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一更(1 / 1)

别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招待所,床板很软,头顶上是太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的影子,明晃晃的。

就像隔了一个世纪一样。

她愣了一下,饿的肚子疼才爬起来。

文曲在外边敲门,声音委婉含蓄,不仔细听都听不见。

别理揉了揉眼,浑身酸疼的去开门。

文曲拿着两个饭盒进来,“先吃点东西。”

别理往凳子上坐的时候,哎哟哎哟的叫唤,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按着腿。

文曲赶紧放下饭盒过来扶着她,“哪儿疼?”

别理颤巍巍的坐下,两条腿抖的跟麻杆一样,苦逼兮兮的说:“哪儿都疼!”

尤其是大腿,疼的打不了弯,往下坐都费劲。

舌头也疼,脚也疼。

别理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张着嘴对文曲说:“你快看看我舌头咋样了?”

她一觉睡到刚才,脸没洗牙没刷,没一点形象,口气也并不清新。

但是文曲还是觉得好可爱啊。

于是镇定低头看了一眼别理伸出来的舌尖,咬破的地方已经紫了。

“紫了。”

别理眼眶里都是泪,疼的她都感觉不到舌尖的存在了。

文曲转头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药瓶,“吃完饭以后涂,刚洒上有点疼,忍忍,长痛不如短痛,早点好了回去请你吃麻辣小龙虾。”

现在麻小根本勾不起别理的兴趣,她基本已经废了。

“你带了什么吃的?”

文曲掀开盖子,纯净的米汤,纯净!一粒米都没有!

别理震惊脸看着文曲,“这是啥?”

文曲有点羞涩,别过去脸说:“米汤。”

别理动了动有点不通气的鼻子,从未见过如此清、纯的米汤!

文曲往里头丢了一根吸管,“能拿住不能?”

“能。”

别理伸手去接,差点把一碗汤全洒了,最后颤巍巍的放在桌子上,自己用嘴叼着吸管,这才感受到文曲送稀米汤的英明之处。

更英明的是,他带了两碗。

文曲手指蜷在一起,这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碗本来应该由他来端着才对的。

失算了,不应该带吸管,应该拿勺子。

别理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脑子一清醒就赶紧问他:“那个诅咒呢?诅咒解了没?”

“解了。”

只要有杨柏柳的血,后面解法并不难。

别理哦了一声,她是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醒了还在打哈欠,打完哈欠打喷嚏,还闲不住乱操心,“我去看看张警官。”

文曲往她手上瞄了一眼,不太高兴,“张警官忙去了,你找他干什么?”

别理抻了抻肩膀,跟个小老太太似的,嬉笑道:“我去找他看看,别给人吓出好歹来。”

一个长在红旗下、生在春风里,前三十年一直相信科学的坚定的无神论者,被鬼追着亡命一晚,想想都刺激,一般人都受不了。

文曲表情一冷,浓密的两道眉毛跟两把小刀似的,抬眼瞅着别理,腮帮子都快绷起来了。

“你很关心他。”

别理脚下一顿,不是,这话听着咋有点别扭呢?

委屈啥呀?

别理愣了一下,转头疑惑的看着文曲,文曲避开了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墙角上的一个白色的小蜘蛛网。

一瞬间别理有一种自己好像对文曲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样,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也不是吧,毕竟这种事,我怕张警官跟别人说漏嘴,到时候被人误会成宣扬封建迷信的,再把咱俩抓进去蹲半个月多不值当。”

这话里话外的亲疏远近,直接明了。

文曲这才转过头来,温柔的看着别理说:“嗯,说的也是,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别理看着文曲拿着饭盒出去,还不可置信的砸吧砸吧嘴,这大佬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啊?生怕自己的朋友又有了新朋友,以前得孤独成什么样。

张警官还真的是在忙,开车回来倒下蒙头大睡了一上午,下午就起来了忙到现在,看见别理过来,就说:“柱子来了。”

柱子专门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带了不少村里自己种的东西,来了没看见别理,就先给张警官分了一份。

他想来把老婆孩子都接走。

别理往办公室里看了一眼:“冯春兰这个应该不算遗弃罪吧?她家那个情况……而且后来她不是找来了吗?孩子现在也很健康,何况还在吃奶,不能没妈啊。”

张警官叹了口气,一向沉着持重的人,脸都皱在一块了,看起来比平时又老了十岁。

“哪有这么简单,她家的情况并不是没有经济能力,生存最低保障绝对能满足,最重要的是,因为她的遗弃,小孩落在人贩子手里了,你说这算不算严重后果?”

