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宁小雅的问题,唐七没有法子回答。X
荒原十分广袤,其中有多少人在活动,恐怕要比让他数清楚眼前有多少魂兽难得多。事情弄清楚之后,他本想逗逗这对兄妹,好借机用些手段让他们能彻底臣服。这两人虽然个人实力并不怎么样,可是对付起魂兽来说,却是他见过的最厉害者。
正在寻思之间,猛然听到远处传来了滚雷之声,本以为又是兽群袭来,还皱着眉头看了宁小川一眼,却见对方也是满脸疑惑的看向了声音来处,于是知道这与其并没有关系。
“鬼叔,跟我去看看。”来不及和其它人打招呼,唐七即骑着霜雪快马离去。在他的身后,一名军士拉过匹龙血战马,鬼墨这才骑着跟了上去。他并不是很着急,毕竟前方刚被百万兽群践踏过,根本不可能有别人会危害到唐七。至于能操控这些兽群的人,现在正被军士们看着呢。
看到他们离开之后,宁家兄妹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看到马车上那名脸色苍白的虚弱少女对军士说了些什么。黑甲不仅不见放松,反而更加戒备的看着他们。
霜雪的脚力十分惊人,离开之后不到个把时辰就已经来到了那奔雷之声的地方。
唐七看着正在蜿蜒倒流的河水,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之中的圆月,自顾的点了点头。对于满月能引发潮汐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没有想到这地下水竟然是如此丰富。
从马背上翻身下来之后,顺着河道慢慢走了几里,快到源头的河畔才停下。
他将霜雪背上的马鞍取了下来,然后拍了下它的肩膀。
霜雪难得拥有如此美好的自由时光,欢快的嘶鸣一声之后,撒开四蹄猛然冲向了河水,等快到了河边之后,却以更快的速度愤怒的冲了回来。
它浑身微微颤抖着,舌头不停在外面翻卷着,舔着似乎沾到了河水的嘴唇,很明显是被那河水给刺激到了,好在并没有受到明显的伤。
“以为能放开喉咙河水了?幼稚!”唐七对这个龙驹中的吃货向来十分鄙视,此刻更是笑得掩不住嘴。“荒原之中的水哪能随便喝,自己去那河湾处啃那些水草不好么,那才是真真的鲜嫩*又无毒。”
霜雪十分不满的登了他一眼,然后甩了甩身上凝结的水汽,这才朝着他指出的方向跑了过去。
唐七寻了个干燥的地方坐下,然后从腰上取下了水壶。自从进入荒原之后,那些水潭海子多有毒素,大军所需的水源十分缺乏,他腰上这壶水已经挂了三天了,尚且还留着半壶。
荒原的夜晚,尤其是这种湖泊边上的地方,加上此刻呜呜刮起的风儿,让人觉得非常寒冷。他身上穿着与甲士们同样的黑甲,只是甲片如龙鳞,胸口更有狰狞猛蛟镂刻着。甲衣外面罩着件黑色披风,就这般坐在当风的口子上,不知道是因为甲衣上的符箓,还是境界进入天命的原因,并没有觉得有多寒冷。
河水近岸的地方虽然带着黑色,可平静得如同黑色水晶,不仅能看到倒映的满天星辰,更能看到河水之中早已碳化的万年树木,顺着源头看上去,河水越来越黑,直到那平伏在地上的黑色源头洞口。
唐七坐在山上看着眼前一切,心想这荒原之上的情景真是奇怪,可就是这等地方往往才有异象。也许这一趟冒险之旅,真能解决云台山中那二十万黑甲的战马问题。
已经开始渐渐流动的河水慢慢了浅了下去,河面之上有黑色雾气蒸腾,一缕缕飘荡在空中,却并不会飘荡到河水边界之外,只在其上翻卷,十分的奇异。
看着那些雾气,唐七想起父辈曾经说起过的故事,关于曾经来到荒原上寻找龙血战马的前辈们的经历。
他盘腿坐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闭上眼睛开始冥想修行。
冰凉刺骨的风从河面上吹了过来,吹得岸边的草木瑟瑟作响,将他紧闭双目上的睫毛吹得向上翻起。断剑放在双膝上,随着修习的深入,身旁有淡金色灵气渐渐汇聚而来,而后绕着身体旋转,最后渗入身体,透过全身各处气穴,最后到达气府,再进入魂府之中,终成了身体魂脉可以调用的自身灵气。
黑色断剑本该黯然无光,此刻却有星星点点的金光出现,如漫天星辰一般。而后开始微微颤抖,似乎要从他双膝上挣脱纵空而去。
一片不知道被冷风从哪里卷来的枯木,刚刚飘到他身侧就被重新弹回了风中。再被冷风吹了一下后,竟然化为了肉眼难见的齑粉,瞬息消失不见。
横在膝盖上的断剑依然在颤抖着,山坡下的河水也在跟着微微颤抖,那些黑色雾气卷动的速率明显加快了,想要挣脱无形的结界,向他猛然扑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唐七结束了这突然兴起而为的修灵,看着身前草地上的淡淡金色,伸出手抹了下,那片金色顿时消失了。
“天命,谁的天命?”他微微笑了下。
从固灵一路走来,他用了不到两年时间,就已经走完了别人数十年也不定能走到的地方,这速度在令人瞠目结舌的同时,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所以现在的他对于修灵过程之中遇到瓶颈该如何去突破都没认识,更没有任何的经验,只觉得水到渠成,该破自然就破了。
不过,他却并不为此而高兴。“这般容易就到了天命境,怕是真要突破大境界的时候,就会遇到更为麻烦的事情了。”
地、圣、仙、神,四大境界之中分为无数小境,不惑不过就是地境中的一个,在普通人看来已经如陆地神仙一般令人震惊,看对于整个仙途来说不过却是半步。
正在这般想着,他突然注意到身前河水之中的黑雾越来越浓,东南方向望去,只见黑色雾气翻卷而起,如无数穿着黑纱的女子在河面上扭动身姿、翩翩起舞。
来了凉州这么些日子了,他对于这荒原上的野地湖水十分熟悉,虽然这河水明显有毒,可是那河边不远处的水草却是肥美得很。经过土壤和草根的过滤,水草并不会有毒,正是牧民最佳的放牧之地。
这么大的一条潮水溪流,每月都能给这片土地以丰盈汁水,周边也应当有牧民。心里这么想着,就有了去探寻下的念头,于是站起身来,开始往那源头方向而去。
河水之上翻卷的黑雾,突然起了一阵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