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孽缘起
就瞧见黑漆漆的背影地里,站住了一个人,宁明筝站在月光底下,他有点害怕,这大晚上的,到处乌漆墨黑的,自己也没带个护卫什么的,终究还是有点胆小,再一看人站住了,宁明筝抿着唇不说话了,就听见耳边低低的声音说着:“看起来,你是真的忘了我了。”
说着话,把脑袋上的斗篷这么一摘,一张奇丑无比的脸暴露在宁明筝的眼前,宁明筝实在是没忍住,旁边有树,哇的一声扶着树就吐了,实在不是他做作,而是这张脸太吓人了,半张脸仿佛在滚油里烫了一圈似的,坑坑洼洼的全是疤瘌,有的地方的还已经化脓了,摘下帽子的那一刻铺面恶臭让宁明筝吐的差点没把今天的早饭都呕出来,那人远远的站着看着他,等他吐的差不多了,才冷声说着:“你看看我是谁。”
这张脸,宁明筝是很陌生的,因为他从来没看见过这个人,也不可能认识一个,已经被毁容成这个样子的人,仔细想想,宁明筝轻轻的摇了摇头,因为他的没有印象,但凡他记得这个人,那肯定是印象深刻,因为这张脸实在是让人有些难忘,眼前的人缓缓的朝着他走了过来,一步步的逼近,宁明筝一步步的后退,甚至都不敢去看她,因为实在是有些太难看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宁明筝的脑海之中,浮现出来了一个少年很干净,单纯的模样,他知道,这是他的记忆,也是他心里的记忆,少年长的朴素干净,甚至还有点腼腆,那个眼神只是一眼,宁明筝就很难忘记,看起来,他们的确是认识的,只是他从来都没见过他,如今他以现在这样一个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或许是无奈,也或许是因为想要报复他,才做出了这一系列的事情,给他填了这么大的麻烦。
两个人相望无言,片刻,宁明筝低声说着:“你是不是和我一样?”“是。”他回答的毫不客气,宁明筝又问:“那是不是你把我待到这儿来的?”“不是。”他抬眸看着他,低低的说着:“是,也不是,原本一切都可以发生的,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死了。”他见到的,是宁明筝,原本的宁明筝,因为在草原待不下去了,所以被迫进京,投靠自己的哥哥。
也就是在路上,他们主仆三人遇到了土匪,主仆三人被杀,才让宁明筝‘鸠占鹊巢’,一切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异样,只是他们都不知道,在机构里的文案上,宁明筝已经是死人一个,所以那天洪善英莫名其妙过来追问的时候,宁明筝以为肯定是他没休息好,才会说出来这种荒唐的事情,却不知道,这就是事实!
宁明筝站在原地,愣住了,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会遇见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眼前的人看出来了他的烦恼,低声说着:“如果你还想活命,最好老实一点,实话告诉你也无妨,你命数,早该到了。”她本就是已经死了的人,就算是在进城之前不死,在要被当成和亲物品的时候,命也已经没了,但是他却苟活这么久,命数早已经到了,他的运气,也用完了,宁明筝听他说的话,只觉得背后阵阵的冒冷汗,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回过头去,低声说着:“你走吧。”
“你难道不想知道,怎么回去吗?”男人说着,宁明筝冷笑一声:“我问了,你会告诉我吗?”“不会。”人说着,宁明筝一耸肩膀,仿佛满不在乎一样:“那不就结了?你不会告诉我,那我还问什么?走吧,以后你我不想见就是了。”他也不想过多的招惹麻烦,更不想因为这件事情给自己招致杀身之祸,眼前的男人瞥了他一眼,沉默的离开了,那铃铛声离自己越来越远,宁明筝的一颗心也就沉了下去。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他真的又回去的办法吗?肯定没有,如果有,他也不会继续在这里跟自己墨迹了,但是他说的对,倘若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就说明自己的运气已经用完了,再世为人,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沉默的在哪儿站了许久,人才抬步往回走。
回去的时候,段子忧还在哪儿,没睡醒呢,轻手轻脚的绕了过去,脱下外衣躺了回去,眼瞧着天蒙蒙亮了,宁明筝躺在哪儿,这一夜翻过来覆过去的睡不着觉,次日清晨起来之后,段子忧一看,一下子就乐了,床上怎么躺个‘熊猫’?
