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正文】
虽然对女主有各种各样的意见,但是安娅不觉得对方会骗自己,苏黎如果做不到言出必行那这个主角也别当了,所以,即使对方说出的交换条件都让她占了大便宜,她也不是很担心被诓了。
毕竟她要付出的不过是两句话的事,当然制作那个假标志需要费点力气。
不过死灵魔法这个就有点恐怖了。
她开始怀疑自己在苏黎心里的定位,女主到底是怎么看待她的?
先是魔法本身的珍惜度,被魔法公会都列为禁忌的存在,整个奥特雷斯也找不到几本死灵魔法的书籍,显然是只有靠着导师教授才能学习的东西。
其次,会死灵魔法这件事本身就是个把柄,安娅要是传出去,苏黎绝对会惹上一身的麻烦,魔法公会也许只是做做样子,但是教廷肯定不会吝啬将高阶圣骑士和大神官们派出去追杀她。
安娅故作震惊地看着她,假装自己对她是死灵法师毫不知情,“为什么你觉得我可以学?”
“你为什么不问我从哪里学的?”
主角的奇遇嘛,完全可以理解,而且你肯定早就编出一套谎话。
安娅自己也是作者,中二时期看过的升级流后宫文也是数以百计,对其中套路很熟悉,她随便就能脑补出好几种可能性,因此也不太感兴趣。
“你自己说的,每个人都有秘密。”金发少女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而且重点是,你绝对还有其他事要让我做,不然你也太亏了。”
苏黎不置可否地看着她:“我想学你的精神魔法。”
安娅愣了一下,然后开始拼命地想一个能拒绝对方还足够冠冕堂皇的理由,很快她又觉得没什么必要,反正精神魔法师虽然比较稀罕,但要想找出几个,去西大陆任何一个有名的魔法学院都能挖掘到,凭苏黎的天赋想找个导师太容易了。
再不济去血族领地也有一大堆,女主要是愿意贡献点血液,什么样的导师找不到。
“你想学的是吞噬精神力对吧,”安娅点了点头,她的眼神再次狡黠起来,“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怎么说呢,你不能直接学怎么吞噬,需要一些……”
“……铺垫?”
“差不多吧,而且不是一个两个,就像没有人学的第一个魔法就是禁咒,虽然这个还算不上,”安娅再次开始讨价还价,“而且精神魔法必须有人言传身教,我所掌握的有些魔法还属于阿尔克弥斯家族,我还要去询问艾丽斯……”
苏黎完全没有被绕晕,她挥了挥手,“说你的条件。”
“我想借阅一下令堂的日记。”
“成交。”
安娅没想到女主答应得这么痛快。
她不禁思索起这其中是否还有别的什么玄机,想到了许多种可能,譬如艾芙莉使用的文字或者其中有什么血缘魔法,但不管是什么,先拿到手里看看再说。
苏黎离开不久后,安娅就给艾丽斯发了消息,对方很快回复除了几个算是家族秘技的魔法不能教以外,其他的都随意。
再之后,她又看到某只娇小靓丽的金羽蜂鸟飞进窗口。
过去的五年里安娅和赛琳的通信几乎都是由金妮亲自传递的,虽然后者依然对她非常傲娇冷漠,不过她们确实越来越熟。
安娅把早就写好的信卷起来封好递过去,她在信里提到自己诡异的木系“魔法”,还有和比亚隆德斯继承人正式建立了恋爱关系,以及可以阅读艾芙莉日记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最在意赛琳对第二件事的反应……
前世父母的存在无人能代替,赛琳对她来说更像是指导者。
不过她总是无法让自己心安理得接受对方的给予,因此不断努力想要去回报,哪怕……可能会成为洗不白的那种反派。
不过反派这种存在也是相对的,许多时候都是立场不同而已,这种世界里哪有真正的好人。
苏黎坐在桌子对面慢慢制作着精神力训练的专用魔阵,安娅靠在沙发上举着一把数十斤沉的铁质双手巨剑,正努力将斗气充分渗透入剑身内部。
然而从练出斗气到斗气外放都是一段相当长的经历,就算是天才也要几个月,她这种半路出家的根本没法比。
巨剑在一声脆响后变成了满地的碎片。
安娅恼火地丢掉了被自己捏变形的剑柄,同时看到苏黎手边的充斥着亮光的魔纹灰暗下来。
