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戚语第二次来靳礼家里,她小心翼翼跟在靳礼身后,像个小学生。靳礼帮忙把她的行李搬进去,带她来到客房,将行李箱放在一旁。
他道:“以后你就住在这了,一会打扫一下。”
戚语环顾四周,打量了一下屋内家具的摆设,她点头,猛然想起这间房隔壁就是靳礼的房间。
她还在发呆,手腕突然被靳礼抓住,他带着她来到屋外,从里到外将屋子绕着看了一遍,其中包括他自己的房间。
戚语内心里其实是拒绝的,她又不来这里,真的没必要看。
看穿了她的臭脸,老男人稍微有些不开心,皱着眉来到卫生间,他将扫把和拖把塞到戚语手里,“自己打扫。”
戚语撇了撇嘴,点头,“知道了。”
她转身回房,靳礼靠在墙边抽烟,屋内小小的身影在辛勤劳动,老男人吞云吐雾,有烟灰自指间落下来。
片刻之后,他进卫生间拿了快抹布出来,叼着烟就要往戚语的屋子里走,戚语在门口拦住他,“我刚扫了地,你一会掉一地烟灰。”
这是嫌弃他了。
嘴角勾起,靳礼把烟掐灭,烟蒂被扔进了垃圾桶,“这次可以了?”
没再阻拦,戚语撤开,靳礼跟在她身后走进房间。他动作特别快,转眼间,桌子椅子已经都被他擦的干干净净。
他甚至开始嫌弃戚语,“动作这么慢,是准备干到明天?”说罢,他从她手中夺过扫把,主动包揽了她刚才所做的事情。
戚语无事可做,站在原地,直到靳礼回过头来,对她道:“去洗个澡,准备一下。”
闻言,戚语的心跳瞬间变快了,她问:“准……准备什么。”
靳礼扫地的动作顿住,转过身来与她对视,他挑了挑眉,“你昨天晚上和我睡在一块,沾了一身酒气,现在不洗,是准备留着发酵?”
戚语脸色微红,低头闻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果然。
她想要把行李箱拉到脚边,刚凑上前去,却忽然听见靳礼笑了,虽然声音很低,但她听的很清楚。
然而等看过去之后,靳礼又是面无表情,仿佛刚才是她的幻听。
没再多想,戚语挠挠头,索性拉着行李箱去了卫生间。
待她出来之后,靳礼已经将屋子打扫的一尘不染,戚语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走过去,接着就受到了靳礼的嫌弃。
他从她手中拿过干毛巾,“笨死了,连个头发都擦不好。”
戚语没反抗,任由老男人帮她擦着头发,不久之后她想起什么,问靳礼:“我朋友的行李还在车里呢,一会放哪啊。”
靳礼想都没想,毫不犹豫道:“地下室。”
戚语皱起眉头来,“就不能跟我一起搬上来吗?”
靳礼道:“我拒绝。”
戚语:“……”
当天晚上,戚语失眠了,翻来覆去好久,曹永华打来电话,戚语把自己搬进来靳礼家里的事情告诉了他。
曹永华就像吃了炸药,语气强硬,让她立马从靳礼家里搬出来。
戚语一愣,“为什么啊。”
“当然是因为……”话说到一半,硬生生转了个弯,曹永华叹了口气,语气放软不少,“你是不是傻啊,哪有一男一女住在一块的,他是个男的不要紧,可你一个小女生,万一……”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但戚语还是懂了。
她觉得曹永华想多了,“那老男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可能对我这种搓衣板感兴趣,再说了,我这也不是跟他同居啊。”
“是他想要找个免费保姆,我过来,纯粹就是当个免费的劳动力。”
她认为自己说的挺有道理的,但曹永华根本听不进去,“我争取明天下午就回去,到时候我和你一起找房子,我还有点存款,租房子没问题的。”
他铁定了心不想让戚语和靳礼住在一起,不管她怎么说,他完全听不进去,电话被挂断了,戚语看着手机,困意全无。
这都叫什么事啊。
她坐起身来,趿拉着拖鞋下床,将门打开了一条小缝隙,屋外没人,她蹑手蹑脚出去,往阳台走。
阳台的门关着,她轻手轻脚打开,迎面就看见一个黑影子,戚语脸都吓白了,惊叫出声。
那道黑影子动了动,“大半夜不睡觉,鬼叫什么。”
声音有些熟悉,戚语定睛一看,才发现面前这黑影原来是靳礼,她呼了口气,手掌拍着胸脯。
心情平静了会,戚语看向靳礼,忍不住骂他,“大半夜不睡觉,你在这干嘛。”
差点就被他心脏病了,真是差点。
她语气听起来蛮生气,靳礼没有反驳,他转过身来,背靠着栏杆,“为什么不睡觉,睡不着?”
