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亦钰看着已经快跟僵尸没什么区别的皇上，不由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就这心理素质还想领导一个庞大的帝国？真是痴人做梦！
她安安静静地看向了东海老尼去，“你为了筹划这个复仇，已经很久了吧？”
东海老尼其实并不讨厌赵亦钰，相反她很是欣赏赵亦钰，所以她也愿意与这样一个她欣赏的人吐露心声。
“我的夫君被杀，我侥幸逃了出来，夫君的亲信帮我安排了一个替死鬼，那时我就明白，老天既然让我活着，我就不能浪费这重来一次的机会。”
东海老尼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我辗转到了东海，没想到自己是一个奇才，短短几年功夫就略有所成，其实我并不是真正的东海老尼，只不过她有一次发现了我的目的，我就将她杀了，从此就顶着她的身份活在世上。”
赵亦钰定睛瞧她，果然在她的下颌与脖颈交界处看见了很细微的一条缝隙。
赵亦钰了然，道：“你如今的样子是因为你顶了一张人皮面具吧？”
东海老尼点了点头，她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当初她之所以救下唐婉儿，是她以为唐婉儿是这西秦内为数不多的聪慧女子，她想利用唐婉儿帮自己复仇，却没想到唐婉儿这么没用，被眼前这位王妃整得连命都搭了进去。
无奈之下，她只能亲自出马！
“如今，是我复仇最好的时机。”
赵亦钰赞同地点了点头，看了看身后昏死的皇上，“你说得不错，现在皇上无心政务，日日就在修道炼丹，再加上西秦缺少了平衡力量所以内耗严重，如今人心如一盘散沙，的确是复仇的最好时机。”
东海老尼定定看着她，“我知道你能理解我的痛苦，毕竟措儿他也……”
“他好得很！”赵亦钰硬生生打断了她的话。
东海老尼幽幽看了赵亦钰一眼，这个女子与之前的她何其相似？都是不愿意相信丈夫的死亡。
她曾经给秦游措算过命，知道秦游措命中必有一劫，而这个劫是红颜劫，出自一个女子，若是他能躲得过去，那便会平安，若是躲不过去，就……
而她清清楚楚，躲得过去的几率是一，躲不过去的几率是九。
“我早就提醒过措儿，你是他生命中的劫，只是他完全不听，固执地要与你厮守。”
赵亦钰偏头，笑道：“那你有算过你自己的命运么？”
“我自己的？”东海老尼一怔。
“你没有算过！”赵亦钰肯定地看着她，“虽然你们是不能给自己算命的，但是即使可以，你也不会！因为你也在执迷某些逝去的人和事，既然你自己都做不到放下，那你就别劝别人放下。”
有意思！她本想对这小丫头说教，却没想到被这小丫头反说教了。
东海老尼默了默，道：“看在你这么聪明的份儿上，和我联手吧！”
联手？赵亦钰微微一怔。
只听东海老尼道：“事到如今我已经联合了荣亲王，若是你再与我联手，我们可以将西秦纳入囊中。你瞧瞧现在的西秦，民不聊生，朝堂里一片乌烟瘴气，这一切全都是这个皇上惹的事情！如此昏君，还配活在世上么！”
是啊，她也很不喜欢这位西秦的皇上，但是……
赵亦钰抿了抿唇，低眸看去，虽然相距甚远，但是她能感觉到秦天熙的关心，与皇后的担忧。
秦天熙与皇后从来都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他们却无条件地担心她，信任她，而东海老尼势必是要将与皇上有关之人全部杀死的，她怎么可能反身到了东海老尼的阵营，与东海老尼一起去杀了秦天熙与皇后呢？
“听起来挺诱人的，但是那堆人里面有我重视的人，所以我不能接受。”她淡淡道。
“既然这样，那你就好好想想吧！”东海老尼迅速点了赵亦钰的穴道，赵亦钰一下没反应过来，微微一怔。
她蹙了蹙眉，东海老尼翻脸简直比翻书还要快，让她猝不及防。
只见东海老尼笑了笑，“你忘了我们是敌对的么？既然你不肯与我合作，那你就在这里看戏吧，看看你重视的人是如何走向毁灭的。对了，我忘记告诉你，刚才那帮禁卫军掉入了我设计的阵法里，如今正在原地绕圈子呢。”
赵亦钰抿了抿唇，微微闭了眸子，感觉内力的涌动。这东海老尼的武功显然是后面才练的，基础必然没有她好，只要给她一定的时间，她应该可以冲破被东海老尼点住的穴位。
正在想着，却听东海老尼以内力传声。
“现在所有人都抬头，看过来。”她定定道。
本来满怀希望的皇族们都朝她看了去，几个眼尖的甚至看见了皇上昏厥，赵亦钰一动不动。
“我们死定了！”她们开始乱吼乱叫，打乱了所有人的心绪。
只听东海老尼道：“现在王妃、禁卫军、三王爷都已经被我控制住了，你们的皇上也在我的手里。”
秦天熙不由眯了眯眸子，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他相信赵亦钰，坚定地认为赵亦钰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制伏了的。
东海老尼又道：“你们之中有战斗之力如今已经没了，接下来——我们可以好好玩个游戏了呢。”
玩游戏？所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她到底要做什么。
秦天熙心里滑过一丝不详的预感，直觉告诉他，东海老尼这样做绝对一点儿好事都没有！
“玩什么游戏！”谈曦满面不解，“现在我们要紧的是赶紧救出三王爷和皇上！”
她话音刚落，就听东海老尼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想必你们还抱着侥幸，以为我能放你们一条生路，但我告诉你们，没有可能！”她顿了顿，道，“我要你们的命，但是我也没有这么残忍，还是会给你们留一条活路的，不过能活最后的只有一个人！而你们——要杀到最后，直到留下一个人为止！”
所有人都回不过神来，东海老尼的话在他们心里徘徊，久久不能离去。
她说，要杀到最后只剩一个人，那也就是说——
“屠宰要开始了！”东海老尼面带笑容。