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刺杀(1 / 1)

“他将手中的木芙蓉花灯塞进书生怀里,摆出一副冷淡模样,语气生硬道:‘给你!’。说这话的时候,他还盯着波光潋滟的河面,注意力却全然集中到了书生的反应上。只见书生一怔,哪里料得到他会亲自给自己花灯,随即赠他一个极其灿烂的笑魇:‘谢谢殿下!’。

“他的唇角没来由得上扬,却赶忙又压了下去,无所谓地答了句:‘没事。’

“书生却并不在意他的冷淡,满足地抓着他的袖子,道:‘我很喜欢这个灯!’

“漫漫长街人来人往,灼灼华灯灭了又亮……”

“对对对!就是这么个写法!当日楚公子就是这么个别扭模样!”,若云站在一旁,兴高采烈看着穆轻眉动笔,夸赞:“不愧是当朝太傅教出来的!”

笔尖一滴墨汁掉下来,穆轻眉无言,总觉得若云这句话不像是在夸自己。她又写了几句,无非是些酸文酸话,总算又凑够了一页纸,如释重负般问若云:“够了吗?”

“够了够了!”,若云将几页纸收起来,兴冲冲道:“我这就去交给书肆老板!”

“等一下,”,穆轻眉叫住若云,从抽屉里取出张纸,上面洋洋洒洒列了十几个书目:“这是承兰列的书单,你顺便帮他买一下吧。”

穆轻眉伸了个懒腰,神情肃穆了几分,信手在纸上写下一串字:“承兰、南安侯府、庐江郡”。承兰来自庐江郡,举家被杀;南安侯府与庐江亦是关系匪浅,那盈盈便是来自庐江;就连那日飞云送来的银票上,十张里有六张都来自庐江。这些看似分散的细节都指向了一处,让她觉得有一处深渊,到现在都不曾被发现。

而昨日春耕节,她用承兰为饵,引出了幕后之人,竟是向来低调的晔王。

更何况,那被一箭贯穿喉咙的死者,足以证明事情绝不像表面这样简单。

这就像一张乱网,只有几个节点摆在穆轻眉面前,一团乱麻似地,让人看不清楚其间联系。她想去问问承兰,却知道这人只会以“被追杀数载,一无所知”应付自己;想问问一向和顺的晔王,何以会在京城安排杀手,却清楚他绝不会告知自己;她想派人好生查探庐江郡的情况,却发现那些地方官员如铜墙铁壁般坚固,她那些作为寻常小民活动的探子,根本什么都查不到……

深吸一口气,穆轻眉只能继续等待更多线索被发现。

她叫来人吩咐:“再去打听一下,二月二的割喉案交给谁督察了?”

这一打听足足等了半日,穆轻眉才知道答案:也是晔王穆青云。

看来圣上是觉得护城河浮尸案与二月二的案子出自同一批人之手,便让他两案合一了。

穆轻眉嗤笑:“意料之中,一样的杀人手段,可不就像一批人?”,她将那张写了人名的纸烧尽了,眸光冷冷看着庭院:“只可惜,若将这案子交给老二,圣上怕是永远得不到一个真实回复了。”

那浮尸案中的死者是谁尚且不可知,但是酒楼割喉案中死的可是慕青云手下的人,但凡将事情往这方面扯,圣上定会追查他何以要安排一批杀手,到最后,吃力不讨好的便是慕青云。

所以他能做的,只有攀扯旁人,隐瞒真相。

庭院中的树状月季已经冒了芽,穆轻眉掐断一支,放在手中碾碎,草叶涩涩的味道传来,她目光中仿若结了寒霜,语气平淡而蔑视:“那打探承兰的杀手,可都是老二安排的。”

她忽然觉得这两次案件中,隐藏在幕后的人何其狠戾,不仅仅是杀人灭口如此简单,还要用极端手段报复自己的敌人。

一个令穆轻眉不敢深想的猜测出现在她脑海中,却又挥之不去,如影随形:二月二的酒楼割喉案中,隐藏在幕后,能一箭贯穿敌人喉咙的,会不会是承兰的人?

但他这么长时间来,一直在公主府闭门不出,连与外界的书信往来都没有,又是如何做到安排人刺杀的?

苍狼宝剑寒光阵阵,穆青云手握宝剑精心擦拭,神情倦懒,与座下跪着的人道:“你去告诉庐江总督,让他这些天消停点,别再给我闹出什么幺蛾子!”

那人匆匆离府,一人一骑绝尘而去。他不知道早已有穆轻眉的人发现了自己的行踪,悄无声息跟在了他身后。

用不了多久,南安侯府、庐江总督、二皇子穆青云、乃至承家遗孤承兰之间的关系,终会浮出水面……

大抵古往今来,读书人最大的误解之一,便是自己有的是时间为会试做准备。明明二月二的热闹还清清楚楚在他们心里头铭记着,转眼自己却已经坐到了春闱的小隔间中。

太子对此次科考重视非常,与主考官义顺伯一道,分坐主位两边。

大晋科考成立不过数十载,各项作弊手段却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穆青和百无聊赖看着这边一个从空心的笔杆子里掏出个纸条:那边一个又抱起了脚凑近了仔细端详鞋底,觉得真是滑稽又可笑。

他如同看孩童把戏一般无奈地摇摇头,吩咐人将这些考生哄出场外,低声道:“记下名字,从此禁考。”

大概没想到穆青和会这般认真,义顺伯程栩愈发战战兢兢,打起精神巡视考场。穆青和拉他回来,恭敬和顺道:“先生年事已高,何苦如此劳累?本宫安排人即可。”

接连九天三场的会试终于落下帷幕,无论结果怎样,士人们都松了口气,更别提那些先前被关在家里头不能外出的世家公子哥们。

如同没了堤坝的洪水,他们从严格的管控中冲出来,努力地品尝久违的花天酒地、美人温柔;全然忘记了对有些人来说,有机会参与一次会试已是三生有幸。

二月初离京,到如今已有整整二十日。张甫临人都瘦了一圈,包袱里的钱如流水一般都用来孝敬了狱卒,流放之地遥远难及,他还要时常忍受棍棒加身,其中不易难以一一赘述。

恰逢今日下了场大雨,张甫临住的破茅草屋漏雨漏得如同水窖,被褥包袱都湿成一摊,提起来甚至能挤出水。

他心中无奈,想起住处附近绕过树林还有个凉亭,好歹是砖瓦做的屋顶,总不至于漏水,便裹紧了衣裳,踩着模糊惨淡的月色一步步往那边去。

他早已经被冻得神志不清,大脑混沌一片,几乎走着就能睡着,恍惚间却忽然感受到一阵刀光剑影。

在这偏僻的郊外山林,阴雨连绵,寂寥无人,那杀意便如同烈火,熊熊地烧向张甫临。

他整个人打了个激灵,慌张无措地猛地卧倒,往旁边一滚,暂时多过了直冲他胸口而来的剑,脑子里便闪过了绝望的心思:他纵然学过武功,却无武器傍身,眼见对方来势汹汹又人数众多,他哪里能是对手?

凭着求生本能,张甫临疯了一般快速爬起来,踉踉跄跄站定,旋身一次次勉强避过剑锋,踉跄着向后退,却仍旧免不了被划伤。

他的胳膊流出血来,薄衣被割裂,做贵公子的这十五载,他何曾遭受过这样的对待,体会过这般的疼痛,心中已是崩溃,却咬牙忍着集中精力往林外大道上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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