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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深夜造访(1 / 1)

东厂督主王振受英宗朱祁镇宠信,权倾朝野,其手中所掌控的势力遍布六部三法司。锦衣卫失势,东厂取而代之,如不是赛大人行事谨慎,恐早已被抓到把柄排除异己,置之于死地了。而这次的比武大会,就是一个最好的契机,一个极易被对手抓到把柄的契机。

在这样的劣势面前,赛大人独守无攻,只能暗自祈祷最好不要出什么事情。然而,怕什么来什么,三日来,京城之内连连失窃,影响甚大,皇帝已经下令限期破案,然而,赛大人满城张网,却至今连贼盗的影子也没有看到。早朝之后,宫内的眼线向他禀报说,王振私下又在向皇帝进献谗言,皇帝一贯宠信王振,恐怕这一次的事情对于赛大人来说,将会成为一根致命的导火索,将他炸得尸骨无存。

怎么办?怎么办?赛大人满室绕行踱步,愁眉紧锁,但想来想去,总是无法想出一个解决之策。一阵清风穿堂入室,将灯烛吹得晃了几晃。赛大人长叹一声,心中暗道,天要亡我,我犹不惧,但这一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却要无端受到牵连,高寿的老母,年幼的孩儿,温雅恭谨的妻子……苦无良策!!!

“不请自来,深夜造访,望赛大人见谅。”倏然间,一个清越爽利的男声开口说道。赛哈智猛然一惊,待回头望去,却不知何时室内出现了一个陌生的青年人。青年人一身寻常百姓的穿着打扮,脑后一根粗布发条,将乌黑的长发简简单单的束起,虽看似朴拙无华,但骨骼清奇,眉宇间难掩一股逼人的英气。

赛哈智惊异非常的上下打量了一会,心中忐忑难安,不说府内各处都有高手暗哨,他的内宅更是严加防范,只说他自身,身为锦衣卫的统领,又岂能是一般人?然而就算如此,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摸到了身边而不自知,假如此人想要杀他的话,那不是易如反掌?

“你是谁?”他又惊又惧,但言语之间,仍是不免一股长期身居高位的威严和凛然。然而年轻人却毫不在意,自顾就近找了一个凳子坐下,右腿往左腿上一搭,侧首笑道:“赛大人无需惊怕,我此来并无恶意。”

赛哈智面如寒霜,冷冷的哼了一声,显然对此人如此不将他放在眼中的态度甚为光火。年轻人见到赛哈智如此,仰首打了一个哈哈,便开门见山的道明了来意:“大人勿需如此,我是友非敌,乃是来帮你排忧解难的。”

闻言之下,赛哈智表情稍缓,但仍故做姿态的冷声道:“这位小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身手,赛某由衷佩服,但你深更半夜闯入私人内宅,声言替人排忧解难,如此作为,实在有失体统,令人愤慨。”

那年轻人闻言打了一个拱手哈哈笑道:“赛大人如果知道我的来意,恐怕就不会如此的愤慨了吧。”赛哈智目光炯炯的回望,面容之上虽看似难以释怀,但闻言之下,其实内心中的火气已去七八:“不知赛某又有何事需要小友帮忙?”那年轻人得意一笑道:“京城失窃连连,难道赛大人就一点都不忧心么?”

赛哈智双眉不由自主的一跳,再望向年轻人的目光登时灼热起来:“小友既如此说,难道你有什么线索?”那年轻人见到赛哈智神情骤变,一副见到了多年故友的模样,便忍俊不禁的捧腹颤笑连连。赛哈智心事抖露,又被人嘲笑,登时间尴尬的老脸通红。

僵持片刻,嘿然一叹之后,索性放下伪装,坦诚以待的拱手求道:“实不瞒少侠,赛某实在是火烧眉睫了,如少侠确有窃贼线索,还望不吝指教,赛某阖门上下,不胜感激。”那年轻人见到赛哈智如此,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忙站起身以手相搀:“赛大人言重了,关于窃贼的事情,我的确有确切线索同大人一起商讨。”