戚语拍着胸脯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冲他翻白眼,“被你这么一吓,能睡着才算奇了怪了。”
靳礼皱起眉头,戚语又追加一句,“我有点认床,失眠了。”
语毕,她抬头看向他,“你又是怎么回事啊,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吓人。”
怎么回事?
其实他自己也搞不太清楚,也许是.....兴奋的。
靳礼没说话,摇头看着她,戚语知道自己这是问不出来了,冲他摆摆手,“算了,不想说就不用说。”
她刚刚垂下头看着脚尖,听见靳礼道:“明天早饭由你来做。”
戚语抬起头来,看着漫天星星下的靳礼,也许是出现了幻觉,她觉得此时的靳礼竟然比平时还要帅上几分。戚语一时看呆了,好久之后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靳礼忽然笑了,他没发言,从口袋里拿出香烟,放到唇间点燃。
有风吹过来,火星时明时暗,戚语的头发都乱了,她将长发别到耳后。
她道:“抽烟不好,肺都黑了。”
靳礼动作停住,看着她。
记忆里,有哪个小丫头也曾这么说过,用那种全世界就她自己最懂的语气。他笑出声来,烟被仍在地上,他用脚碾灭。
戚语眨了眨眼睛,问:“你笑什么。”
靳礼摇头,答非所问:“明早我想吃白粥。”
戚语微微皱起眉头,靳礼走到她跟前,手掌放在她肩膀上,“所以,你现在应该去睡觉了。”
她没动,不料却被靳礼拉起来,推着往外面走。卧室的房门打开,戚语走进去,靳礼站在外面,握着门把手。
他道:“住在这里的每个时刻,都属于你的工作时间,要是明天早上我没吃到你做的早餐……”
“就扣工资是吧,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夺得了门的开关权利,戚语靠着门板,透过缝隙看他,“我现在困了,你出去吧,明天早上我肯定会起来的。”
话音刚落,戚语动作利索得关上了门,靳礼被隔在门外,想到她刚才有些担心的表情,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丫头,识破他的套路了么。
可是明明,他想说的不是那个。
她都睡了,他也不打算再这停留,转身回房之前,他对着门板,轻声道了句晚安。
靳礼的生活一向很规律,六点起床,外出晨跑半个小时,回来之后做早餐,收拾完毕刚好出去上班。
和往常一样,他今天依旧是那个时间起床,出门跑步之前,他还来到戚语的房间看了一眼。
她睡的四仰八叉,被子都掉在地上,靳礼嘴角抽了抽,最后还是默默把房门关好。
待他回来,想着这丫头总该起了,可打开门一看,他觉得自己太天真。
靳礼也没叫她,一个人来到厨房,他一边系围裙,笑着叹气:“看来以后早饭要做两人份了。”
他做了白粥和小笼包,在食物变凉之前,敲响了戚语的房门。
她顶着个鸡窝探出头来,眉头紧皱,“才几点,你着什么急啊。”
靳礼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出来,让她去卫生间洗脸,还不忘提醒道:“还记得你昨天答应过我什么吗,要是……”
“哎呀我知道了,不就是扣工资吗,你扣吧。”
反正她也拿不到工资,再怎么扣都一样。
她这是起床气发作了,还挺严重,靳礼抓着她的肩膀把她的身子扳过来,“谁跟你说我要扣工资了,我并不打算这么做。”
戚语一脸日了狗的表情,接着就听见靳礼说:“今天早饭是我做的,你没有履行到自己的职责,无规矩不成方圆,作为惩罚,你晚上要替我捶背。”
戚语手中的牙刷都掉了,靳礼心满意足,捏了捏她的脸蛋,“动作快点,耽误了我上班就是你的责任。”
“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有别的惩罚等着你。”
说完他转身走了,戚语忍了好久,才没有一口唾沫喷他身上。
这老男人,简直欺人太甚!