别理干巴巴的说不出话来,她小时候以为自己就是被遗弃的,刚懂点这些东西的时候就去查过,冯春兰跟柱子这个真追究起来,确实不好办。

张警官抹了一把脸,叹了口气说:“这个事现在已经不归我管了,得看当地民警的意思。”

当地民警的意思是,他们得去石洼村看看。

别理思索了一会儿,跟张警官说:“这种事,没见过的人都不会相信的,不过冯春兰说的那些话,石洼村里的人都知道,让他们去查。但是昨天晚上的事,能不提就不提。村里失火跟咱们跟鬼都没关系,全是杨柏柳干的,最后和村长发生争执,俩人同归于尽。”

反正算起来,杨柏柳才是罪魁祸首。

张警官一脸复杂的看着别理。

别理语重心长道:“大兄弟,这可能是你职业生涯中第一次做伪证,怕不怕?”

张警官默不作声。

别理悠然说:“要不然就告诉他们实话,就看他们相不相信了。”

明摆着的,大家更愿意相信前者。

张警官声音晦涩,“那之前那个姚老板……”

别理立刻说道:“是活尸,早就死了,命魄滞留想给他那情妹妹续命。”

张警官同手同脚的离开了。

文曲问她为什么要告诉张警官事实。

别理一脸满足道:“心里有一个大秘密不能跟别人说的痛苦你知道吗?”

现在痛苦的变成张警官了哈哈哈!

文曲深深的看着她,知道,我也有一个大秘密。

民警同志从石洼村回来的时候都晚上九点了,一个个眼里带火浑身哆嗦。

“这些人真是……”

别理补上他们没说出口的字,“愚昧!”

“有七八个村民都疯了,见人就跑,按都按不住,还念念有词。”

村里的人一多半都受了伤,还死了几个。

这事算是个挺严重的丑闻,上头发了话要稍微遮一遮,冯春兰顺理成章的抱着女儿跟柱子走了,临走之前来找别理,俩人一个比一个老实木讷,好听话也不会多说,只一个劲的说谢谢,差点给别理跪下。

“招娣……她啥也没留下,我给她立不了坟,清明寒衣,我会记着的。”

尸骨无存,贫寒如洗,连个衣冠冢都立不了。

别理也没问他们以后什么打算,把人送走了之后,去找当地民警报案,说自己在山里捡到了个孩子,连着几天也没人来认领。

这孩子就是三娃家的女儿,才生下来四天,跟个小猴子一样。

张警官一回生两回熟,依旧帮别理作证,说孩子是俩人一块捡到了。

这两天他俩除了石洼村,别的哪里也没去,民警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众人气的直咬牙,也没多问,就把人转到福利院去了,连带着还有别理买的那些尿不湿和奶粉。

给地府擦完了屁股,张警官开车,带着别理和文曲回家。

别理盖着张毛毯,靠着文曲的肩膀睡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这几天真的是差点把她给累死,真正的身心俱疲。

文曲一开始还克制着,隔一会儿才会看她一眼,不过到后来挣扎了一会儿就放飞了自我,可劲盯着人看。

跟痴汉变态一样。

不过等车下高速走到家门口,别理两眼迷离的哼哼唧唧着爬起来,擦了脸上的口水之后,痴汉立刻就正经了。

下车的时候都只看她没站稳,才扶了一下。

一脸的正经坦荡。

不过别理根本没注意这个,深一脚浅一脚的进门,正面迎上了双双的长舌头,瞬间就清醒了。

双双欢欢喜喜的给他俩倒水,一脸兴奋,“泥萌气拉里啦?”

别理跟文曲走的都很突然,跟来的时候一样,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消失了。

别理懒懒的靠在沙发上舒了口气,眯着眼道:“降妖除魔。大胸姐呢?”

双双眨着眼,“债楼桑,她则几天不酥糊。”

鬼也会不舒服?生病了?

别理朝楼上张望,刚好看到大胸姐摇曳生姿的下楼,那小腰扭得,一点也不像不舒服的样子,手里还晃晃悠悠的捏着那团扇。

“还知道着家呢?”

别理嘿笑,“有美人等我,我能不回来?”

大胸姐嗔目,瞪了她一眼,眼珠子波光流离,把别理都看呆了。

文曲瞥了她一眼,皱眉。

作者有话要说:寒衣是指阴历的十月初一,“送寒衣,祭亡灵”,算是民间流传的习俗,我们这边的人都会过,拿石灰撒一个圈子,圈子留一个小口,主要就是烧点纸钱和纸衣。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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