因为各种不爽,两人在房间里肆无忌惮地狂飙的精神力几乎要将屋顶掀翻,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都诡异地摇晃起来,所有摆放在外面的玻璃器皿也轻微的震颤着,直到她们回神才对视一眼,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
“怎么,没经历过失败的滋味吗,天才,”安娅有些讽刺地说,“那个魔阵,我在艾森西亚上学的第一周做出来的实验品,我那时候才十岁。”
苏黎当然没这么容易被刺激到,她看着地上的碎片,“这是第几把剑了,阁下,我快要养不起你了。”
回答她的是劈头盖脸扔过来的一把金币。
安娅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她手不够大,也就能抓十几个金币,但普通的铁剑撑死也就几个银币的价格。
以苏黎的身手全都接住自然不难,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对方反应会这么激烈,“你这么开不起玩笑吗,阁下?”
少女微微扬起下巴,毫无歉意地说:“我可能缺乏区分玩笑和侮辱的能力,而且喜欢挑剔别人的用词,真是不好意思。”
苏黎摇了摇头,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把体积和刚才相差无几的双手巨斧,很是随便地扔了过来。
换成普通魔法师被这么一下估计要砸断几根骨头,然而安娅也是轻描淡写地接过来,继续重复着刚才的举动。
少女调整着体内的斗气,有些惆怅地抬起头,窗外晴空万里,天穹苍蓝如洗,不知不觉她想起了凯伦城里的女朋友。
“……”
恋爱这种东西真是有毒。
安娅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年轻,她真正的年龄也不过是二十几岁,虽然不缺恋爱经历,然而这种完美到爆炸的对象还是第一次遇到。
她一边骂着自己没出息,一边在斧子炸成碎片后豁然起身。
苏黎可能是以为她要大发脾气,甚至下意识伸手挡住了自己面前的魔阵,免得被爆发的精神力搅乱了轨道。
“你想多了,”金发少女嘴角抽搐,“我要出去一趟。”
“……去魔阵公会?”
“不要用Omega盘问自己的Alpha晚上去哪里乱搞的口气好吗。”
苏黎瞥了她一眼,“你他妈才是想多了。”
“见鬼,你居然说脏话。”
“难道那是你独有的权力吗?”
“你知道吗,”安娅深吸一口气,“我不想把时间再浪费在你身上。”
少女按着窗框轻盈地翻到阳台上,毫不顾忌二楼的高度直接跳了下去。
虽然满脑子都是约会完全不想干正事,然而,安娅还是先去了洛忒菲斯在帝都的宅邸,把莉迪亚从床上拽起来,让她查看自己体内斗气的情况。
理论上说斗气这种存在都是身体里提炼出来的,所以很少有战士会吸收外来的斗气,这么做的人肯定都修炼了特殊的秘法典籍,自己的斗气就有着可以融合的属性。
然而安娅吸收斗气的过程就有些血腥甚至恶心了,她把对方的血肉和内在能量全都吸干净又用到自己身上,斗气自然蕴含在其中,本来按她的理解,这些斗气用完大概就会消失了,然而好像并没有。
莉迪亚抓着她的手腕很认真地感受了一会儿,“你的斗气循环已经形成了,而且还挺完整的。”
这通常是正式成为战士的象征。
在另一间实验室里忙活的艾丽斯也被惊动了,她跑过来抓起好基友的另一只手。
无论血统如何,长生种族大多有着人类兽人都无法媲美的身体素质,他们修炼起斗气都相当容易,因此即使不刻意花费时间,通常也都有个三阶四阶的成就,在这方面也没有一无所知的。
“这真的……有点神奇,”血族姑娘总结道,“也许你以前就有自己的斗气,不过你没有修炼它,所以比较微弱,而现在,你吸收了那个人的身体能量,你的斗气也融合了他的斗气。”
“鉴于我没见过能这样……吸收别人的情况,”莉迪亚皱着眉思索了几秒钟,“所以她的胡诌八扯也可能都是真的。”
安娅在她们即将打起来前制止了这场无谓的争斗。
艾丽斯意味深长地提议说:“或者去问问你心爱的比亚隆德斯小姐。”
莉迪亚才反应过来,“对啊,你的战技不都是她教的?”
