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贵志沉吟了一刻。
“看来这座城真的不太平了。
“需要从其他地方调动人员过来了。”
他盯着赤星晃,说道:“人员方面,拜托了。”
虽然是政敌,但是他是文臣,赤星晃是武将,相对而言军备以及战斗方面,确实对方更加在行。关于职责,各司其职,他从不僭越。
铃木贵志让赤星晃佩服的就是这一份气量。
这名男人没有后台,草根出身,手无缚鸡之力,却能够坐在这里,与自己争夺人类的权益。
“我会申请把皇城的禁军之一‘七宗罪’调过来。”
他承诺道。
“有劳了。”
铃木贵志点头致意,很快面色一正,继续详细地安排各部门的任务。
后面就没有藤原千鹤什么事了。
女警在角落里如坐针毡,但是能够在这里旁听一次高层决策,已经是相当刺激的体验。
包括一些特殊行动,市长虽然代表着人类,但是有些举措妥协意味却很明显。
调动医院的血库提供更大分量血液,异鬼不吃人肉,却无法戒除渴求人血的腥味。为了防止近期异鬼暴动伤民,还需要更妥善地安抚底下的人员。
真正到达这个位置,藤原千鹤才明白这种所谓的和平表象是多么脆弱。
也许这也是灵让她来旁听的算计之一吧。
……
会后。
人们陆陆续续地走出会议室,其中看着藤原千鹤的眼神愈发不善。
女警有口难言,她也不曾想会是这样的场面,原本以为自己的任务就是转达灵的信息,却不明不白地被扣上投敌的帽子。
赤星晃看着她,似乎有话要说。
这位副市长走上前,说道:“藤原小姐,好久不见。”
“诶,抱歉,我们见过吗?”藤原千鹤的脸有些窘迫。
“这样……”赤星晃生硬的脸挤出一丝微笑,“可能那时候你还小,忘记了吧。”
“代我,向令尊问好。”
藤原千鹤鞠躬:“哈依。”
她抬起头的时候,异鬼阵营的陆续走远,留下同事和三五十岁的人类议员和干部,眼神发冷。
铃木贵志接过秘书手中的纪录,恍若无睹,自己审阅起文件来。
藤原千鹤悻悻地退出会议室,本来而言,这是她接触不到的领域,却由于灵的缘故,意外地坐在这里,无奈的是还坐在对面。
对于不善于察言观色的藤原,都可以明显感觉到氛围中若有若无的疏远。
她收拾好自己的文件,走出了会议室。
藤原千鹤扶了扶自己的眼镜,镜片中透射着坚毅的目光。
未来的路不好走,异鬼和人类两大阵营稍微不慎,就是双方血流成河、你死我活的下场。
在这种洪流当中,自己的存在,一定含有特殊的意义。
捍卫心中的道义,不受动摇,才能坚定地站在自己的立场,协助人类寻求发展的方向。不是为了所谓的愚忠愚善,不是为了自己的功成名就,仅仅是为了看见自己最期望的,平淡而又日常的笑脸。
女警深吸了口气,步履坚定。
……
电视里播放着对外澄清的新闻,女主持人已经换人。
据说之前播报恐怖袭击的女主持人山中莉香,家庭负债,被迫接受恐怖分子的资金勒索,与电台串连一气,现在遭到曝光,新闻界引起轩然大波。
虽然消息很快掩埋下去,但是好事网友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很快各种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证据,资金截图、通话记录等翻出水面,身为电视频道的当红女主持,一夜之间身败名裂。
有动龙马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孔,不免有些发怔。
他不相信山中莉香学姐会做出这种事情。
青年是刚入行不久的菜鸟记者,报道着一些家长里短的冷门情感纠纷节目,作为类似特派专员的助理,负责撰稿和提前做足准备,却没有任何上镜的机会。
中山莉香是他大学时代的学姐,年长他三岁有余,是自己一直都很仰慕的对象。
她体态端庄,举止文雅,是无数同系男人的梦中女神。
有动龙马一直默默关注着学姐的事业,为了能够离学姐更近一步,他经过不懈努力,终于进入到与学姐一同工作的事业单位。
就在前几天,他好不容易藉由工作加到了学姐的联系方式。
不过,有动龙马从来不敢靠近中山学姐。
青年脸上表情晦暗。
他身上背负着奇怪的,被称之为诅咒的内容。
七岁那年,父亲死于车祸,在盘山公路和轻货车一同摔下山,警察在事故中找到了父亲的遗体,给有动龙马带来一个烧得斑驳的盒子。
里面写着“给龙马的七岁礼物”。
有动龙马含泪收起父亲的遗物。
就像掀起序章,翻新的人生突然诡异起来。
有动龙马的母亲在第二年暴毙。
据说是常年身处化工厂,重金属辐射诱发心脏病。
但是母亲事前并没有心脏病征兆,家族也没有心脏病史。
噩梦继续。
当初最好的哥们,准备搬去更繁华的地段求学,有动龙马很舍不得,那天两个国中小孩打了很久的电玩,以印证双方的友谊,并约定好会保持联系。
杳无音讯的几年过去了。
有动龙马在新闻系里学习的时候,才发现几年前的一桩惨案,受害人中,有一位年龄、名字、长相与自己的挚友均吻合。
凶手带有反社会人格,连环凶杀案的受害人均毫无关联。
还记得自己大学期间,还有姑娘给自己递情书。
那是一位明眸皓齿的漂亮人儿。有动龙马一个人冷冷清清过了廿载人生,虽然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接受了姑娘的温柔乡。
这个决定让他后悔终生。
还记得姑娘那欢愉的眼神,以及喜极而泣的娴静模样。
有动龙马眼睛微微一动。
后来在多个场所找到了姑娘“们”,就在接受她的爱慕、送她回家的一周后。
眼泪止不住地流淌,没有奔溃,已经是有动龙马最后的勇敢。
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思绪回溯着血色人生,不免有些害怕,虽然这些事件看似毫无关联,但是从唯心主义的角度,这些事件中丧生的人,都是自己生命中关键的角色。
正当青年垂头黯然之时,一名女性从侧身走过。
有动龙马抬头,有些讶然。
路过的女人神情冷寂,双眼无神,穿着休闲的粉白呢绒睡衣,马尾随意地扎在脑袋后,奇怪的是,迈步的时候步伐稳当。
有动龙马小心地叫唤:
“中山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