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贤身边的丫鬟婆子一听这声“外人”,就知道四小姐是真的恼了,二话不说,上前就扒拉开了梁思容。
原本以为到底也是梁家的姑奶奶,却没想到三小姐到底是把主子得罪狠了。
只是梁思容原本做出这样不顾脸面的举动就是豁出去了,又仗着自己到底是梁思贤的三姐,这些丫鬟婆子能拉开她,却也不能真跟她动手,更知道四妹梁思贤是个面冷心软的,立刻就跌坐在地上哭喊起来。
梁国公府虽然占了半条街,门前没什么闲人,但是街口远远地有人听见哭声,都在朝这边张望。
梁思贤看着自己的三姐当着下人门房的面儿,就这么不顾脸面,也是目瞪口呆,这还是她的三姐吗?
好歹也是梁家的嫡女,纵然如今嫁了冯家,二房也分出去了,可怎么就从那个规矩教养一等一的女子变成了如今市井泼妇般的人?可见那冯家,内里真是个烂泥坑!
可这会儿也没法儿计较这么多,这是丢的梁家的人!
梁思贤忍着怒火,命人带她进去。
进了门,梁思容反正是不要脸了,揪着梁国公夫人就是一阵大哭大闹,看着不像是来求人的,倒像是来寻仇的。
最后惊动了梁国公,梁国公也对这个面目全非的侄女儿彻底灰了心,只命梁思贤带她去见那白小姐一面,以后,再也不许她上门来。
梁思容见把自己的伯父伯母得罪了个光,心里也害怕,可要是眼前这一关过不去,还说什么以后?
见梁思贤答应了,她也不哭闹了,又转过脸来好声好语地赔礼,但却没人理她。
等到梁思容重新梳洗整理了,梁思贤又带着她出了门。
梁思容还准备跟着梁思贤上马车,坐梁思贤的马车同去,梁思贤却是冷冷一瞥,梁思容只得不情不愿地回去坐了轿子。
两人一路到了威北候府,说明来意,威北候夫人看向梁思容的眼神就变得不善起来。
这件事情过去也有几天了,冯家何曾想过要跟白成欢道歉?这会儿见皇帝发怒,躲不过去了,才这般作态,那要是皇帝不发怒,白成欢的亏不就白吃了?
但威北候夫人思忖着这到底是白成欢的私事,她也不能擅自做主,看在梁思贤的面子上,还是带着人来见白成欢。
白成欢正准备午睡,看到梁思贤去而复返,威北候夫人也来了,正要说话,就看见她们身后跟着一个容长脸面做妇人妆扮的女子,眼神一闪,梁思容怎么来了?
梁思贤也不等白成欢先说话,上前挽住她手臂,对着梁思容没好气道:“好了,这人你也见着了,该赔礼赔礼,该道歉道歉!”
赔礼道歉……白成欢转念一想,梁思容嫁的人家,可不正是冯家?
从前她活着的时候,跟梁思容来往就很少,并不知道梁思容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厌恶冯家,也看着梁思贤的面子上,客客气气地问道:“这位是?”
“她是我二叔父家的三姐,冯家长媳。”
“哦。”
白成欢只有这一个字,也没上前见礼,也没多说什么,只等着看梁思容如何说。
偏偏梁思容此时倒是想在白成欢这个虢州小官儿家的女子面前找找场子,还等着白成欢先跟她见礼呢,无论是梁家三小姐的身份,还是冯家大少奶奶的身份,都能压一压白成欢,只要白成欢被镇住,接下来的事儿就好办了。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梁思贤就恼了:“三姐,是你求着我带你来跟白小姐道歉的,这会儿怎么不说话了?”
梁思容脸色一僵,暗恨白成欢没脸色,也恨梁思贤胳膊肘向外拐,却不想当着威北候夫人和梁思贤的面儿给白成欢低声下气,于是就勉强笑道:“徐夫人和四妹能否回避一下,我有些话想要单独跟这位白小姐说。”
威北候夫人也不说话,只看着白成欢,知道梁思容是来道歉,她还要跟着,也是有给白成欢撑腰的意思在里面。
梁思贤更是挽紧了白成欢的手臂,冷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绝对不走。
白成欢也笑了:“我从前不认识梁三小姐,但是既然思贤说你是来道歉的,我跟你们冯家的恩怨,当日也是发生在大街上,大家都看着呢,梁三小姐有什么要说的,只管说。”
梁思容一愣,眼珠子转了转,唇边带笑,眼神却冷然:“白妹妹,其实,咱们还是亲家呢,你的亲姐姐嫁给了我小叔,看在这个份儿上,你也要给冯家几分脸面不是?当初婚书上的名字,如今还是个事儿呢,你不关心关心你姐姐?毕竟有些事情闹开了大家都不好看,你说呢?”
这话说得威北候夫人和梁思贤都愣住了,白成欢心里却跟明镜儿一样。
这哪里是来道歉,这是来威胁来了吧?
这是想说,冯家发现娶错了人,她白成欢的身份还是个问题,让她就此放过冯家?
威北候夫人听出了梁思容话里的威胁之意,想起白成欢跟她们说过白家和冯家怎么结的这亲,脸色就沉了下来:“既然是亲家,那就更应该照应,而不是当街谋人性命!这样的亲家,那还不如没有!再说一码归一码,你们冯家,错了就是错了,难不成你今日来,不是道歉,是示威来了?”
白成欢走上前,拉住威北候夫人的手按了按,转头对梁思容笑道:“那照梁三小姐的想法,是想要我如何呢?”
梁思容被威北候夫人说得脸色青青白白一阵变幻,但是听白成欢的语气像是要服软,立刻就笑道:“自然是希望白妹妹你能去跟皇上说明白这件事情是个误会,这件事因你而起,你若是不计较了,皇上自然也就消了气了。”
白成欢笑容更盛,看了一眼梁思贤,到底没有笑出声。
从前怎么不知道,这梁思容,居然是个这样好笑的人,她凭什么不计较?等着冯家毫发无伤,再过来咬她几口?总之当初白莲花的庚帖根本没错,族谱也改过了,冯家爱怎么闹腾怎么闹腾,想用这个拿捏她,做梦!
笑完了,白成欢的脸色也冷了下来:“看来冯家是根本没有任何的歉意,思贤你这是在诳我玩呢……至于什么计较不计较的,我只是个无权无势的秀女,并不敢异想天开能见到皇上,一切谨听圣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