禀告道:“听到传闻诸葛宇晗抽掉京州城精兵一万人领去东南边界——木棉城,谈判!”
“哦,这一主意不错。”
“还说,此举太国公负责监军……”
太国公?
这是一什么人?
“啊啊啊……四少回来了!”闻府门口的守卫喊道。
“闻府——?”闻金元忍不住感慨,这闻府还是名门望族,虽非皇室,但漠北侯闻姬将军赫赫有名。
胡一筒下了马车,牵着绳子跟着潘管事去了后院,“这么大啊!”
一路上白已只是稍微说了一下方位,并没有详细介绍闻府的样貌。
一入府,灯火通明之间,种种景象无不让人深觉怪诞与凝重。
大将军府每个地方都有人把守,一进大堂分成了两个分明的区域,一边是厨房后院,一边眼见着绿树之后隐现的园林庭院,便是后府;一座木制拱桥垮于池塘之上,成为通往后院的唯一通路,灯火阑珊,池塘的水面反射着光芒,紫色的睡莲正在水中绽放,在绿树倒影的映衬下,更显得细致柔和,清爽别致,在闭目聆听,又有流水之声缓缓入耳,想必池中是从永安渠引来的活水,更令人心旷神怡。
这扰人的寒气似乎也知趣地四散而去,池塘四周碧树环绕,春色满园,让人忘记了此时身处的是大将军府,忘记了曾经居住的那些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而这里却好似进入人间仙境。
“这两位是?”
木鱼水心一看到这两人忽然感觉怪里怪气的。
“新来的。”白已也是苦笑不得。
木鱼水心瞥了白已一眼,还是很纳闷:“啊……这是什么情况?”
白已假装挠了挠头,撂下一句:“这个,我一会给你解释?”
接着扬声道:“一筒,金元,这位就是我给你们描述过的木鱼水心姑娘……
你们有什么生活上,饮食方面的问题可以请教她就好了。”
又指着木鱼水心解释:“这两位新人胡一筒、闻金元,都是杞邑县人,单着呢。”单不单身关她什么事?
好你个白已。
胡一筒讪讪地傻笑了一下,然后躬着身子道:“那个,水心姑娘好!”
闻金元也是害羞:“水心姑娘,那个,那个多多关照。”这人有一毛病,一跟女孩子说话就脸红。
“哦!”
木鱼水心蹙眉抬手,说道:“喂,白已,到底啥情况啊?不是说好一天回,怎么变成两天了。
还有,这两人怎么鼻青脸肿的,谁打的。”心中有了一丝好奇。
“这……”
解释什么?
跟她说是主子和他一起虐的!
于是白已脸上的表情严肃了几分,这才回应道:“四少说衙门需要新人好办事,你知道的……”
知道什么啊?
白已并没有全部解释,气氛沉寂了一会,木鱼水心大概也能猜得出来。
木鱼水心左右各瞅了一眼,又问:“那四少呢!”
白已嘴角抽了抽,“内堂吧!”
“走!”
天色不早了,两个小跟班只好老老实实的跟在他们后面。
闻金元见此,戳了一下胡一筒小声说道:“喂,一筒,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木鱼水心好凶哦!”
胡一筒倒是很开心,“有么?不觉得啊!”
“你不觉得,还不是认为这里环境不错。”
“切,你也不看看什么地方?”
“那咱们得好好干!”
“必须的呀。”
先别聊了,潘管事通知用膳了,还真有点点饿了。
一行人全部坐下来就有一大桌了。
吃饭之前,潘管事交代了新人住处,被安排住后院一处杂房,早就收拾干净利索。
闻一在饭桌上隆重介绍一番,而胡一筒跟闻金元这两人一看到饭菜整个人眼睛发亮,狼吞虎咽跟打架似的,吃的要多快有多快,好像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美食,简直太香了,一个人干掉了三个人的量。
其他人反正见怪不怪。
现在闻府厨子的手艺学到了木鱼水心大半手艺的精髓,出去外人面前非常有面子。
知道闻一回来了,刚才紫星隆装盛饰了一番,浅粉色的百子刻丝旗袍,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像一只冬日里绽放的桃花,娇艳动人。
抬眼望去,问道:“闻一,明天怎么安排?”