一出火车站,曹永华便急忙跑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他神色焦急,司机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劝他冷静点。
曹永华怎么也冷静不下来,他问司机,“有烟吗?”
大叔从前面递过来烟和打火机,他抽出一根点燃,说了句谢谢。其实他烟瘾蛮重的,可平时跟戚语在一块,再难受都忍下来了,因为她不喜欢。
可现在她不在身边,没了忍的必要,他唇边烟雾缭绕,企图用尼古丁麻痹自己烦燥的神金。
他问司机:“还有多远。”
“还得一会啊。”司机叹气,“要怪就怪我们市这火车站修的太远了,这市中心,整的要跟出国似得。”
司机又问:“小伙,是不是家里出急事了啊,我跟你说,冷静点,你先别急。”
曹永华看向窗外,没说话,怎么可能不急,他现在都快急疯了。
本来都打算好最少在家一个星期,可接到电话后他彻底没了心思,不顾父母的阻拦,他当晚就买了火车票,马不停蹄地赶来。
她不懂事,他可不能任由她这么胡来。
终于到达目的地,司机将车停下,“这里高级小区,门禁特别严,你要找人得先让保安通报一声。”
曹永华点头,给钱之后下了车,来到门卫处,他报了靳礼的门牌号,门卫打了个电话,没多久他便被放行。
屋子里,戚语向靳礼索要地下室的钥匙,想要把曹永华的行李拿出来。然而靳礼并没有给她,把钥匙往兜里一揣,“我跟你一块下去。”
戚语皱起眉头,“你下去干什么,我朋友你又不认识。”
再说了,曹永华只是过来拿行李,他下去也没什么用。
她拒绝了,但靳礼全当没听见,率先走出门去,他站在门口看着她,“怎么,你想在家里待着?”
“怎么可能。”戚语摇头,果断跟了上去。
三人是在楼梯口会的面,曹永华脸色不太好,戚语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她走上前去,“是不是晕车了,你没吃晕车药啊。”
曹永华晕车,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清楚的事情。
曹永华答非所问:“去收拾东西,出租车在外面等着呢。”
闻言,戚语秀气的眉毛拧在一起,她明白了,曹永华还是想要她搬家。戚语没拒绝,她只是问他:“去哪啊,我们都已经被房东大爷赶出来了。”
“今天晚上先住酒店,明天我再带你出去找房子。”说着,他往楼上走,“东西是在屋里放着是吧,我去给你拿出来。”
面前突然冲出来一个人,他抬眸看见是靳礼,他就那么站着,完全遮挡住了曹永华的去路。
他脸色也不大好,“抱歉,我有洁癖,屋子不方便陌生人进。”
这听起来实在像逐客令,曹永华硬生生停住脚步,戚语走上前来,将他拉到一旁,她压低声音道:“这老男人臭毛病可多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全天下就数他最难伺候。
曹永华微微点头,看着自己胳膊上那只细白的小手,他放软了声音,“小语,我自己还有点钱,你把行李搬出来,我们今晚先凑合一下,到明天我们就出去找房子。”
“这城市这么大,楼房这么多,还怕找不到一个住的地方吗,你说是不是。”
曹永华说的挺有道理,但戚语就是无法说服自己,她放开抓着他胳膊的手,咬了下嘴唇,模样很为难。
她说:“我都答应人家了。”
见曹永华皱起眉头,戚语又道:“我没钱了,你知道的,我前段时间淘宝了好多东西,再说了,我还要稍微留着点应急的。”
她越说声音越低,论谁都听的出她这话没底气。
曹永华不再看她,她垂死挣扎,说了最后一句,“我,我不能总用你的钱啊,我大手大脚的,你的钱都存着娶媳妇呢,被我这么花了,不好。”
她说的小心翼翼的,听的曹永华心中莫名烦燥,耐着性子,他说了最后一遍:“钱的问题你不用操心,我来解决。”
关键是。
“关键是,你和我走吗?”
说这话的时候,曹永华双眸直视着她,不知道为何,戚语心中总觉得虚,她垂眸不说话,正巧靳礼走过来,将她牢牢挡在身后。
他的话清晰得落在戚语耳边,“她的答案已经很显然易见了,不是吗?”
