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之前派使团访问如此有底气要求和亲,看来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甚至连始终慵懒的站在一角落里的厉辰星,见状微微双眸一挑,忍不住瞥了冷卍尧一眼。
这些人只愿表面上为江山社稷,一到关键时刻有些高蹈远引,有些官腔官调,或是照例敷衍的虚文滥调,总之官样文章。
“不知意气风发的镇远将军,有何高见?”
“末将只听令于国主,心中早已根深蒂固,上官大人何必为难于此。”
“看把你紧张的。”
“彼此彼此!”
“……”
不知鹤怨猿惊的夫子作何感想,特训营虽然才几百人,那一个个也是顶级高手,他们从事更是秘密任务主管军事机密、边防及宫廷禁卫等事。
所以说,官要露,露则清高,财要藏,藏着平厚。
这会儿只听冷卍尧接着说道:“这二殿下还未到吗?微臣建议我们出兵,还不如除他去谈判。
再说,夫有功者必赏,则爵禄厚而愈劝;迁官袭级,则官职大而愈治。”
“这……”
针对打战的事,没几个臣子站出来替其他皇子说话。
叹,官情纸薄。
然儿诸葛宇晗是第二次直接点名了。
朝堂之下,各抒已见。
就是说着,冷大人猛地抬起双眼,再次看向在场众人,又道:“别当老夫是在开玩笑,这次如果各大世家还是奥援有灵,还不出力,眼下的危机只能强行拟定名单……”
之后的话,只当没说,但无形的威胁却如同实质一般。在场的众人有人面色凝重,沉默不语……一时间,偌大的皇宫大殿,又安静下来。
没人说话,显然众人依旧在推诿。
冷卍尧见状,心中火气瞬间再次涌起。
而就在这时,只听一公公在国主旁边交头接耳。
“咳咳咳,都不说话吗?好,既然不说,那就由朕说……”
说到这里,目光如刀般扫视众人,随即一字一句道:“就按冷卍尧说的做!立刻发圣旨,但凡世家必须出钱出力,违令者格杀勿论。”
都不主动出资,诸葛村夫显然也是怒了。
更何况,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不是冷卍尧一人能决定的。
看来国主非常赞同冷家的立场。
这话一出,立刻有管事的宦官应声,及时起草颁布文书。
在场的诸位大臣有几个脸色暗暗的开始难看起来。
国主开口,没人敢反驳。
而就在这时,只听一直没说话的上一个将领,忽然开口道:“各大世家出力是应该的。只是,谁来领兵打仗?”
冷卍尧闻言点头:“不错,这个元帅必须各方面能力出众。”
一万人就领去边界,太国公瞬间气的眼珠子都红了。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愤怒的同时,却又有些忐忑的不安。
这么大的差距,怎么打?
等到二皇子诸葛宇晗赶到,听闻了经过,却表现的波澜不惊。
抬眸扫了眼大殿的各位大臣们,接着二话不说,直接对国主说,道:
“父皇,儿臣遵命,甘愿前往木棉城!”
还有什么好说的,就等这句话呢。
知道现在战事紧急,那就不得不临危授命。
“你知道就好,战况紧急,即刻起兵……”
“儿臣领命!”
“退朝!”
一退朝。
诸葛宇晗随即转头,目光平静的直视太国公,道:“怎么?别和我说,人马凑不到就算了,连战事准备,也不行?”
太国公一听,顿时只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在涌动。接着沉默半晌,咬牙道:
“好!就看你造化了,立刻启程!
这是老夫联合几人好不容易给你争取的,回头你要感恩于冷大人。”
仿佛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话落,太国公二话不说,直接从怀中拿出一枚令牌给他。
兵符!
既然是兵符!
诸葛宇晗脑子闪过一个念头,但是没住理会。
关键性的一次契机,好好把握。
这六年他实在活的太憋屈了,必须要证明给天下人看,也算是给母后一个交代,给自己一个交代。
证明他不是一人质,也不是软弱,更也不是无能小儿。
一个时辰后,厉辰星回到太书院一小别院。
“见过夫子!”厉辰星恭敬的站在。
一旁的夫子,抱着一小小罐子,正斗着蛐蛐,兴趣正浓时,听闻脚步声忽然停下手中动作,缓缓开口道:“回来了。”
“是。”
“如何说?”
“国主派了二殿下前去东南边界……”
“看来这个诸葛宇晗还不傻,真是一表人才,前途无量啊!”
“不过……”
“这事太国公竟然参与进来了,辰星有些看不透!”
“哈哈哈……”
“夫子笑什么?您觉得太国公是支持谁的?”
