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山石后面,居然隐藏着一块儿数丈长的小径,小径直通一座直径约三丈的山门,这座山门或许是因为大山的巨大压力,再加上年久失修,有一扇门竟然碎裂了一部分。想必灵气便由此处而泄露,钻过山石,回头再看,这个阻路的山石,正面居然是两座倒地破裂的石狮,石狮叠倒后,两座之间恰好留下一个可钻入的缝隙。
再近看那座山门,由于光线极阴,门上似乎有字,但实难辨认,透过门破之处向里望去,触目所及,皆是幽暗,唯有浓浓的灵气从内涌出,里面各种芳香扑鼻,似乎长满了奇珍异草。如此厚重的灵气,是李铭从未见识过的。
李铭装着胆子大喊道:“请问有人吗?”连喊了数声后,除了回声之外,便是死寂。
有植物的地方便有动物。这是李铭多年来的打猎经验。可是,在这个奇怪的山洞里,暗无天日的环境中,是否有动物,李铭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都来了,何不进去一探。感受着阵阵香风扑面,李铭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内心,从破碎的山门翻了进去。
进门之后,顿时感觉自己像被黑暗吞噬了一般,伸手不可见指。由于李铭神识不能离体,所以,只能像一个盲人一般摸索着向前探查。
路还是很平整的,李铭沿着脚下的平路径直向前走着,两侧不时地有枝条刮着李铭的腿,也正因为此,李铭只有一路向前。
慢慢地,李铭在黑暗中约莫走了半个时辰。背后的冷汗,被门洞里的阴寒冻结成了冰,使得衣服如硬纸浆般厚重,再加上周围环境的不确定性,令李铭的内心由最初的激动,转为了恐惧。
李铭全身的肌肉不自主的颤抖着,牙冠此时也不听话的上下打磨着,发出了“得、得”的声响,配合着胸膛里“突、突”的心跳,冲荡在四壁,却不见回声。
李铭很难想象自己究竟是处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中,双腿已被路两旁的枝条刮的生疼,料想已经多了许多血痕。要知道,在狭窄处,尚可寻风向前。可若是到了宽阔处,想要寻风,可实在是人所不能。
李铭收住了双腿,决定先出去,弄些火把,再进洞探险。
可等李铭回身一看,哪里还见得门洞的光亮,四周唯有黑暗和死寂。
所幸,这一路上有两旁的枝条向阻,使得李铭得以寻着原路返回石门。
待李铭钻出石缝后,先寻了些枯藤死木,绑成数个火把状,又吃足了生肉,随后,在石门前的空地上,小憩了一会儿。然后,李铭方才精神抖擞的复入石门。
只见石门正上方刻着血X门三个字,中间的字迹由于岁月的腐蚀已经看不清楚。随后,李铭进入了石门。
一条幽径通幽冥,两旁绿植隔阴阳。奇花异果化腐泥,缠绕屋舍壁无光。
李铭循着小路向前探着,两旁植物都是些喜阴惧光爬草。突见道路右侧有一静室,虚窗半掩,隐约有物。李铭决定一会儿再探,遂继续向前走去。
这次,因为有了火光,所以走得也快些,约莫走了十余分,终于来到了石室的尽头。
这个石室的尽头是一面刨光的石壁,侧耳倾听,石壁处似乎有流水之声。水流长年冲刷石壁,同时带动风气,徐徐而入,更新着石室内的空气,使得屋内植物虽无阳光,却得以生存。
之前李铭发觉的柔风,料想便是因此而生。
既然已经寻找到了尽头,李铭接下来便要探查道路两旁的区域。
这一路上,一共有三处岔路。第一处连着的是一座挖空的石屋,内有石床石桌和石凳,想来是前人生活之所。有清流从屋前流过,可以方便取水。
第二处所接为一处储物室,里面的物品多为丹药,虽有储物器皿,但若无神识强抹,恐难以打开服用。
第三处通往更深的一处石洞,李铭一路向前走着,发现这是一处练功之所。
推门一看,哇!一股腐臭气味直熏得李铭立时呕吐。
吐过后,李铭屏住气,推开石门,散去屋内死气。
借着火把光亮,果不其然,屋内有一死尸,尸体已被岁月腐蚀得只剩白骨,衣衫早已成粉。通过其坐跪的姿势,料想该人死前应该死得很是从容。
待屋内死气散尽后,李铭壮着胆子,走进屋去,发现,这石室竟有十丈大小,高约三丈,屋内的死尸坐居中央,身周隐有阵法,不过,由于年代久远,阵法想必已损毁失效。
阵法有五个角,分别有五个手掌大小的小球,上面落满了灰尘,轻握之下,竟然经受不住李铭的指力而立时崩碎。
李铭不知这小球为何物,但不敢再拾。
石屋的一角,种有一颗灵树,其名不详,虽无人浇灌,却也生得繁茂。
半卧的死尸右手食指指着地,像是写了些什么在地上。
李铭吹去浮尘,只见地面似乎是指力刻着:振飞无能,愧对祖师。
一个人临死前居然还在向师祖认错,看来,这个人的执念很深呀。
李铭心中不免一阵唏嘘,但料想此人或许便是这个石屋的主人了,看着他如此尸骨未寒,终究不忍,再加上,这个石屋环境不错,自己估计还要暂住一段时间,跟一个死人住在一起,总归有些不便。