戚语本想反驳,但完全无言以对,曹永华沉默了,良久之后他才说:“我知道了。”他转身离开,戚语连忙在他身后跟着,一边还向靳礼要着钥匙。
靳礼依旧没给,拉住她,“你在这待着,我去跟他拿就行了。”
戚语不太情愿,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默默看着两人走远。一路无话,直到地下室的门被打开,曹永华才问了句:“你是不是喜欢小语。”
靳礼没应声,走到一旁帮他拿行李,曹永华继续道:“你别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靳礼脚步顿住,转过身来,有些不可置信,“就这么想我?”
拿他当什么人了。
曹永华没回话,但他心里想的什么,彼此心知肚明。靳礼瞬间不想帮他提行李了,把行李箱随意放在墙边,自己站在一旁点起了烟。
他摊摊手,“你随意。”
曹永华冷哼一声,动作麻利得开始收拾东西,那力道,姿态,与平时戚语见到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他行李没多少,两趟下来已经收拾的差不多,走之前,他想上去看戚语一眼,不料却被靳礼阻拦住。
他吸了口烟,“你现在上去,只会给她心理造成压力。”
曹永华也不恼,反而笑他:“装什么无私。”
靳礼不说话,曹永华背着包离开,没多久戚语也下来了,没看到曹永华的身影,她明显有些失落。
“本来还想送送他呢……”
靳礼走到她跟前,难闻的烟味直往她鼻子里钻,她皱着眉头躲避,眼里有着嫌弃,“还抽,肺都黑了。”
靳礼就像没听见,一只手突然揽上了她的肩膀,戚语被他吓一跳,“你干嘛啊。”
靳礼将她揽的更紧,“还能干嘛,回家给我捶背。”
戚语被靳礼拉到楼上,那姿势像极了捉小鸡,她反抗着说要下楼去找曹永华,被他一个用力带进房间里,他把门反锁。
“戚小姐,工作时间,麻烦尊重一下你的老板。”
“……”
曹永华下楼,在小区门口看见了何倾羽的身影,她刚从出租车上下来,手中还拿着一摞文件,看样子是像给靳礼送东西来。
她见过曹永华,但不熟识,所以没有打招呼的必要。两人擦肩而过,倒是曹永华想起什么,忽然叫住了她。
何倾羽脚步顿住,看着他好一会,“戚语的……朋友?”
曹永华点头,何倾羽微微一笑,“怎么,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她两又没什么交集,应该不是单纯的和她打个招呼。
果不其然,下一秒,曹永华就说出了个对她来说爆炸性的消息,他指着其中一栋居民楼:“他们两个住在一起了,你知道吗?”
闻言,何倾羽立马想到了靳礼和戚语。他是住在这里的,而曹永华是认识戚语的,这个结果,再显而易见不过。
她心里蛮震惊,但还是保持镇定的模样,说:“是吗,我不太了解。”
曹永华没接话,她扬起唇,看了看自己怀中的文件,“那既然没别的事情,我先走了,还有事。”
说罢,她往小区大门走,一转身,方才温婉的笑容已经消失,替而代之的,是她紧要着下唇,双眸中嫉妒和不甘的情绪那么明显。
走了几步,眼眶渐渐湿润,她最终还是不争气,落下眼泪来。
门卫是认识她的,见她过来,很热情得跟她打招呼,“又来给靳老板送文件啊,都这么晚了。”
何倾羽点头,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她走上前去,门卫正准备打电话通知靳礼,却被何倾羽拦住,她道:“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我把东西放这,你一会让他下来取就行。”
“好的。”门卫点了点头。
楼上,戚语受于恶势力的压迫,正在给某个老男人捶背。靳礼趴在沙发上看书,戚羽跪坐在他身旁,也幸亏他家的沙发够大,不然戚语咋就掉下去了。
给人捶背这活她可没干过,下手也没轻没重的,有好几次,她还听见靳礼的闷哼声。
他道:“你再这样,我一会就把你从窗户扔下去。”
戚语翻了个白眼,特地加重力道锤下去,老男人立刻翻身坐起来,将她拦腰抱起,迅速往窗户边走。
戚语被他吓了一跳,双手抓着他的衣领,“你你你你疯了!”