“不,”金发少女痛苦地摇头,这方面霍兰迪大概比她俩甚至比女主都要专业,毕竟她的修炼路数肯定很纯正,然而,安娅不太想对她撒谎,“我没跟她说过这些,战技……我只是在某一天问她能不能随便教我几个。”
两个听众被莫名激发了八卦属性:“然后呢?”
“……然后她就教了啊。”
莉迪亚不可置信地看着安娅:“她什么都没问?”
后者点头:“是啊,我说我记住了,然后我们就做别的事了。”
“哇哦,”血族姑娘发出一声充满讽刺的惊叹,“热恋中的情侣啊。”
“根本不是,”安娅忍不住翻白眼,“我快要忙死了,你以为我是你吗,她也有一堆事要做……”
“你觉得我最近很清闲吗,”艾丽斯愤怒地反驳,“我爸为我找了许多事,而且还不准我随便再出去玩……”
安娅愣了一下,莉迪亚向她解释,“教廷在这方面还是很不择手段的,有几个贵族法师被发现的时候都是死在床上……”
阿尔克弥斯家族绝对是有什么计划,或者已经做了什么,否则伊斯顿绝对不会如此防范,更何况以他的身份莫名其妙跑到东大陆,还用手段当了幻术师公会的会长,如果只是因为家族里有亲戚在诺恩遇害……
艾丽斯反应很快,没等安娅多想就解释起来,“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赤月之约’吗,我们家族负责预测赤月到来的时期,所以父亲知道那一天快要接近了……”
血族的赤月之约每届相隔一百多年左右,在月色呈现赤红之时,一般持续几天,而这段时间内所有的贵族都必须接受挑战,胜者可以取得败者的头衔甚至领地,新的贵族也会这样诞生。
不过血族的力量许多时候也由血统来决定,传承越久远,力量越强,所以老牌贵族诸如阿尔克弥斯的地位几乎都是屹立不倒,更何况他们以炼金闻名,想要夺取阿尔克弥斯的领地就必须从这方面打败他们。
“但是,”艾丽斯话锋一转,“如果有血族武力上压过我们,他就能得到亲王头衔……不过我不担心这个,在我的亲王父亲去世以后,都是由王妃殿下亲自来解决的,有些人嘲笑我们家族只剩下Omega,但还能怎么样呢,其他人从小都在学着占星炼阵制药做傀儡,谁能去打仗?!”
莉迪亚听出了她的怨念,忍不住插嘴:“可你还是没说那位王妃殿下到底来这里干嘛。”
“我不知道怎么说,”艾丽斯的神情有些诡异,她犹豫了一下,“他想尽量拉拢东大陆的血族,支持他在西大陆重建联盟并且担任**官……”
血族在许多年前对抗教廷时确实成立过联盟,当时的最高掌权者被称为**官,那时的血族内部团结程度极高,很快教廷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就转移了重点目标,联盟也并没有维持太久就解散了。
莉迪亚显然知道这段历史,血族要重建联盟这事冲击力还是很大的,而艾丽斯居然愿意说出来。
安娅却想起另一件事。
原著苏黎后宫里有个血族的Omega,好像是个很有身份的贵族,因为躲避仇家逃难到东大陆,因此女主也莫名卷入了血族内部的斗争中,大概就是血族里某个反派家族想要称王称霸,最后却在苏黎的搅乱下便宜了那个Omega……
如果时间正好是不远的未来……
“艾丽斯,”安娅抓住了好基友的手腕,“你们家过去的几百年有没有将哪个家族灭门?”