于是,李铭便打算将其掩埋掉。可谁知这尸骨竟然经久不腐,全身骨骼僵硬异常。原来,由于这里空气干燥,俨然成了一具干尸。李铭不敢强行用力,怕掰断其尸骨。于是,便在石室的小树旁挖坑掩埋。
可就在李铭将尸骨埋入树坑内的一刹那,这具干尸竟然一下子活了过来,反手一把抓住了李铭的双手,将李铭吓得瞬时昏死了过去。
就在昏迷中,李铭居然看到死尸抬起了头,那张干瘪死气沉沉的脸竟渐渐的变得圆润、湿活起来,枯硬的身躯愈发丰满,两道金光从双眼射出,那原本空洞的眼洞最后竟生出了双眼。俨然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李铭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吓得全身发软,瘫坐在了地上,动也不能动。
只见眼前呈跪拜姿势的人突然站直了身躯,双眼忽的睁开,目光如灯,闪闪发亮,一股强劲的气势随之发出。
这人用审视的眼神盯着李铭,良久,终于用温怒的语气发问道:“尔乃何人,敢打搅老夫清净?”
待对方将话说了三遍后,李铭方才回过神来,李铭忙起身,拱手躬身恭敬的答道:“前辈,我意外来到这里,意外发现了您的这个洞府,然后我看到了一具尸体,哦,不,不是,是您的身体,在这里休息。我以为您死了,于是我就想将您埋了,没别的意思,您可千万别生气。”
对方冷眼的盯着李铭,待李铭结结巴巴的说完后,将信将疑的哼了一声,说道:“谅你也不敢欺瞒老夫,不用你解释,我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
“那个人?那您是?”李铭奇怪的问道。
“我?我应该算是他死前的一缕执念吧。”讲到这里,对方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你是哪个门派的?”
“晚辈是青山派的。”李铭如实的答道。
“青山派——”对方语气不善的说道:“哦,原来你是青山派的?吴青这老小子现在修炼到了什么级别?”
“吴青?我们祖师爷?您认识我们祖师爷?”李铭吓了一跳,对方冷不防的冒出祖师爷的大名,而且称呼还是老小子,从对方的语气里,似乎对祖师并无好感。
“对,就是这老小子,他现在是什么级别了?可结成元婴?”对方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了起来,看得李铭心里直发慌。
李铭紧张得咽了口口水,缓缓地答道:“前辈,您认识我们祖师爷啊,不知如何称呼?”
“少废话,回答我的问题。”对方不耐烦的说道。
“是,是,我们祖师爷早已仙逝有两千年了,临走前的级别,据说是元婴初期。”李铭一看对方生气了,不敢又丝毫隐瞒,如实的答道。
“哼,原来你也不过才元婴初期,呵呵,你当年机关算尽,最终不也一样黄土一杯——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两千年了?”对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晚辈刚刚说的是,我们祖师爷早已仙逝两千多年了。”李铭战战兢兢的重复道。
“两千多年,这么说,那个人也已经死了那么久了,难怪我的魂力这么虚弱。”对方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
随后,对方又问了一些近两千年来发生的事,不过,大多都是有关青山派和血煞门的。
李铭平时虽待在门派里,自然也听师兄、师姐们平时闲聊时说过一些旧事,此时便都一一回答着。
随着对方的提问,李铭此时心中已经隐约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原来此人是两千多年前血煞门的掌门杜寒山,当年跟青山派的祖师爷吴青修士因为凝结元婴之事,结过梁子,因而,躲在这里潜心修炼,意图报仇。可却意外死去,死后,又为执念所化,便衍生出了眼前的这个魂魄,又因为年代过久,魂力羸弱,所以才没有夺舍李铭。否则,对方凭借一个结丹期修士的实力,分分钟就将李铭直接夺舍,何必还问东问西的。
对方先是听说吴青夺取了血煞门的药园,而后,血煞门就再无实力与之相抗,便不自觉的面色狰狞,似乎要将李铭一击而毙之。后再听到血煞门大举进攻青山派的药园,李铭便是在和血煞门的人打斗中,坠落悬崖后,对方竟然呵呵的笑了两声,似乎有些开心。
李铭便住口不再说下去了,无论对方再问什么,也都是以不清楚、不知道去答复了。对方一看再也问不出什么以后,二人就这样冷站着。对方似乎是在考虑什么事,而李铭由于右腿受伤,时间一久,便疼得浑身发颤,于是,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