开个玩笑而已,他至于!
靳礼没搭话,继续往前走,在距离窗户没多远的时候,他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靳礼脚步顿住,戚语要从他身上下来,哪知老男人偏偏不准,紧紧抱着她,让她帮忙拿出手机来。
戚语皱起眉头,“你自己没长手?”
他说的心安理得,“我的手不都用来抱你了吗?”
戚语:“……”
嘴角抽了抽,她还是空出一只手来,从靳礼的上衣口袋中帮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两个字是母亲,戚语将手机递到他面前,下一秒,靳礼把她放下来。
“去帮我倒杯水。”
戚语转身去厨房,靳礼来到一旁打电话,一接通,老人家便埋怨他工作太忙,连个电话都不往家里打。
人年纪大了总希望子女在身边陪着,就算相距甚远,也希望能多打几通电话,靳礼知道是自己过分,说:“我以后会注意的。”
靳母又道:“上次不是说好和倾羽一起回来的吗?什么时候动身呀。”
靳礼不语,良久之后才说:“还没决定好,到时候我们商量一下。”
电话那边的靳母明显失落许多,靳礼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回头看了眼正在往茶几上放杯子的靳礼,对靳母说:“我们会尽快决定的,到时候打电话给你。”
戚语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从外表来看,她觉得靳礼是个十分孝顺的人。因为他和他母亲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温声细语,和他平时的状态完全不同。
这个电话挂断了,接着靳礼又打了一个出去。
这次明显与刚才不同,说话的时候,他不断往戚语这边瞅,戚语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在他打完电话走过来的时候问他:“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看我。”
要是平日里,靳礼一定会否认,并且说她自恋。
但是此时,他只是道:“周末的时候跟我回一趟老家。”
他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戚语却觉得荒谬的不行,靳礼似是不明白她为什么慌乱,眯了眯眼睛,“你父母从老家搬出来了?”
戚语摇头,“没有。”
他们住的好好的呢。
靳礼颔首,又道:“你开车送我,一起回去,到时候你在家里住几天,等我事情办完之后再一起回来。”
他一口公事公办的语气,听的戚语放下了心,原来就是给他当一趟司机呗,这给她紧张的,还以为要和他回家见家长呢。
点了点头,戚语答应了,让他到时候再提醒她一次。
正事说完了,靳礼在沙发上坐下,冲戚语招手,“过来。”
戚语一脸懵逼,“还有什么事吗?”
靳礼蹙眉,“我刚才才说过的,忘了?”
戚语一脸茫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靳礼好像有些不开心,耐心用尽,他将人拉到跟前,“想起来了吗?”
“……没有。”
究竟有什么事,这王八蛋就不能直接说吗?戚语心里都快急死了,生怕自己哪做的不好又惹的他不痛快。
她脑袋都快想破了,直到老男人在她面前趴下,“工作还没完成呢,继续。”
戚语:“……”
呵呵,老男人记性真好。
戚语不记得自己给他捶背到几点,但她知道,她第二天是在卧室醒来的。衣服没换,妆都没卸,头发乱糟糟的。
她想质问靳礼昨天晚上为什么没叫她,可家里根本没有他的身影,她来到饭厅,看见饭桌上放着早餐,还在冒热气。
一旁放着条便利条,她拿起一看:
睡的像猪一样,能叫醒才算怪:)
地下停车场,何倾羽和靳礼打了个照面,两人都开着车,恰巧并排停在一起。何倾羽下车来,敲响了他的车窗,笑道:“今天怎么这么早,你的司机呢?”
她指的是戚语,靳礼听出来了。
他下车,走到她跟前,“她最近有事,不过来了。”
何倾羽瞬间想到他们二人同住在一起的画面,她勉强勾了勾唇,“文件昨天都拿到了吧,希望你已经看了。”
那都是些应急的文件,因为今天要用到。
靳礼自然是点头,何倾羽表示放了心,转身往楼上走,然而没几步,她被靳礼叫住,他道:“我们谈谈。”
“什么。”
“回家的时间。”
“你定好了?”
