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礼锦气得不行,但是在没有明确的证据前又对她作为不得,狠狠心下令道:“把这里锁起来!谁都不许进,更不许送饭送水!直到她认罪为止!”
冷宫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冷宫,夜里没有老嬷起来往暖炉里添加煤炭,屋里的温度很快转冷。
她在两层不顶暖的被里辗转反侧,肩头受了凉,喷嚏打着打着,小腹微有些抽痛。
将冰冷的手往暖意融融的肚子放,林婉彤顿时委屈得一塌糊涂,泪流不止。
小生命是无辜的,为何要跟着她一起受苦。
启良宫里的太监宫女都让谌礼锦赶走了,幽幽寝殿空寂无人,只有他独自坐在床沿,驼着背苦恼。
凉玉在外等了多时都不得他接见,只好返道回宫,哪知哥哥早就等在屋里要见她。
“妹妹,哥哥有一事相求!”凉肃说着就抱拳朝她单膝跪下了。
周身相熟的宫女忙随主子一起伸过去四五双手臂,共同将他扶起。
凉玉心知他定是为南凌的事而来,果不其然,他如是言道:“南二姑娘怀上的孩子,是我的。”
这话搁在事发前说,凉玉可能还会信几分,然而凉肃的演技实在有待提高,一眼就被妹妹看穿,因此被她讥诮道:“哥哥你这是何苦接盘?南凌是自作孽不可活,若是当日她肯跟着福青冉远走高飞,而不是出卖他求她不该得的富贵,怎会有今日的苦痛?”
“话虽这么说,但福青冉本性就差,南二姑娘若是真跟他走了,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妹妹你就当帮帮哥哥,跟皇上通融一下,放她出宫就好。”
见不到谌礼锦就什么都白搭,凉玉再次趁夜来到启良宫门前,首先见到无奈的坤文坐在小太监围绕的石凳,咂着嘴一言不发地看着廊外的乱舞雪花。
她轻巧走近时,这老太监就让小太监搀扶起,齐齐发了问候。
“行了,你们先退一边去,我有事与坤公公商量。”
坤文平时就跟凉妃通气,这会儿得她嘱托也很爽快,答应道:“说服皇上放她出宫这倒不难,娘娘先回去等等,待到明早能见到皇上并有结果了,老奴就派人来通知你。”
但正说着,殿门就忽地打开,只见谌礼锦匆匆走出来,连着膝上的衣摆都被顶得飞起。
坤文赶紧追过去,呼喊着问道:“陛下这是要去哪里?”
谌礼锦没答,不过他往哪边走倒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凉玉心头不痛快,暗自咬牙跺脚,干脆一起追去冷宫,今夜就算当面撕破脸皮都要让南凌再无立足之地。
林婉彤正哭得伤心,卷着毫无暖气的被子一边发抖一边抽抽,听见小太监在外边嚷起皇上驾到时,腹中怨气腾起,干脆跑下床将门栓紧紧扣好。
外边的人敲了好久的门,谌礼锦没了耐心又生怕她再次想不开,勒令道:“把门拆了!”
孔武有力的侍卫倏地从两旁飞身过去,一脚踹开了两扇厚实的木板。
屋里很暗,众人打着灯笼才寻到躲在角落里抱头埋脸的南二姑娘。
她单薄的身子缩着,两行泪挂着,摇晃的明黄灯光下,显得可怜兮兮。
谌礼锦气呼呼站到她面前,视线降到来不及穿鞋的光脚丫,担心她要就此着凉了,于是亲自将她横抱到附近的椅子上,这才问道:“朕心里有你才会如此气愤,之前让你代替南绬活着的时候就该想到今天这种结果,你倒是跟朕说句真话,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南凌从头到脚都只给过陛下。”林婉彤忍下一半的眼泪,另一半继续挂在颊边忘了抹去。
她的脸哭得润湿,在渐亮的灯光里愈加凝滑。
谌礼锦盯着她三秒,三秒之后忽地冷笑,命道:“将凉肃带过来。”
凉肃本留在骊春宫等着妹妹的消息,一来到灯火通明、人头攒动的冷宫院里,忽地明白了整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