“你在开玩笑吧,”艾丽斯翻了个白眼,当安娅以为她要说根本没有的时候,血族少女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太多了,数不过来。”
“……”
卧槽。
怪不得伊斯顿直接就想要当**官,原来还是有这么多铺垫的。
“开玩笑的,毕竟血族里哪有那么多值得我们灭门的家族,”她耸了耸肩,“怎么了?”
安娅眨了眨眼睛,“你去找找有没有哪个家族落跑了一个男性Omega……别这么看我,最近总有人来杀我,所以我看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记忆,一时半会解释不清,你去查就行了。”
Omega里的男女比例非常失调,男性少了许多,许多人类家族里多少代都不出一个男Omega,更别说血族,因此这其实并不难查,艾丽斯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脸对莉迪亚说:“这事你告诉家里应该也没关系,反正亚兰那边应该已经有动静了,只是别在东大陆乱讲就行。”
安娅无比头痛地回到了迦蓝。
她们就这个话题谈到很晚,艾丽斯给她们讲了许多血族里的势力,她脑子里被塞满了各种名字,到最后看着天都黒了,才匆匆往学校跑。
苏黎人不见了,却留下了艾芙莉的日记。
安娅本来还沉浸在没见到女朋友的郁闷中,这下整个人都清醒了。
她深吸一口气拉过那本封皮老旧的日记,坐到桌边缓慢地翻开了第一页。
就在安娅低下头想去仔细阅读的瞬间,纸页上忽然爆发出一阵极度刺目的强光。
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钻入了她的眼睛。
所有的血脉经络都在剧烈地抽搐着,她死死咬着牙才没有惨叫出声,少女抬起双手颤抖着抚过眼周的皮肤,触手是一片粘稠滚烫的液体。
她已经无法分辨那是血液还是自己融化的眼球。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她俩都不是很了解对方的真实性格来着……不过都很混蛋就对了(×
【正文看作者有话说。】
——她安静地开成了一朵兰花。
托尼:……
“兰花螳螂。”星期五处变不惊地给出了鉴定。
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还在假装自己是一朵兰花的伊莱扎,托尼收敛了讶异神色,让星期五对伊莱扎开始了各项测试,而在测试的过程中,他一直微妙地打量着那只漂亮的兰花螳螂。
等到各项数据收集得差不多了,他忽然开口:“我昨天让人定的衣服送来了吗?”
……
不用他说,伊莱扎也意识到不是很好了。
她尴尬地站在原地,试图像只真正的兰花螳螂那样把自己缩起来……然而这不能掩盖她的衣服已经碎成一片片躺在她脚边,而她身上只有包裹部位不多的外骨骼的事实。
为了给羽翼腾出位置,她的后背一直到尾椎的位置都空无一物,昆虫都有的胸甲倒是存在,肚脐以下到四肢也覆盖了外骨骼,然而腹部为什么袒露在外……就连伊莱扎也不是很懂了。
伊莱扎觉得……有点心累。
至少柏林提供衣服。她勉强自我安慰着。
“……但是这玩意儿是怎么进到我家的。”
钢铁侠,斯塔克工业的董事长,托尼·斯塔克,困惑不已地看着盒子里装着的一套公主裙。
鲜嫩嫩的粉色,蓬蓬松松,点缀着一层层蕾丝,还有无处不在的缎带蝴蝶结。
星期五:“或许是他们认为boss的口味开始趋向幼女了。”
托尼:“Mylady,这永远不可能。”
他又嫌弃地看了眼盒子里的衣服,开始尝试着想象隔壁哪只小麻烦精穿上这件衣服的场景。
蝴蝶结,双马尾,公主裙,南瓜裤。
鳞翅,节肢,利爪,反足。
钢铁侠面无表情。
