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筑看着安晚,嘴角上扬,便也不再说话,突然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安晚也笑了,鼻梁上的,那颗小巧玲珑的棕色的小痣将她衬得更慵懒而高雅:“就这样子呗!你们家天天好吃的好喝的,供着我,不回英国也没什么问题。”
“那你的病呢?”
“好多了,这个我觉得,没什么大问题。”
慕筑一个转身的时间,安晚已经进了后花园,去剪开得正艳的玫瑰了。紧接着慕筑便看到了阿姨慌慌张张地小跑过去,用着大嗓门喊道:“安小姐,安小姐,不可以!不可以呀!这可是老爷精心栽种的!你怎么能剪下来?”
“我喜欢怎么就不能剪下来!”紧接着,安晚便继续弯腰剪玫瑰。
这样子的对话几乎自从安晚来了他们家之后,就天天发生,慕筑已经见怪不怪了。的确,乍一听,安晚像极了骄横跋扈的大小姐,可是慕筑却知道,安晚虽然喜欢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事情,但是在一些大事情上,她还是拿捏的很有分寸的!
南爰跟着沈裳后面,想喊沈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在南爰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直走在前面的沈裳突然放慢了步伐,紧接着便突然蹲了下去。南爰被吓了一跳,立刻跑到沈裳旁边,等到南爰也蹲下去的时候,才发现沈裳早就泪流满面了,哭得梨花带雨的。
南爰一把抱住沈裳,一边拍着沈裳的后背,一边安慰她说道:“小裳,没有关系哈!没事哈!你还有我呢!我在呢!”
这一次沈裳直接“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只知道一遍一遍地问着南爰:“为什么阿褰要骗我?为什么阿褰要骗我?”
南爰看着这样子的沈裳,只感觉自己的鼻子也发酸了。
就在这时候,沈裳的电话响了,是陆之褰打过来的,南爰眼疾手快地接了。
“喂,沈儿,你在干嘛?”
陆之褰一接听到电话,便突然心生出一股不安的感觉,他听见了马路上大卡车的鸣笛声了,他的沈儿不在家!
因此,陆之褰由于担心便直接忽略了沈裳此刻的异常,他语气有些重地说道:“你怎么出去了?不是让你不要出去吗?”
“陆之褰,你不让我出去根本就不是担心我,你是怕我知道真相吧!”
陆之褰突然听到沈裳说的这么一句话,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了,声音立刻变得慌了起来,说道:“沈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沈儿,你等我好吗?我今天下午开完会就可以回来陪你了!”
沈裳实在不想再听见陆之褰的话了,便直接挂断了陆之褰的电话。
“小裳,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好歹你该给陆之褰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沈裳摇了摇手,什么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儿地掉眼泪。
陆之褰被沈裳挂了电话之后,便立刻订了最近的一趟航班飞回了y市。等到陆之褰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站在家门口的陆之褰想推开门,却在这一刻失去了勇气。没有人能够比陆之褰更加了解沈裳的脾性了,沈裳平时别看着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是要是真的发起火来,他还真的不一定能招架得住。
他害怕自己面对沈裳的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害怕当他推开门的时候,会发现沈裳已经不在了。
似乎在面对沈裳的时候,陆之褰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多出很多担忧来。
“咔擦!”陆之褰颤抖地投了几次,才将钥匙投中了钥匙孔。
陆之褰只开了廊灯,透过昏暗的灯光下,陆之褰发现沙发上似乎有一个小小的人影儿,此刻正锁在沙发的一边,陆之褰放缓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声。
陆之褰单膝跪在羊绒地毯上面,看着眼角还有泪痕挂着的沈裳,心就莫名地像是被打了一下,有些钝痛。
陆之褰轻轻地抱起了沈裳,想将沈裳抱回房间睡觉。可是,最近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沈裳的睡眠总是很浅,这会儿竟然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呆愣的看着陆之褰。
“阿褰?”尚未睡醒,略带沙哑的嗓音,让陆之褰的喉咙滚动了一下。
“嗯,我回来了。”
窗户没有关严实,夜里的风总是有些掺杂着几分凉意的,这让沈裳顿时睡意全无,直接从陆之褰的怀抱里挣扎着跳了下来。
“沈儿,你怎么了?”
沈裳又走回到了沙发上,许久不说话。陆之褰也跟着沈裳一起坐在沙发上,也不说话。
“我今天去医院了。”
陆之褰的瞳孔猛然放大了些,随即紧张地看着沈裳,问道:“沈儿,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阿褰,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件事情,我希望你如实回答我!”
陆之褰看着这样子的沈裳,良久,才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知道我根本没有得臆想症?”
陆之褰不敢看着沈裳,一直保持着一开始的动作,没有任何变化。
沈裳又提高了些自己的音量,说道:“是不是?”
陆之褰知道自己没有办法逃避了,只得艰难地点了点头。
沈裳得到了陆之褰的亲口回答,只觉得此刻自己就像是漂浮在水里的人,现在连最后一块漂浮板都被剥夺走的感觉。
“为什么?”
陆之褰听着沈裳无悲无喜的语气说着这个世界上最难以回答的问题。
“我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难道看着我被病痛折磨,你很高兴吗?”
“不是的!沈儿,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呢?”
“那你说,我该怎么想你?三年前,你说走就走,两年前,你想回来就回来,你随便给了我一个解释,我也选择毫无理由地相信你,阿褰,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爸妈,我最相信的人便是你了,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相信,可是现在你却成了我最不相信的人了!”
“沈儿,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陆之褰看着这样子的沈裳,心里变得慌乱起来。
“没有,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你什么!是你自己!是你自己没有将我跟安晚的病历藏好!让我发现了!”
陆之褰一脸地惊讶,说道:“什么?你什么时候看到的?在哪里看到的?”
沈裳冷哼了一声之后,说道:“怎么,要是没有被我看见,你是不是还打算骗我一辈子?让我一辈子都活在你为我编制的梦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