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升起的同时,不忘将金色涂抹了半山的碧玉,从山顶一直粉刷到了山谷。于是乎,骄阳色暖,青松翠连,满朝田野,袅袅炊烟。
这里,是远离城镇喧嚣,清幽闲适,看天耕作,望天收成的杨家峪。
村庄处绵盘着一条又一条的耕地,一片又一片的绿色的田圃。田圃之间是网丝一样的小径。
在某条小径的尽头,是一个略显陈旧的茅草屋,除正房外,旁边还有两座偏室,外面有一圈篱笆可有可无的围着。
由于院子后方是一棵大树,所以整体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巨大的鸟巢。
两个外乡的货郎推着装满日常货物的独轮小车,此时,便在屋子的不远处空地上高声的叫卖着。周围已然聚拢了数层买糖吃的小孩子,圈子的外围,则是几名妇人,在那里挑选着彩色的布匹。
这时,草屋子的大门开了,从里面蹭的蹿出来一个7、8岁年纪的小男孩。这个小男孩穿着并不符合其年龄的灰色的粗布衣裳,从上面花花绿绿的补丁可以看出这件衣服也有了些年头了。
只听身后一名女子喊道:“李铭,慢点跑,不急。”
可小男孩并不听从,反而一鼓作气直冲进了人群里,惹来了其他孩子的喝骂声:“谁?谁踩我脚了?”顺着其他小孩子抬脚时闪开的空间,后来的小铭机智的趁机挤了进去。
给我来十块芝麻糖。小铭连忙递上手中攥得出汗的一枚铜钱说道。
这小贩是一个细瘦黝黑的中年男子,头戴斗笠,遮住了大部分面容,但两双精滑的眼睛射着亮光,一边心不在焉的收着钱,一边借机伸手搭着孩子们的百汇大穴。凡是被其摸过的孩子,都有一种被电到的酥麻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嘴里不知何时被塞入的一颗芝麻糖。
同时,耳边传来小贩的吆喝声:“好吃的芝麻糖啊,先尝后买啦。”
而另一个小贩,则躲在一旁看似休息,实则仔细的看着眼前的这些小孩子们。李铭机敏的插入人群,这一举动,自然也引起了另一小贩的注意。他仔细的打量着李铭,当看到自己的伙伴在探及李铭的百汇穴时,突然露出的欣喜的目光时,他会心的一笑,慢慢的走了过来。
李铭嘴里吃着小贩额外送给自己的芝麻糖,轻轻甩了甩尚有些眩晕的头,嘴里的甜蜜很快驱赶了身体上的不适。
这时,一个人影挡在了自己身前。“小娃,糖好吃吗?”这个人影说道。
李铭抬头望去,原来说话的正是刚刚还在一旁休息的另一个货郎。李铭点点头说道:“嗯,好吃,真甜。伯伯吃吗?”
呵呵,这名货郎被李铭如此懂事的一让,不由得逗笑了,伸手轻轻的抚了抚李铭的头,说道:“小娃可真乖,伯伯再给你一枚钱,让你再去买十颗糖可好?”
李铭真不知自己今天走的什么运,听闻后,刚要开心的叫出来,突然,脑海中又是一阵刺痛,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眩晕和一阵酸麻。李铭这次不由得瘫坐在了地上。
只听面前的这位伯伯一阵哈哈大笑声,像是在嘲笑自己没有站稳。李铭误以为是对方仗着是大人将自己一个小孩子推倒,还嘲笑自己,顿时很是生气,便想起身理论一番。
这时,只见眼前的人掏出来一枚铜钱,递给李铭说道:“给,拿去再买。”
李铭晕晕的接过钱,强忍着头部眩晕的不适,仔细查看了一番,确认对方没有欺骗自己后,站起身,也顾不得拍拍身上的土,客气的说道:“谢谢伯伯,我不买了,我要把这钱拿给妈妈去。”说完后,便摇晃着身子跑回了家。
一进屋,便看到母亲正在锅上煮着稀饭,一边往里面放着菜叶,一边不停地搅拌着。
妈妈,妈妈,李铭兴奋的扑向妈妈身后:“看,刚才买糖的伯伯给的。”
李铭举着手里的一枚铜钱炫耀道。哦?看着孩子手里的铜钱和另一只手里攥着的糖,李淑兰好像并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紧紧盯住儿子的眼睛,想看看儿子是不是撒谎。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拿了人家的糖,还没有给钱。”李淑兰很不客气的质问道。
“没有,妈妈,真的给钱了,这钱真的是伯伯给的。”李铭被妈妈瞪得直害怕,不由得向后躲去。
看着儿子吓得向后直躲,李淑兰并无从中发现儿子的话像在说谎,便道:“好,妈妈相信你,那你有没有说谢谢啊。”
“说啦,说谢谢啦。”李铭赶紧回道。
“嗯,这还差不多。”李淑兰笑着点了点头,转而又严肃道:“下次,不要再随便拿陌生人的东西了,尤其是钱,有道是无功不受禄,记住了吗?”