他迅速地别开了眼,盖上盒盖,毫不犹豫地把它扔进垃圾堆。
……辣眼睛。
“处理好这件事。”他给了几秒让自己忘掉那个画面,对星期五说道,然后准备自己去翻衣服——天知道这有多麻烦。
他认命地点了下头,转身上楼,很快找齐了装备,扔给伊莱扎,走回客厅坐下,等她换好衣服。
等待的时间里,托尼也没有闲着,而是阅读着星期五记录下的数据,目光游移时,他无意识地往厨房瞥了一眼,尔后收回目光,随意地联想到料理台上插得整齐的厨刀。
在西伯利亚时发生的一件事突如其来地跳进他的脑海。
托尼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转头,望着料理台上一把把厨刀。
没有伤口,没有伤口,没有伤口。
这个念头反复在他的大脑里徘徊不去,像是他不克服潜意识里的自我保护去亲自试验就不会罢休一样。
静默片刻,托尼走向料理台,垂下眼眸望着那些厨刀,伸出手从中挑了一把。
他低下头,略微翻转手腕,刀光划过他的眼眸,从刀刃反光里,托尼看到了自己没有情绪的脸。
他提着刀柄在自己左手上反复比划,略一用力,在掌心稳稳地拉了道伤口。
血珠顺着刀刃渗出,沾染了锃亮的刀口,然而随着刀锋撤离,被划开的掌心几乎是立刻开始合拢,再没有流出一滴血。
数十秒后,那个不到半英寸的伤口彻底愈合,连道伤疤都没有留下。
——绝境病毒?
虽说此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然而这一幕还是让托尼略微睁大了眼睛,陷入了怔忪之中。他反复打量着自己毫无伤口的手指,眉心紧拧,沾着血迹的厨刀被他随手放在台面上。
不对,没有任何高热征兆。
更像是……基连一直没成功的更完美的绝境病毒。
身后传来轻巧的脚步声,循着声音,托尼缓慢地转过头,视线紧紧盯着低头卷着袖子,向他走来的伊莱扎。
挣扎神色在眼底一闪而逝。
等到伊莱扎走到他面前抬起头,未来学家看了她好一会,忽然长长地出了口气。
他伸出手,不解地揉了揉太阳穴,未能出口的话化作了一声喃喃自语。
“Jeez,你到底是什么?”
“大脑损伤引发的完全性失语症和失明,以及记忆障碍。”
金发女人合上手中的文件夹,保养得宜的手指交叉着搭在文件夹上,封面的标签上写着花哨的英文——“脑科医生朱蒂·芬克斯”。
她身体略微前倾,望着眼前的斯塔克工业董事长,脸上带着公式化的优越笑容,声音甜腻得像是蜜糖。
“完全性失语症包括了运动性失语症和感觉性失语症,有时伴随着失读伴失写的症状……”
她的话没有说完,坐在她对面的托尼放下交叉着撑住下颌的手,目光游移至窗外,打断了她的话,“OK,Madam,够了,我知道失语症的定义。”
芬克斯容忍地看了他一眼,笑容半点不变:“Miss——斯塔克先生。”
她对于托尼的心不在焉并不介意,继续说了下去:“当然,由于我们无法对她进行任何形式的扫描,也不排除这些症状是出于心理因素的可能,或者你可以认为她是伪装的,但是这样的可能性不高,所以暂时可以排除。”
“我知道,我只需要知道她的临床表现。”略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这些,托尼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对于自己的话语可能会冒犯到这位芬克斯小姐的事实漠不关心:“剩下的我会选择性忽略的。”
如他所料,芬克斯小姐的笑容渐渐僵硬起来。
她看了托尼好一会,直到他面不改色地回望过来,才忽然低下头,掀开之前合拢的文件夹。比起刚才,现在的芬克斯像是戴了一张精致的假面,没有半点生气。
