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士酒吧。
橘红的灯光,舒缓的爵士乐,吸引了无数酒客。
吧台上,优雅的调酒师穿着合身的制服,留着英俊的小胡子,把头发理得整整齐齐,正面带微笑地倾听着酒客的心事。
有动龙马坐在吧台,神情有些低落。
果然,再也没有见到那位年轻的临时调酒师,现在想想,在那种冲突当中能够镇定自若的调酒师,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
可是自己身上盘踞的怪物……
有动龙马攥紧自己的拳头。
已经夺走了两名甚至更多伙伴的性命,如果再不进行阻止,自己就要背负幕后凶手这一罪名。
虽然傲慢他们什么都没说,但是自己都明白,七宗罪是在遇到自己之后,才发生这一系列的剧变,那怎么可能和自己毫无关联呢?
就是对方这种信任,才让自己更加难受。
有动龙马不否认自己是个累赘,但是如果可以供上自己的一份力,哪怕是当场身陨,他也会考虑。
灯光透过酒液反射在有动龙马的脸上,他抿了抿,有些酒真的很难喝。
喉间的苦涩愈发浓重。
“你好,一杯长岛冰茶。”一名酒客就近在有动龙马身边坐下。
有动龙马一愣,对方这种玩世不恭的语气……
他扭头,正好看见傅寻低头收拾着自己的单肩背包。
大龄男孩换上一身灰色休闲防风衣,白色t恤打底,手肘搭在吧台,指尖无规则地律动,腿脚随着节奏一蹬一蹬,活像一个四处搭讪的老酒客。
他没有扭头,只是眼角瞥向有动龙马,投递来目光:“嘿,小哥,别来无恙?”
“你是——”
傅寻竖起食指,做嘘声状。
“你好,那个、有靳君的消息了吗?”
“很不巧,我也还在碰运气。”他光棍一笑,“不过这家酒吧氛围不错。”
“那您可以具体和我说说,我身上的……究竟是什么吗?”
有动龙马提及自己的厄运,总有些心悸,就像怕被对方听到一样。
“这样说吧,这家伙在成长,就像虫子会破茧成蝶,蝌蚪会变态发育,很快就会诞生自己的意识。”
有动龙马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了。
“死去的人都成为了它的养料,甚至连命辞溢散的机会都没有。这是脱胎自你的命运的怪物。”
“是不是我死了,诅咒就不会生效了?”有动龙马似乎想要下定什么决心。
“那可得看你身上这家伙同不同意。”傅寻瞅了他一眼,那种危险的眼神,又不像是看着他,而是透过自己的身躯,看见身后森然的死神怪物。
这种感觉让有动龙马不寒而栗。
仿佛死神真的就站在他的身后,密切的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一旦找到空隙,就会把自己身边的人葬送。
他只能窝囊地通红着眼,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要我说的话,其实命运这种玩意,本来也没有这么玄乎。”傅寻似乎换了话题,“再强大的命运,脱离了生命,本就归于虚无,不是么?”
“您的长岛冰茶。”
调酒师俯身,将茶色冰液递至傅寻跟前:“请慢用。”
傅寻眼神致谢,继续聊着话题:“所以呀——”
他狠狠地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就着碎冰,一起涌入喉咙间。
“去他妈的命运,惹了老子,照咬不误。”
有动龙马不置可否,眉间散不开浓浓的忧郁。
“不要一直指望别人了,在我们这行,有一句话,叫做‘相由心生’,与其眼巴巴等着别人,还不如靠自己寻求解决的途径。”
“这种事情,真的是人力可以战胜的吗?随随便便判定其他人的生死,也太赖皮了吧。”有动龙马有些失态,抵着额头不让别人看见朦胧的泪眼。
“谁知道呢。”傅寻摇曳着手中的杯子,将酒液一饮而尽,浑然不顾烈酒的浓度。
“你要走了吗?”青年有些怅然。
“自然,遇见你我可是怕得要死。”傅寻笑。
“真的没有什么能够帮到我的吗?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有动龙马神色黯然。
傅寻站起来,伸手揣进衣兜。
“客人,那边可以扫码。”
调酒师间状提醒道。
傅寻嘟囔着“报销”之类的华语,迅速把酒账结了。
“没什么好帮到你的,就当是锻炼自己的占卜技术,送一点小小心意吧。”傅寻笑嘻嘻地把一张纸条按在吧台桌面,横移到有动龙马跟前。
“小哥,要努力活下去哦。”
傅寻说完,迈开老爷步,背着手,晃晃悠悠离开酒吧。
有动龙马摊开纸条,是一个二维码。
考虑在附近人多眼杂,心中难免有些不安,收起纸片起身结账。
……
“碰到了。”傅寻打了个酒嗝,往沙发上一瘫,歪着脸嘟嘟地吐气。
“就没有员工价之类的优惠吗,贵死了,一杯100诶。”他砸吧着嘴,“主要是喝得不过瘾。”
靳子跃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真想喝的话,网购包邮,我帮你调,便宜些。”
“可恶,看来没少被到付坑过。”傅寻吐槽道。
“你这刀什么来头?”傅寻看着他,静静地擦拭着自己的刀,细长而又锋利,在日灯光下泛着幽光,看来没少见血。
这阵子他发现了靳子跃的很多玩具,技痒的时候难免想动动筋骨,偏偏这便宜姐夫不苟言笑,就像个闷葫芦,一直没有介绍过自己身后着神秘的武器库从何而来。
相处起来没有一丝乐趣。
靳子跃静静地给刀上好护刀油,才慢慢收回伞鞘:“故人所赠。”
傅寻伸长脖子瞅了瞅,没看出什么端倪,只能悻悻作罢。
突然,靳子跃身子坐直,说道:“有情况。”
两人打开窃听器的收听装置,一人一边耳机,屏气凝神的模样,似乎回到了小时候一起恶作剧的日子。
“大家,我有重要的消息。”
这个声音明显是有动龙马,他的声音比起刚才明显振奋了不少。
“这里,有人给我一份二维码,上面的网站纪录着很多信息,可能对我们有用。”
“二维码?小心黑客。”沉稳的男声应该是七人中的贪婪。
不过,从他的语气里,似乎也听不见多大的喜怒。
“这是一家皮包公司。”
“如果不是恶作剧的话,应该是对方的藏匿地点。”有动猜测,“是想告诉我们这些消息吗?”
“这里确实是对方的老巢。”贪婪说。
“不久前,青柳给我们发了邮件。扬言给我们正大光明报仇的机会,地点……和信息里的公司地址一模一样。”
靳子跃皱眉,抬头对上傅寻的眼,双方都感受到眼底的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