“嗯,孩儿记住了,”李铭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跳着进屋上了大床,将钱放进了床垫下的布袋里。
这时,推门走进来一个7、8岁年纪,头上梳着两个辫子,瓜子脸,大眼睛的小女孩。
刚一进屋,便被锅里散发的阵阵清香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赞道:李阿姨,您做的粥可真香啊。
呦,小文来了啊,快进屋坐,李铭在里屋呢。李淑兰笑道。
这小文,便是杨家峪村村长的孙女,杨慧文。年纪跟李铭差不多大小,两人平日里最喜欢在一起玩耍。
李铭一听小文来了,忙跳下床,拿着刚买的芝麻糖跑到屋外,拉起小文的手说道:“妈,我们出去啦。”
“一会儿就回。你们别跑远了,等粥好了,阿姨叫你们吃粥。”李淑兰高声喊道。
“知道啦——”二人边跑边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李淑兰满怀心事的看着李铭远去的背影,依在门框上,视线一直跟到了小路的尽头,直到再也看不到、再也听不到方始作罢。李淑兰转身继续熬着粥,看着锅中的混乱,又不由得回想起了当年的那场可怕的战斗。
那天,一向无敌的颜顺叔身受敌人的暗算,重伤之下,又带自己母子二人连日奔袭求助。
因为自己二人的拖累,颜顺叔在逃至景天国时,被敌人追上。眼见自己三人便要以颈试刃,颜顺叔卸下护甲,将自己的毕生积蓄抛向对方,待敌人放松警惕时,触发识海,用自爆的方式与敌人同归于尽。
自爆前,命自己将其宝甲护在母子二人身前,方使得自己母子存活下来,不过,也幸亏有夫君临走前赠与的疗伤丹药,否则,自己二人所伤之重,也绝难活命。
后来,自己母子二人便更名改姓,以躲避世人目光,因为自己知道,无论自己躲得再深,夫君也一定能找到自己,跟自己母子团聚的。
想到这里,李淑兰心底顿时升起一股暖意,默念道:“夫君,你在那里好吗?有没有想我们母子呢?”
在神界的阴煞海里,由于这里终年不见阳光,又是这海域中,最深的地方,这里阴暗、冰冷,而且还居住着多种被外界海域驱逐焚毁的生物,他们或善用毒杀人,或善设陷阱吃人,或善以弱小的身躯骗的海族人信任,伺机阴人。总之,他们的恶名远播而被海族人一同放逐到了这里。
换句话说:这里的一草一木,皆有危险,若是看到一个活的生物,更要早早的避而远之。
然而,正是这臭名卓著的阴煞海,却居然深藏着一座巨大的宫殿。这宫殿的主人,不是别人,竟是海皇的九妹,颜怡。
说道颜怡,大家只知道,当年她被心上人利用,害死了自己的亲人,所以才被老海皇一怒之下驱逐至此。并派上万海族人用血肉搭建起了这个宫殿。自此,便再未听到过她的消息,许多人都认为她已经死在了天劫里。
不过,前几天,宫殿里一改往日的死寂,迎来了两名客人。这两人便是二皇子颜狄和六皇子颜心。
自打六皇子颜心返回海域,海皇颜霸便当即宣布伤愈出关,公开支持六皇子出任新海皇。而此时,二皇子伙同三皇子羽翼已成,在灭了势单力薄的四皇子后,将其众部下均收在麾下。
六皇子的归来加上老海皇势力的公开支持,与那些支持二皇子的势力,立时便阵营敌视,形成剑拔弩张之势。
六皇子宅心仁厚,为避免死伤过多,于是便相约二哥在此斗法,赢的一方,日后便是新海皇,而输的一方,便永远的留在这里。
今日,恰是决斗前夜,六皇子透过晶石碧窗,看着外面阴暗的海域,再难以抑制心中对妻子的思念,料想此时妻子已经顺利生产,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
父皇为避免自己分心,这些年始终不肯告知颜顺叔的情况,只说等自己出任新海皇那天,便会派人接妻儿来和自己团聚。
一想到七年前,自己睡梦中梦到妻子满身是血的样子,总是会突然惊醒。自此心中便常常不宁。
唉,不管怎样,明天,便是最后一战了,为了了却父皇最后的心愿,为了海族将来的命运,只剩这最后一战了。想到了这里,颜心狠狠的攥紧了拳头,收紧心神,闭目调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