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信菜有点慌, 小声哔哔：“晏队这么倾情奉献，回头我们输了……”
卫骁瞪他。
白才赶忙拉上嘴链子：“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妈的老子是福将不是衰将, 老天爷千万别搞老子！
心里唠叨完他还不放心，又赌咒发誓道：“我们要是……咳……了，我就把保时捷退给莫有钱！”
人品守恒定律，他只想拿下世界冠军！
卫骁：“……”
看得出菜哥很紧张了, 连这么个狠誓都敢发。
卫骁拍拍他肩膀道：“放心吧，问题不大。”
菜哥这才松口气。
明天就是双人赛了，卫骁和陆封又打了几局后, 心里很有底。
冠军不冠军的, 不是一个人说了算。但晏江送的这份礼物，实在是太值了。
也许比双人赛冠军的价值都大。
以前的双人赛旧赛制是典型的2V2, 考验的就是两个选手在峡谷的配合，一般情况下双人赛打得好，团队赛里两人也能默契配合。
像阿睡从逸、金成炫和李赫然，团队赛里都是天秀组合，是整个队伍的核心。
卫骁和陆封的配合也没问题，只是他们在一起时间短了点，又因为两人个人实力太强，教练组更加专注于研究三小只的天赋体系，反倒忽略了他们。
毕竟上野再强, 中下辅跟不上也是白搭。
对于‘瘸腿’了三年的FTW来说, 均衡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这一个赛季, 成长最快的反而是宁哲涵、越文乐和白才。
这也是辰风那么忧心的原因。
不是陆封和卫骁不强, 而是教练组没有跟上来。
选手拿不到好成绩，是被教练组拖累这种事才是辰风焦虑的根源。
现在……没事了。
晏江的这份礼物弥补了这点不足。
卫骁和陆封足以在双人赛大杀特杀！
或者说何止是双人赛？
曾经的双人赛是有BP环节的, 所以双人组不能只练一套天赋，晏江准备的也绝不是一个两个组合，而是整整四套。
巧的是，新赛制下双人赛不需要BP了，每个人都可以拿四个天赋，双人搭档的话最少也是四个组合。
熬了三天两夜，卫骁逮着机会和晏江聊了聊。
夜深人静的夜晚，陆封在书房处理着积压的工作，卫骁端了两杯西瓜汁回到训练室。
晏江看看西瓜汁。
卫骁眨眨眼：“这杯多加了两勺糖！”
晏江：“……”
虽然没说什么，但喝了一口后他眼中闪过了满意。
相处久了，卫骁也能看懂些这位神秘莫测的荣光第一神辅了。
表面冷淡，遇事凉薄，可实际上细致温柔。
透彻之下是尽心的观察。
明了背后是认真的探索。
他那强大的相容性源自内心对所有人的包容。
卫骁知道晏江有话想问他，所以找了个机会溜过来。
如果是放到之前，他不会说，但现在……他很想告诉他们。
晏江果然问出来了。
一个元泽想问不敢问，谢和、金成炫连想都不敢深想的问题――
“Close到底做了什么？”
三年前的Close，买下了FTW。
十八岁的俱乐部老板风光一时，可神之队的四个人却只感觉到了头皮发麻。
付出了什么代价？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相处那么久，哪怕Close从来不说，他们也猜到了他的家世。
S市鼎鼎有名的陆家，貌合神离的夫妻二人，因为巨大的利益不断折磨彼此，同时也折磨着他们唯一的孩子。
新闻八卦数不胜数，只要搜一搜都能被恶心到头皮发麻。再看看Close。
十七岁就早熟得不像话：从不给任何人惹麻烦，也从不主动接近任何人，面对一切示好都是礼貌且慎重的，面对一切恶意也都是平淡且冷静的。
不接纳的别人对他的好，也不在乎别人对他的坏。
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人群里，与世隔绝。
怎样的家庭，怎么样的童年，怎么样的父母才能养成他这样的性子？
如果不是失望透顶，又何必隔绝一切？
如果不是承受过无法承受的痛苦，又何必拒绝一切感情。
好的坏的，全都不要。
漠视一切就可以远离灾难。
元泽需要心理书才能看懂的，晏江早就知道。
所以于心不忍。
他们给了Close什么？
不过是一年的短暂相处，不过是一个俱乐部的队友，不过是最正常不过的友情。怎么值得Close为他们放下尊严，撕裂伤口，去向曾经的噩梦低头？
正常的父母面对收购FTW的要求都会拒绝。