闻一却轻笑一声,道:“是这样,明日对于我来说是个小考验,白已你就跟着你紫星一组,木鱼水心跟新来的闻金元一组,白戊跟胡一筒一组,你们各自协调……”
“嗯……”
“好的。”
“今天晚上大家要早点休息,明日一早就按计划进行。”
竖日一早,太阳当空。
闻一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一头栗色浓密的头发又柔又亮,使得整个人焕然一新,又一身官官袍加身,看起来很有气质。
“怎么样了?”
“还行。”闻一微微一笑,拱手双手说道:“学生多谢老师指点。”
宋平沉声说道:“这算不得什么,官场上,你还有许多要学,身为我的学生,入官场一定要谨慎,一会儿大理寺的官员就要来了,学着点吧。”
闻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大理寺的官员都与本官相熟,你要知礼,这个应该不用我教吧。”
“自然。”闻一眉头一皱,所谓的礼,也就是跪拜了,说句真心话,还真感谢知遇之恩。
从现在开始必须学着为官之道了。
宋平解释道:“大理寺卿虽然是正四品大员,但你比他小两个品阶,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一定行跪拜礼,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切记勿骄勿躁。”
少年的那一丝表情怎么逃得脱宋平的眼晴,眉头一皱,还是有些不悦。
“闻一明白。”但内心还是有一小小的起伏。
正好有人过来传话了。
“做好准备,来了。”宋平皱了皱眉头,心里暗暗提醒自已接下来再找个机会好好打压一下闻一的傲气,最主要还是上面那位喜欢。
现在看来,这个闻一这么多年的成长并不是一个甘居人下之人呀,拜一个正四品大员都能心生不满,可见有多大野心。
不过闻一并没有机会了,首先昂首进来的大理寺卿带着两个大理寺左右少卿,两个大理左右寺丞按着品阶跨入了二郡衙门,宋平作为平级正要上前去迎,而大理寺卿却似乎没有看到一般,径直的走了过去。
宋平的脸色非常难看,马上明白了事情可能有变,但当他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却没有半点惊慌的表情。
“好了,宋平。”谭铽面无表情的坐上案台,连惊木堂都没拍,就冷冰冰的说道:“眼前这位就是你的学生吗,开始吧。”
宋明眼里精光再次一闪而过,很显然,他心里已经猜到了什么,他高深莫测的一笑拱手行礼说道:“是,大人。”
“行了,这里一切由你来指挥,开始吧!”宋平缓缓坐回座位,转过头来对闻一说道:“一定要把每一个细节都说得详细些,好让诸位大人看清楚了。”
“是。”
其实一开始闻一并没有看出什么来,可是,他身边有一个厉害的角色,那就是闵太医的徒弟,那是可以现学现卖的,也具有一定说服力的,自然是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反馈给他。
闻一本能的感觉到整个二郡公堂上气氛有些不对。但是,正如宋平所说,对于官场,他还有太多需要学习,他并没有看出什么来。
闻一指挥胡一筒和闻金元,把一个叫天眼和瞎子的两人在惊惧的目光下,令胡一筒松开了手,那个叫天眼的脖子随后以一种扭曲似的姿势挂在了吊绳上,甚至骇然的发出呼呼声音。
而闻一却视若不见。
他拿起备好的细树枝,又指了指瞎子的喉咙,对大理寺官员说道:“谭大人请看,这便是上吊自杀了,上吊自杀脖子上只会有一道伤痕,并且伤痕很深很长交叉脑后,脖子因为受力过多,会后仰,就如这位犯人一般,再过一会,他就会因为咽喉断裂,无法呼吸而死。”
说到这时,少年面无表情的用细树枝指了指天眼渐渐乌黑的脸皮说道:“大凡人无法吸吸,脸色便会青紫,这犯人的脸色已渐青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