宁明筝昨晚上几乎一夜没睡,今天早晨起来俩大黑眼圈特别明显,听见他笑,测过头看着人,一脸的老大不乐意,段子忧笑着站起身来坐在床边看着他,好奇的指着他的眼睛说着:“昨晚上睡不着怎么不叫我起来陪你聊天?看看你这弄得,今天这样怎么见人?”
“不见人了!”宁明筝把被子往脑袋上一蒙,又被段子忧给拽下来了:“别蒙着头,容易憋着。”说着话,就瞧见人慢吞吞的坐起来了,眼巴巴的盯着人看着,小声的说着:“忧儿哥,我饿了,你去给我弄点吃的进来呗?”
“行,等着。”段子忧说完,就出去了,留下人再房间里休息,宁明筝是心里有事儿,怎么都睡不着,这一夜,两个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房梁看着,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呢,其实也就是觉得心情不太好,而且这件事情有点棘手,不好处理,如果说是一件小事儿,怎么都好说,睡一觉,舒舒服服的起来了,坐在那儿再一商量,就行了,可这件事情,不能让自己除外的第二个人知道。
因为没办法对人说,怎么说?找一个人,让他坐那儿,跟他说你别害怕啊,我跟你说个事儿,什么事儿?我是个死人,这也不像话,回过头来他在满处说宁明筝是个神经病,那就更不好听了,所以心里边烦,饭也没吃几口的,早早的就出门去了,他想出去想想这事儿怎么办,在家里这个过来一趟,那个过来一趟的,惹得他心里边发闷,说不出来什么滋味儿。
还好,自打那件事情之后,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他出门不是人人喊打了,再换一身男人的装束,也没有人轻易过来招惹他,到是挺好,前脚他刚走,后脚家里就来人了,谁呢?洪善英,还是过来找宁明绪帮忙的,虽然说巧儿暂时是回去了,那孟夫人可还闹着呢,如果长此下去,他们只能搬家了,那么些个东西,还有人,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更好的地方搬家,这个孟夫人看着只会哭闹,实际上还真有两把刷子,所以闹得洪善英很头疼。
上边把这件事情交给了她,就连皇上哪儿都过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就突然闹成了这样?洪善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是敷衍了几句,把皇上哪儿好不容易给就和过去了,这才赶紧出宫,找到了宁明绪这儿,今天来的早,宁明绪刚起,透了热手巾板,正擦脸呢,洪善英打外面进来了:“王爷。”
“嗯?三姐你来了?先坐,等我一等。”宁明绪说完,叫了贴身的小丫鬟进来,给自己把头发梳好了,换好了衣服,这才从屏风后边出来,坐在了人的面前,洪善英看起来有些慌张,一看他这样,宁明绪就知道,准是出事儿了,不用他说就开口问着:“是不是那孟夫人有出什么幺蛾子了?”
