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突然盛放,随即就消失无踪。X山门外境界稍低的人,视野里出现了大片的黑暗,只得闭上眼睛等待被强光灼伤的眼睛恢复。而境界稍高的人,则看到万千金色剑芒,劈在了那些骷髅头上,将其碎成了无数的晶尘,飘扬在晨风里,落在了众人的衣服上,折射出各色光芒。
白袍金边的武则冷漠站在山门前,两人的交手好像根本未曾发生过一般。
“血晶骷髅头邪性无比,威力也确实惊人,但我灵剑派的护山大阵却是由开山师祖林觉澜所创,又岂是你这不惑境界能破得了的。”他平静的说着,阳光照在白发上,渲出淡淡金色光辉。
“收!”戴醉强压住喉间涌上的腥甜气息,对着那些漫天飞舞的晶尘使出了回字决。山前那些璀璨的微小光点顿时消失,血晶骷髅头重新出现在他的手上。然后他有些气虚的说道:“诸位同道,若不一起动手,再花上十年,恐怕咱们也进不了这山门!”
护山大阵的反击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了,这还是武则考虑到双方并没有彻底撕破脸皮,只激发了结界不到两成力量的效果。
人家上门来闹事,适当威慑也就够了,若真是将这些人都杀尽了,那灵剑派自然也就成了宗盟的公敌,必然会遭到各大宗门的倾力报复。更何况,这也许正是这些门派的心思,不然这些人里怎么会连一个堂主级的人物都没有,让戴醉这样的庸才成了头。
这些人想要攻进了灵剑派自然是不可能,但若是齐力一击,还是会对山门造成损伤。门庭等于脸面,武则自然不会容忍这情况的出现。
山门外黑压压的人群里,无数门派至宝都抛了出来,在各自的灵气催发之下,化为各色光影,猛然冲向了灵剑派山门。
这些魂器的使用方法都完全不一样,现在这样看似用蛮力来冲击,实则是因为护山大阵实在太过于强大。在绝对的强大面前,任何招式与技巧都没有用,只有全力冲击,以数百魂器的力量,希望能撼动分毫。
他们期望的只是那分毫而已。
武则依然十分漠然,手中剑光再次点出,而后经由护山大阵的增幅作用,带着无尽萧杀之意反击了过去。山门已成了一道光之壁垒,其中浓郁的灵气在以玄妙的方式流转着,让那道剑光好像实质一般,劈向了那些飞舞而来的魂器。
站在他身边的弟子里,解雨安脸上露出了震撼的表情,心中有所触动,那双本有些浑浊的眸子清明了不少。
同样是剑破山河,在武则的手中竟然能这样的气势,看来境界才是修灵者实力的基础。而后在这样的场合里,他心中居然有了反思之心。
这么多年未曾突破,一直困在化形境界,皆是自己心不在正途所致。叹息一声之后,他回头看向了身后,想从万剑冢的同门里,找到那张令自己数年茶饭不思的可爱脸庞。
可惜怎么找都没有找到,于是问身边的师弟,才知道陆婉晚去灵草峰了。现在派中的核心弟子,并未全部在山门之后。武则为了应付突发.情况,将核心弟子分别派向了云起山脉四周,守在护山大阵之内。
“罢了,有些遗憾才是真正的美好。”解雨安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意,感觉自己终于放下了一座大山。
不管他如何作为,陆婉晚始终都只将他当成关系亲密的大师兄,再往前就完全没有可能了。那个秦子奇没有出现的时候不可能,出现之后,就更是不可能了。
既然如此,那不若放下,潜心修灵,自然能护得心爱之人周全。爱和占据之间,他想得无比透彻。
灵剑派山门之内,白色霞光冲天而起,惊得众人瞠目结舌。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居然有灵剑派弟子突破进了不惑之境。
感受到身后的气息变化,武则回头看了下解雨安,漠然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百魂齐哀!”震惊归震惊,但修灵界中发生这种事,也在情理之中。已经处在瓶颈期的弟子,看到更高境界的人交手,困惑突然消失,当场踏入下一层境界,何其正常。所以戴醉立即催发了他们早已经商议好的魂阵。
以数百器中之魂,组成灭灵阵,攻击灵剑派的护山大阵。这样虽然会立即让这些魂器彻底成为废物,但对于以灵气为凭的护山大阵来说,却真是有了威胁。
从来没有人想过这样做过,毕竟比起能调动整个云起山脉磅礴灵气的护山大阵来说,个人的力量实在是瘦若螳臂,就算是这数百器魂同时释放其蕴含的百年灵气,可能也只是撼动分毫而已。
绚丽的光华在山门前彻底爆发,阳光被牵引得似水流淌……
山门终于被震得颤抖了下,而后这丝颤抖朝着四方蔓延,传到了云起山脉之中的每个地方。林中飞鸟被惊得飞起,驭兽堂的魂兽茫然四顾后举蹄狂奔,藏里的老者,手上毛笔被震落下了半滴墨汁,透过白色宣纸上的脉络四散而开。
万剑冢前,唐七抱着短剑蹲在地上,箫剑杵着剑站在旁边,山崖之上只有风声轻响。
“你的琴呢?”唐七突然开口问道。
“在心中。”箫剑身上的衣襟在空中飞舞,身形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能知天命,看来真是不错。”唐七抛掉了手中的枯草,感受到那丝震动之后,皱着眉头站了起来。“我觉得他们的目标会是这里。”
“肯定。”箫剑回答得言简意赅,那张脸上和平时一般,没有任何的表情。
透明的结界外,过百身影已经出现了,他的回答其实显得有些多余。
“曾经,这被称为暗渡陈仓。”唐七握着剑柄,将断剑抽了出来。“你觉得他们会什么时候攻破进来?”