赛哈智抬起头来,已是激动地眼泛泪光:“多谢多谢,你我之间不必见外,便以兄弟相称,不知兄弟如何称呼?”青年人搔首笑道:“这个,额,你就叫我洪新宇便可。”赛大人满面兴奋难耐,把臂谦让道:“原来是洪兄弟,快请坐快请坐。”二人俱明了对方心意,没有过多谦让,各个落座。室内昏暗的灯烛此时散发着融融的暖意,一番叙话之后,赛大人心中的大石落了地。

“我道全城撒网,却不得窃贼半点消息,原来竟然藏于此处,如不是洪兄弟告知,赛某定然无法破获此案,惭愧之至,感恩之至!”洪新宇摇手笑道:“小帝也只是机缘巧合凑巧遇到罢了,并无甚稀奇之处,赛大哥无需如此,令小弟反而手足无措。”赛哈智正色道:“洪兄弟莫要过谦,此事你相助赛某有一,然而在赛某这里却尚有二三,只是许多禁忌之处,关涉朝政,赛某不便言明,还望洪兄弟见谅。”

洪新宇忙道:“赛大哥说哪里话来,各人自有难处,这点兄弟还是明白的,那里又会有什么疑忌之心。再说赛大哥不说的话,小弟也是只知其一,那里又会想到什么一二三的,你能对小弟坦言,足以证明赛大哥也是一个光明磊落的汉子,小弟此来,也才觉得不虚此行才是。”

赛哈智拍了拍洪新宇的肩膀,神情中大感快慰。“洪兄弟今后但有吩咐,只要是赛某力所能及,必定尽心竭力。”“额,这个,这个,嘿嘿……”赛哈智双目一亮,登时流露出欢喜之色:“难道洪兄弟此来,除了相助赛某之外,还有其他事情相告么?”说到此处,洪新宇开始扭捏起来。赛哈智哈哈一笑道:“洪兄弟相貌堂堂英气逼人,相助他人豪气干云,怎么说到自家的事情反而如此的儿女之态来?莫非此事并不易于么?”

被赛哈智言语一激,洪新宇登时便恢复了乐观豁达的天性,笑叹一声道:“此事要说也不难,只是对于小弟来说甚为紧要,因此关心之下,竟作儿女之态,没得让赛大哥见笑,既如此,小弟就直说了吧。”赛哈智手臂一搡,动作甚为亲切:“快讲吧。”“小弟因事延误,来京之时,比武大会已经进行了三天,小弟不得已,才想要到赛大哥这里走一走后门,只是你我素未谋面,因此……”

“哈哈哈……”赛哈智畅快长笑,将心中的积郁尽数释放:“小事一桩,此事包在赛某人身上,如不是如此,塞某人又怎能因缘际会,得与洪兄弟相识?此乃你我二人的缘分,也是塞某人的荣幸啊。依赛某看来,洪兄弟艺业惊人,出类拔萃,此去参赛定能拔得头筹。”

“赛大哥过奖了。”“那里,赛某说的句句都是由衷之语,不过……”“什么?”“洪兄弟年纪轻轻,又有这般本领,为何不立志报效朝廷,一展宏图大志,何故去参加什么大赛,去学那神怪缥缈之道?没得埋没了一身本领,毁坏了广阔前程。”

“额……这个……”“兄弟莫要误会,赛某人并不是辞色推脱,实在是看好兄弟的本领,言语相劝实是为了兄弟着想,并无他意。”“额,这个小弟自然知道,只是人各有志……”“嗯,好吧,兄弟既然执意如此,赛某人也只能忍痛割爱了,只是,赛某人仍想要劝慰一句。”“赛大哥请讲。”“如果今后兄弟豁然回首,请一定告知赛某,那时赛某必定着重保举兄弟为朝廷效力,为时未晚。”

赛哈智的真情执意,让洪新宇感动不小,虽然他并无此心,但仍是郑重的点了点头,以示心领之意。曙光微亮,赛哈智一夜未眠,但却精神炯熠,马不停蹄的调动府内亲军好手,朝着窃贼所在之处轻装疾行而去。

窃贼的潜藏行踪,他毫不担心,因为洪新宇已经在他之前赶去,以他的身手,在赛哈智看来,其实只需他一个人就可以确保完成此事,但是,作为锦衣卫的统领,捉拿飞贼的事情只能由他来完成,才显得更加的名正言顺。而此番破案之后,所有对他不利的因素都会自然而然的烟消云散,而他的地位,也将会再度的稳固下来,更胜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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