“还真让王爷您猜准了,现在城里到处都是风言风语,说郡主图谋不轨,玷污孟涛孟大人的名声不说,还把人残害,这件事情闹得有点大,皇上今天早晨刚刚找过我,我想还是过来跟你说一声,以免到时候出事儿,咱们没办法迎接。”若是真的出什么事儿了,猛然间过来,肯定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宁明绪听完这话,微微的叹了口气,给人倒了一杯茶水,低声说着:“行了,没吃呢吧?陪我吃个早饭,待会儿咱们在研究这个事情。”反正这也不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了,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让孟夫人离开京城,只要他一走,用不了多久,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也就过去了,不叫事儿,毕竟家家户户还都得过日子呢,谁有功夫天天去关心他的那点事儿。
这边饭菜一样样的摆上了,宁明绪对丫鬟说着:“去叫小姐过来一起用餐。”丫鬟一愣,朝着洪善英看了一眼,随后弯腰下来在人耳边低低的说着:“王爷,郡主一大早的就带着段侍卫出去了,也没交代去哪儿,且回不来呢。”他这一说,宁明绪心里暗叫要出事儿,低声吩咐人赶紧出去把人给找回来,这个时间出去,如果真的被人认出来了,只怕是要有一场大麻烦。
丫鬟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几步出去赶紧叫人一块出去找宁明筝回来,洪善英瞧着他们忙碌,奇怪的询问着:“出什么事儿了?要不我跟他们一起过去给他们帮个忙?”“不用,那丫头还没起床呢,咱们先吃吧,我让厨房单独给他留饭。”说着,把手里剥好的鸡蛋放在了人的碗里,洪善英轻轻的点了点头,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是也没有深究,毕竟他很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再说另一边,宁明筝出门的时候,街上还没什么人,早晨卖饭的不少,在外面又吃了个路边摊,期间一直都是段子忧在说话,他就管着吃吃喝喝看看,一切都没有什么问题,直到孙解然出现,孙解然是刚从城外回来的,昨天因为外面有事,回来的时候,城门已经关了,所以今天城门刚开,他就进城门了,本来想着是在外面吃点早饭再回去,这个点,估计家里也已经没有早饭了,往那儿一坐,就听见那边段子忧的声音:“老板,麻烦来两个炸糕。”
“好嘞,这位爷,您的炸糕。”热气腾腾两个油炸糕,给人用纸包好了递了过去,孙解然根本不知道这几天城里出事儿了,那天孙孟然出事儿之后,被国舅爷好一顿训斥,就把他赶到外面去做事去了,今天这是才刚刚回来而已,一听声音,再往那边一看,孙解然笑了,怎么呢?他瞧见宁明筝了。
这丫头女扮男装,虽然说是看起来有点费劲才能认别出来,但是也不是完全认不出来他是个宁明筝,站起身来朝着人走了过去,用扇子一敲桌面:“这位小友,不知道可否合坐一桌?”宁明筝一抬头,瞧见是他,拍了拍桌子让人坐下来,也不吭声,一吭声就暴露了自己是个女的了,所以也不吭声,就乖乖的在哪儿吃自己的油炸糕,孙解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故意跟他说话:“郡主,怎么不在家吃,跑到这儿吃路边摊来了?”
就郡主这两个字一出口,宁明筝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小声说着:“别叫我!”“啊?怎么了?”孙解然奇怪的问着,眼前的人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身旁段子忧正要说话的功夫,那边小二端着豆浆过来了,孙解然是没看见小二,背对着他呢,笑呵呵的说着:“你堂堂的静安郡主,什么时候出来吃个饭还得乔装改扮了?”
就这一句话,就听见身后‘啪’的一声,人一回头,瞧见小二站在那儿瞧着他们,还没等明白怎么回事儿,就听小二喊着:“来人啊!快来人!这个杀人凶手在这儿呢!”就这一句话,附近的邻居全都出来了,宁明筝脸都白了,抓起段子忧的手就要跑的时候,可就跑不掉了,孙解然一脸茫然的看着突然窜出来的人,还没等开口问怎么回事儿,有人朝着他们就扔榄菜叶子和臭鸡蛋。
这下子三个人全都傻了,有的那样女人,还上前来拽宁明筝,辱骂的声音不绝于耳,孙解然这才发觉自己闯祸了,赶紧的抓住了宁明筝把人护在怀里,那拳打脚踢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好好的一件上等面料的衣服都快不成样子了,眼前段子忧推开人群对二人说了声:“快走!”孙解然一鼓作气带着宁明筝就往外跑,他们哪儿肯放过他,在后边一个劲儿的指指点点的,三个人一路跑到了一个小胡同里躲了起来,穿了口气,在一看,孙解然压低了声音问着:“到底这是出什么事儿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