那样的父母又怎么会放过他？
晏江不知道该如何阻止Close，他只能尽快离开FTW，哪怕去一个乱七八糟的俱乐部，也要以最快的速度断了他的念想。
如果因为他们，Close不得不回到那个糟糕的家里，不得不向那样的父母妥协，不得不失去自由甚至是人生的掌控权。
那他宁愿没有FTW！
何必呢，只是一年的朋友，别为了他们放弃自己！
可所有人都没想到，神之队散得不能再散，Close还是买下了FTW。
只是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晏江想知道Close付出了什么，更想知道他为什么还是买下了FTW？
辰风也好，汤臣也罢，其实都可以有不错的归宿，何必自己扛起这些，何必用枷锁禁锢自己，何必放弃辛苦争取来的自由？
十七岁的Close已经很不自由了。
他好不容易离开家，好不容易摆脱了糟糕的过去，那痛快地生活啊。
没有了FTW，他还会遇到更好的人不是吗？
为什么要把自己重新锁进牢笼！
卫骁轻声道：“不破不立。”
晏江怔住了。
晏江和陆封没办法对彼此说出来的话，卫骁都知道。
他看向晏江，温声道：“不买下FTW，又怎么会有现在的FTW？”
Close念旧，Close放不下，Close眷恋着收容了他的FTW。
同时他也面临了无可奈何的分别。
没有力量，无力支撑，只能无奈失去。
买下FTW，支撑起FTW，十八岁的Close想用自己的肩膀撑起一个安全的家。
不再无能为力，不再经历遗憾，不再为了彼此而牺牲退让。
所有人都觉得留在原地、固步自封的是Close。
其实他才是一直向前走的那个人。
坚定的、沉重的，却不断地向前走。
哪怕坎坷艰涩，哪怕荆棘遍地，哪怕周围一片黑暗，他还在向着光前行！
真正的自由是守护。
Close买下FTW不是放弃自由，而是在努力攥紧自由。
晏江愣愣的，半晌都没回过神。
卫骁把陆封的心意传达给了晏江，同时也感受到了他的。
曾经的FTW，牺牲最大的是Close吗？
最糟糕的时候，谁又不是在为彼此牺牲？
口口声声说着只不过是一年的朋友，不值得Close为他们付出太多。
可晏江也好、元泽也罢还有谢和……他们又何尝不是为了Close这个仅仅相处了一年的朋友，做出了巨大牺牲。
现在的神之队各自站在巅峰，两年前刚刚去往异国他乡的三个人过得又是什么日子？
天之骄子背负骂名，一朝从云端陨落，能够爬起来只是因为他们够强！
总决赛近在眼前，卫骁不会提对赌协议的事，他把陆封想说的告诉给晏江：“队长是受了些罪，回家的时候被打断了肩膀，不过还好，你知道的，他向来自律克己，身体素质特别好，虽然三年里没空治疗，但全球赛前也终于把肩伤治好了……”
这些晏江当然都知道。
他嘴唇动了动，嗓音微哑：“还有呢？”
卫骁笑了下，轻松道：“只是欠债而已，我队长很会赚钱的！你看FTW，现在超有钱！”
晏江没出声。
卫骁看向他，敛了笑容：“……其实你们还是保护了他。”
晏江垂着眼眸，握着玻璃杯的关节凸起泛白。
“真的……”卫骁轻叹口气，“如果你们不离开，Close买不下FTW。”
这就是真相。
这就是回不去的过去。
没有如果，也无法重来。
晏江、元泽和谢和不是果决地离开FTW，Close不可能买得下如日中天的FTW。
庆蕾哪怕是想要借此掌控Close，也不会给他那样巨额的资金。
神之队解散，FTW支离破碎，Close却有了一个家，有了守护到底的信念！
之后他才遇到了卫骁，才有了新的队友，才成就了现在的FTW。
彼此的牺牲，彼此的付出。
其实都没有辜负。
等团队赛他们夺冠。
那份荒唐的对赌协议就是解放Close的钥匙！
没有对错，无需愧疚和遗憾。
这就是Close要告诉他们的话。
他很好。
都很好。
***
晏江怔了许久，终于缓缓回过神来。
卫骁眼眸明亮，又恢复了皮皮虾的本性，他打趣道：“晏队，您把看家本领都教给了我，就不怕我们在团队赛大杀四方，3：0剃头Y1？”
月色明亮，星辰闪烁，被倦怠笼罩了三年的晏江轻轻吐出了压在胸腔的那口浊气。
他低头，喝了一口甜得腻人的西瓜汁，慢声道：“给了你双人赛冠军，才舍得在团队赛击溃你们。”
卫骁乐了：“这是给块糖果再抽一鞭子？”
哄小孩子嘛！
晏江眼中映了月光，声音里有着淡淡的笑意：“这是作为哥哥对弟弟们的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