她平淡无奇地读着:“视觉完全丧失,听觉正常,声带正常,智商正常,计算能力正常;语言能力基本丧失,不能发出字、词、音节,但是情绪激动时偶尔可以说出连贯但是意义不明的句子;理解能力基本丧失,口语领悟困难,仅能够理解简单的电报式语句;不确定是否患有失读症,但是书写能力基本丧失,仅能书写出破碎文字,难以组成能够辨认的单词或者短句。”
说到这里,芬克斯忽然笑了起来,她注视着托尼的眼睛,一侧嘴角向上勾起,那双绿色眼眸里波光盈盈,笑意不及眼底:“顺便一说,斯塔克先生,我的第二学位是心理学,关于斯塔克小姐的心理状态我也有所了解。”
她似乎笃定了这个托尼颇为在意的女孩是他年轻时犯下的错误,原本就不算隐晦的优越感越发昭然若揭:
“由于长期以来接触世界的渠道几乎被全部封闭,斯塔克小姐无法正常地建立起对世界的认同机制,导致她的人格里动物性占据主导优势,对任何人都抱有很强的戒备心理,对于侵犯进她的领地的对象,她都具有极高的攻击性,然而一旦你接近了她的内心世界,她就会无条件地信任帮助你……”
托尼无聊地望着窗外,缺乏抑扬顿挫的女声流进他的耳中,随即又从另一边流出去,没留下半点痕迹。
若不是海伦正在进行封闭实验……他想。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伊莱扎的情况还是出乎了托尼的意料。她的身体不知包含了什么物质,已知的一切探测手段都对她全然失效,无法窥见半点她的身体构造,以至于研究陷入了一个难关。
更别提出于严重的交流障碍——这是他真真切切和伊莱扎相处了几天之后才看出来的,之后,本着术业有专攻的想法,他立刻找来了芬克斯,当然,相处不怎么美妙——哪怕伊莱扎想要认真配合他的研究,她都很难办到。
忽然,略微拔高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养过狗吗,斯塔克先生?”
托尼回过神来,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没有,怎么?”
“ell,宠物需要的很少,食物,玩具,窝,足够的空间,主人的关心和陪伴,这就足够了。对斯塔克小姐也一样。”
芬克斯的笑容显得有些矫揉造作,她故作优雅地摊了摊手,“等你把她养熟了,她就会帮你去咬人了,宠物和孩子差别其实并不大,不是吗?”
“……”
托尼无言地望着这个女人,他忽然不是很理解芬克斯的想法,当然他也不想去理解。他不再去看她的表情,自顾自摊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我想你一定很忙碌,噢,我不能拿这点小事占用你的时间,所以……请。”
他和几乎维持不住笑容的芬克斯对视,眼神不断瞟向门口,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芬克斯瞪着他,妆容精致的脸有一瞬的扭曲,许久,她做了个深呼吸,将文件夹粗暴地塞进提包,站起身,目不斜视地望着门口,语速飞快地说:“好的,下次见,斯塔克先生。祝你和斯塔克小姐相处愉快。”她刻意咬重了最后一个单词。
“好的,我会的,谢谢。”托尼煞有介事地点头,随着对方向着门口走去,他从座椅里探头张望,确认她正好走到门口时,轻快地补了一句:“没有下次。”
他看着芬克斯高跟鞋鞋跟一歪,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关门,星期五。”
玻璃门应声合上,托尼揉了揉眉心,如释重负地向后仰去,把自己摔进椅子里,转了个圈:“你觉得佩珀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没有贾维斯之后我总觉得我的生活越来越混乱了,如果我请求波兹小姐来拯救一下我乱套的生活,你猜她会同意吗?”