靳礼点头,“周五下午就走,到时候我过去接你。”
何倾羽没有异议,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回办公室途中,她甚至开始期待周五晚上。然而等到事情真的发生,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姓戚的也会跟着一快过来。
她坐在副驾驶,怀里还抱着一堆零食,看见何倾羽,笑着跟她打了招呼。何倾羽也对她笑,但笑的多少有些勉强,毕竟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种事情,放谁身上都会不愉快。
靳礼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她跟我们一快回去,到时候一起再过来。”
何倾羽只是点头,什么都不说。
她能说什么呢,她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副驾驶被占着,她只能坐在后座,刚打开车门,她就看见靳礼从戚语手中抢了什么,伴随着的,还有他的训斥声。
“还吃,我看你牙齿是不想要了。”
戚语反驳,“我已经没事了,你把糖还给我。”
靳礼不听,他下车把东西扔进了垃圾桶,戚语不说话了,别过脸去,那样子明显就是不开心。
靳礼一边发动车子,还继续道:“我这是为你好,别乱发脾气。”
戚语依旧沉默,何倾羽笑了笑,“老靳说的对,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平时小细节多注意点,没什么坏处。”
戚语正偷悄悄拆另一包糖呢,听她这么说,又默默把东西放下了。靳礼眼神好,立马伸过手来,东西被抢走,垃圾桶再一次尝了鲜。
戚语心里挺难受的,“扔了干嘛,多浪费钱。”
他一脸无所谓,“我钱多的是,花不完。”
戚语无语了,他多有什么用,又不是她的。
老家距离城市蛮远,开车大概需要五六个小时,出发前靳礼和戚语约好,每人开一半路程,免得太过劳累。
路途遥远,在车上无聊,戚语一直在吃零食。
剩下两人都不说话,戚语将零食递过去,得到了何倾羽的拒绝,“我平时不吃这些东西,热量太高了。”
戚语只能默默把手缩回来,独自一人享受这高热量。
她无聊,何倾羽实际也无聊的很,和靳礼讨论了几句关于工作上的事情,她无事可做,拿出手机翻着相册。
她看到五年前的照片,和靳礼妈妈一起照的。
那时候她才刚刚二十出头,青涩的很,靳礼妈妈因为那件事情受了重创,神色憔悴,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她想让靳礼看看她年轻时的样子,又担心他想起伤心事,最终还是作罢。
靳母忽然打来电话,她接通,老人家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到哪了?想吃什么,阿姨现在就开始准备。”
何倾羽望了眼窗外,又看向前座的靳礼,压低声音,“老靳,阿姨问我到哪了。”
靳礼道:“还有一半路程,跟她说还早。”
何倾羽照着回答了,一旁的戚语听着有点奇怪,这怎么回事,听起来,怎么好像何倾羽要跟着老男人一起回家。
她心里挺好奇,但又不好问靳礼,就这么一直憋着。
憋着憋着,她睡着了,后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道。
途中在服务停留,何倾羽上了卫生间回来,就看见靳礼靠在车边抽烟,她走上前去,“饿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靳礼摇头,从后备箱拿出一个袋子,里面放着一块薄毯,他把毯子盖在睡着的戚语身上,招呼何倾羽,“走了。”
何倾羽没动,问他,“你们俩住在一起了?”
毫无征兆的一个疑问句,何倾羽却是犹豫了好久。
从一见他,到旅程中这么长时间,她无数次想问他,到现在,终于说出口了。靳礼好似没怎么感到意外,他将车门关上,淡定的很。
“嗯。”
就一个字,再没多言。
何倾羽突然笑了,笑他,却又像是笑自己。她没再搭话,沉默着上车,并且在接下来的路途中,皆都是沉默的。
戚语醒来时,窗外一片黑暗,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毛毯,又看向旁边一脸倦色的靳礼,道了句抱歉。
他忙碌了一天,还因为她的失职,开了这么久的车。
靳礼没对她的道歉发表看法,把车停在路边,“到了。”
她一看,果真是自己家门口,她爸妈都在外面等着呢。她想问靳礼怎么知道她家在这,但话还没说出口,他就已经下车,去帮她拿行李。
她跟爸妈站到一起,从他手中接过东西,靳礼抬眸看她一眼,“走了。”
她点头,靳礼转身回了车子里,载着何倾羽走远。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车子越来越远,戚语忽然感觉心里闷得慌。她好奇,何倾羽今天晚上住哪,总不会和他一起回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