“呵呵,我怎知?这话,你不如去问凤天成。”
“问他有什么意思?”
“那我问你,闻一现在怎样了?”
“怎了?”
“这一场局,你们师徒僵成如今这样,解不开了?要说你们师徒什么好,当初你为什么不能直说?他本就对我一直没有好感,你这么做,还是把我们的处境推向深渊。”
“怪您,自作主张!”
“哼,还真是小肚鸡肠,这么好的机会这小子竟然不要。”
厉辰星有些僵硬。
“行了,告诉那边人,一切按计划进行。”
“是。”
此时的夫子依旧敛着眼。而他这话一落,只见角落中一个头戴兜帽的男子,随即走了出来。
正是柳云青。
只不过,在听到夫子的话后,柳云青却并没有马上应声离开。
而是微微侧眸,瞥了一眼厉辰星随即道:
“厉教头,需要云青如何配合?”
“你先带一百人前去。”
“那个是特训营新成员还是?”
“怎了?”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夫子没说话,半晌,缓缓张开口道:“去传话!”
柳云青一愣,接着顿时脸色一沉。
可还不等开口,只听夫子接着说道:“人啊,有时候太过好奇,不是什么好事。
记住自己的身份,服从命令对于你来说就是你的天职,别试图试探我的底线!”
“我……”柳云青神色一僵,可随后一对上夫子那阴沉的眼,就顿时吓得内心深处不免冷哼一声,然后只好默默转身离开。
而眼瞧着柳云青消失,夫子随即冷哼一声,然后微微眯起眼:
“辰星,你觉得他如何?”轻缓的嗓音,慵懒随意道。
厉辰星认真回应,道:“有野心是好事。”
夫子轻斥:“野心未泯,唯独少了一份气量。”
厉辰星反驳:“可是野心绝不是坏事,它能让一个人看起来更有血肉。”
“诶,你们不懂啊!”
不多时,厉辰星忽然开口说道:“夫子什么时候放了纪栾?”
“他?”
应天书院规矩严,可是纪栾作为先生,书院有这么多皇亲国戚和官宦子弟的关系一直是虎视眈眈的,就不应该违背师门训诫,背着夫子将太国公的小儿子私自招收后院授课。
夫子一见纪栾曾问原因,却什么都不肯说,这让夫子看起来十分恼火。
“不行。”
当下直接打断他,道:“好了,我有一份重要资料你要亲自送去北岳,你可以带上她一起……”
“多谢了。”
“辰星啊,好好保重,多说无益。”
一声轻笑,也不解释,随即迈步走了出去。
过了两日。
闻一临时接到一个小小任务替魏衙内去到杞邑县破一个小小的失窃案,一路上想着尽一点绵薄之力,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附近的湖光山色了。
此时的少年,内心虽然有些期待,又有些焦燥的回到了住所。
“四少,怎么了?”
“头一次,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四少,尽力而为了。”
也是,这一次是真正意义上的办事,不过只带了白已一人。
而陈老的住所在杞邑的北边,北边又是城乡结合交差点,这杞邑郡自古以来就有“北贵南贱,东成西就”称呼,这之间贫富差距悬殊,却又分得非常的清楚。
可能是地理位置问题。
北边那片区域,靠近京州城南部交界,住的都是官场中人,而且还是不一般的官场中人,不是位高权重之人,就算你有钱,也不敢在那里住下来。
西边靠近东洲国的一些岛屿,那里都是渔民,暴发富居多,自然富贵得不能再富贵了,而西边了,虽然有些富商豪客的住所,但还是少之又少,大都依靠农副产品发家。
这里虽然属于杞邑郡,但不是京州城直接管制,所以界线严明,就像楚河汉界一般,当京州城的人跨出南城的区域,走上北城的大路时,背后的喧嚣仿佛一下子消失,一种平和的感觉在少年的心头慢慢浮起。
这种感觉一下子让忐忑不安的少年心平气和了下来,对末来的茫然,慢慢的也消失不见,心里渐渐的平静了。
“咯吱”一声,他轻轻的推开房门,也不点上油灯,摸索着走到床边,和衣的就躺了下去,心里一片平和,睡得格外的香甜,管他明日如何,这一天下来也算问心无愧了。
“闻公子!闻公子!”
白已闻声赶忙起床穿着衣服跑出去,开门询问了一个究竟。
“怎么回事?”
一大早上的,闻一就被陈老颇有些焦急和不安的敲门声给吵醒了,少年睁开迷糊的眼晴,问道:“白已,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白已睡在隔壁床,抬头看见外面阳光明媚,光线照在房间,大概是日正时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