“你想她了,boss。”星期五一针见血。
“我当然想。”托尼寸步不让地反击。
放松过后,托尼再度坐正,在桌子前一圈圈转着座椅,指间夹着的笔被他用来抵着下颌。等待他处理的事情还很多,复仇者联盟一半成员都在监狱,还有一个被他赶跑了,就剩他们几个,再加上一个小麻烦精。
小麻烦精。托尼是这么觉得的。
他的专攻方向不是基因学,想研究伊莱扎单纯是出于科学家的好奇,不过出于种种原因,进度实在不快。托尼试着把布鲁斯找回来,这样他也能减轻一些负担,但在此之前,他只得一个人对着这只前所未有的小怪物头疼。
“Boss,时间到了。”
身为人工智能,星期五没有多少体谅自己boss的想法,尽职尽责的提醒道。
这句话,令托尼条件反射地开始头疼起来,他放下笔,单手扶额,无力地呻.吟道:“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他从座椅里站起身,走向办公室另一边的门,无需多余的步骤,合金门悄无声息地滑开,冷气凝固成白雾,从缝隙迎面扑来,托尼直接穿过白雾,一步踏入门后。
在门后,是分割成观察区和实验区两部分的尖端实验室,范围最大的观察区里摆着实木桌椅,刻成黑白棋盘的大理石桌面上排列着棋子,伊莱扎和幻视面对面坐着,低头看着棋局。听到他的声音,他们齐齐转过头望向他。
罗德坐在实验区里,抱着零食袋子“咔嚓咔嚓”地啃玉米片,这时转过头来,挥着零食袋子和托尼打了个招呼:“托尼。”
“上午好,女士和先生们,感觉怎么样?”托尼对于这样的场面已经习以为常,他走向观察区的门,经过罗德身边时,顺手从他的零食袋里抓了把玉米片:“罗德?”
罗德对着好友点了下头,随即再度将兴趣转移到伊莱扎身上,听到托尼叫他的名字,于是轻松地回答:“很有趣,你真应该看看,好玩极了。”
“Really?”托尼随口问了句。
他走进观察区,随便打量了眼,觉得不适合立刻换人,于是拉了把椅子坐在棋局边,瞄了眼棋局:“喔,你们已经可以下棋了?”
幻视摇了摇头,诚实但是略显迷惑地说:“她在给我表演戏剧。”
“……”
这个答案出乎了托尼的预料,让他一时茫然,不知道怎么理解。他看了看幻视,又低头看向疑惑的伊莱扎,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幻视的话:“表演戏剧?”
托尼的茫然没有影响幻视的判断,他点了点头,转过头唤了声伊莱扎的名字:“伊莱扎。”
随着他的话语出口,桌面上的棋子开始动了起来,摇摇晃晃地不断变动着位置,如果不考虑台词的缺失……还真有几分木偶戏的感觉。
托尼:……
他只觉得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不吐不快。托尼低下头,迎上伊莱扎期待的眼神,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愉快的光芒,放在膝盖上的十指交叉垒成塔型,食指指尖不安分的相互点碰。
看出她毫不掩饰的雀跃情绪,托尼忽然哑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转而蹲下身盯着伊莱扎,语气真诚且诚恳地说道:“ell,干得漂亮,姑娘。”
听到他毫不心虚的胡说八道,伊莱扎的眼睛又亮了几分。
三两句安抚好小麻烦精,托尼站直了身体,看向罗德的方向,问道:“所以,你们都做了什么测试?”
罗德举起零食袋给托尼看,严肃地缓缓说道:“我们测试了她能够食用哪些人类食物……”
托尼:“……星期五,告诉我刚才这里都产生了那些垃圾。”
“薯片,36包;彩虹糖,27包;巧克力豆,14包,香蕉松糕,62个;玉米片,6包;pocky,23盒;爆米花,9桶……”星期五严谨地汇报。
知道了这些数据后,托尼的嘴角抽了抽,看了眼无辜地摊手的罗德,他干脆又坐了回去,不去想三个人到底是怎么在两个小时内吃掉这么多东西的,或者说两个人:“你们还叫了披萨,对吧?没有吗?那我去叫一份好了。”
罗德长长地“Eh”了一声,眼神飘向实验室的一角,和幻视还有伊莱扎对视一眼,才开口:“事实上,我们今天决定让伊莱扎做菜,就用那个设备,我们试了,感觉还不错。”
托尼:………………
今天下午,他绝对要把这个人从实验室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