“下一刻。”箫剑与他并排而立。
守着万剑冢的灵剑派弟子,只有他们两人,因为以他们两人的实力,其它的弟子在身边反而是个拖累。
震动再次传来,好像冬日的深潭里被人投进了一颗石子,泛起了轻轻的波澜。
正是这点波澜,给了结界外的人以机会,他们身形紧缩,而后抓着手中的小金剑猛然冲了进来。
“这东西果然是不能当成钥匙,早给老狄说了,他就是不愿意改,现在出问题了吧。”唐七叹息道,抢先出了手。
然而箫剑却比他更快,手中长剑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呼啸,好像是有人在弹动紧绷的钢丝。长剑化为影,将他身前的空间完全封闭,又有无数剑尖从封闭之中不断刺出。
长剑快且飘逸,却如流水般自然。流过了山中芳草,芳草皆断;浸透了林中高树,木屑纷飞;溅到了身前敌人,肉与血飞。
箫剑化身为剑,站在前方。唐七手中断剑舞动,护住了两人的身后。长与短的结合,形成了银黑相间的光团,不管什么东西碰上了,都只能被切碎,无论是山间坚硬如铁的青石,还是比铁更坚固的魂甲。
那光团如影,在山崖上飞舞,挡住了晨风,切断了阳光。
蒙着面的各大宗门弟子们,在经过短暂的接触之后,立即退了出去,他们意识到了这团光影的可怕。
虽然早知道此行的重要性,更是将生死放到了心外,但发现死亡真就在半步之外时,他们还是胆怯了。
“杀,耽误久了,山门那边就知道了。”人群里有低哑的话音响起。
那些宗门弟子只得持着各式兵刃再次上前,在一名缺了只耳朵的剑宗高手带领下。
箫剑一直在等待,终于找出对方的首领之后,手中长剑立即刺了过去。他身前的光影立即化为一道,长剑猛然拉长数丈,剑尖已经点到了人群中的缺耳中年人的胸前。
而后剑柄猛然前冲,长剑依然只有三尺,箫剑却在原地,双手捏着剑诀。
“以意御剑……”缺耳中年双手裹着魂甲,猛然交叉挡在了胸前。剑尖点在了他的手腕上,将他击退了两丈有余。
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呼吸随即沉重起来。手腕并无大碍,但剑意透过了魂甲,直接扎进了胸膛,脏器已经受伤了,他必须立即调息。
这名来自苦岭的不惑高手,向来擅长防御与刺杀,没有想到竟然挡不住对方的随手一击。他有些震撼的看着阳光下的少年,苦涩的说道:“想不到云罗大陆上的一个宗门弟子,竟然是已经踏入了天命境界的高手。可惜,此次的事情并非我们的意愿。你们赢不了的,只要散去魂脉投降,就可保全性命。”
唐七停下了手中的剑,拿掉了衣袖上的一段枯草,然后抬头看向了他。“灵剑派是我的家,按照南朝律,无公文擅闯别人家门,死伤自负。你觉得今天你们是死呢,还是伤?”
语气平和,却有着身为灵剑派弟子的骄傲。被人闯进了山门,若不拼死战斗,弃不是连寻常百姓也不如了?
缺耳中年盯着他,看着他手上的断剑,眉头微皱的说道:“少年,此剑何来?”
突发.情况,也算敏感词,日子没法过了……来张安慰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